《万物生长》将映直面青春伤痛 疗愈青春片顽疾

　　由李玉执导、改编自冯唐同名小说的青春爱情电影《万物生长》将于4月17日全国上映，影片由方励、路金波制片，范冰冰、韩庚、齐溪、吴莫愁、沙溢等主演，影片讲述了医学院学生“秋水”以及与一帮不靠谱兄弟任性生猛的放肆青春。秋水（韩庚饰）与同寝室的厚朴（张博宇饰）、黄芪（杨迪饰）、辛夷（赵一维饰）是死党，正值青春期的他们在旺盛荷尔蒙支配下异常生猛，青春就在他们一次次荷尔蒙的释放中渐行渐远……含苞待放的小满（李梦饰）是秋水念念不忘的初恋；大腿紧实的白露（齐溪饰）是与秋水互相奉献童贞的前任；熟透了的柳青（范冰冰饰）是秋水眼中千娇百媚的女神；胸大无脑的娟儿（沈婷婷饰）是黄芪心中的宝贝；特立独行的魏妍（吴莫愁饰）则是厚朴求之不得的真爱；唯独辛荑整个大学都“守身如玉”……

　　人们怀念青春，是因为青春转瞬即逝，以一生的长度来观察，青春期是最特别的一段时光，它太轻狂、太放肆、太真诚、也太幼稚。青春的时期，身体上变化最大，心理上的转折也最密，做的梦最多，犯的错也最多。从某种角度来看，青春本身就是一种病，那时候得到的伤痛，也许一辈子都无法痊愈。《万物生长》的小说原著是一部青春的另类诗篇，在变幻莫测的故事走向和荒唐无稽的心理描写中，将一群立志“治病救人”的青年放上了青春的手术台。本来从语言风格来看，小说《万物生长》游离散漫，并不适合被改编成电影，但原本要改编冯唐另一部小说的导演李玉不小心被《万物生长》击中了，制片人方励得知李玉有兴趣改编《万物生长》，也提出建议：“首先要记住这个小说给了你什么冲动，这就是它的精华部分，但它一定是完全独立地讲故事。”一群主创就将书中有趣的细节拿了出来，重新打造了电影的故事情节。在这个过程里，原著作者冯唐没有任何过问，而直到影片拍摄完成之后，才发现，电影《万物生长》完全体现了原著中冲动、幻灭和诗意的精髓，而冯唐认为，“在有关幻灭的方面体现得最好。”

　　《万物生长》是青春类型片，这也是许多业内人士对其看好的最初原因，而毫无疑问，青春片已经成为当今中国电影最大的吸金类型，近两年来，一个又一个票房奇迹在市场绽放，“青春”不像一个电影类型，更像一个被成功验证了的IP项目。与之相对的，是对绝大部分青春片的口碑都不尽如人意，有的流于浮华，有的失之浅薄，各种卖弄“怀旧”的元素常常大同小异，对于“爱情”的描述则陷入“滥情”的庸俗化解读。从某种角度来看，青春片本身也是中国电影的一种病。李玉表示，在执导《万物生长》之前，对改编网络青春文学作品完全不来劲，反而更喜欢毕飞宇、王小波、冯唐之类纯文学的东西，“他们不是特别在意作品的传播，但作品中会特别深地看到人性和世界。”而人性和世界，正是当代视角狭隘的青春电影中最缺乏的，表面上看《万物生长》是青春片，但从根骨里，却有着一股超越青春片的成熟气质。它由一群极有个性又极为拧巴的创作者完成，他们不纠结于青春，却更懂青春，不想拍青春片，却拍出了当今青春类型里最好的一章。

　　新京报记者采访电影《万物生长》的导演、制片人、原著作者与男女主演，听他们用电影解析青春的病理，用作品治愈青春片的顽疾。

　　从来没有票房压力的制片人

　　方励：我们做电影的从来没有票房压力，因为思路很简单：首先，你是做好电影，观众会被感动，不管是情感还是人性，走出电影院时觉得又活了一场，有感同身受的共鸣，我们是奔着这个目标去的；在战术层面，无论如何首先要做好电影，因为烂电影也是一样在打。但一群人花了这么多心血，你总希望给到观众的是一个礼物。好电影应该有自己的地位，票房是顺带的。我们最关心的是观影次数，至于说赚到多少钱，真的是在第二位，甚至第三位。

　　没和导演做任何探讨的作者

　　冯唐：我卖完本子，前年7月份他们还没开机我就去美国了，回来时已经拍完了。有的时候遇上一个人，吃过几次饭，有过几次交往，然后这个人很快就淡了，再也不见了。但是呢，我理解电影改编的意图，它需要相对来说起承转合更戏剧化，需要结构更简单一点，所以我是尊重并支持的。其实这也符合我一贯的态度，你看我写，我放开了写，那编剧为了出版需要他就删，甚至我说你别告诉我删在哪了，你用你的自己的职业判断去做。

　　对青春片没什么兴趣的导演

　　李玉：坦白讲，其实我对所谓青春题材不是特别感兴趣，反正那么多人都在拍，用不着我再去蹚这浑水了。在我看来，只有纯文学的东西才会对人性有真正的观察和挖掘。来看《万物生长》，完全没有防备地被击中了，他以医学生的角度来看待爱情，甚至身体的变化，用特别重口味的方式讲一个挺奇妙的世界，情感、幻灭、诗意，对人和自己都剖析得挺透。我就把他有趣的细节拿出来做了个故事，但情节发展都是我们自己的。

　　最初不想演这部戏的女主演

　　范冰冰：一开始是没有要演这部戏的，因为李玉的戏一直都对女性题材有着特殊的情结，所以我们两个人合作基本上都是女性角色为主的。但在这部戏里面其实是以韩庚演的秋水这个男性角色为主线，那柳青这个人物其实就变成了在秋水成长过程当中的一滴水。所以最初的时候，我会有一些顾虑，但是看过剧本之后，我就觉得这个人物是有她自己独特的地方，现在电影、电视剧里像柳青这样丰富的女性角色不多见。我就跟李玉说，我要演的话，我希望可以演成什么样子。

　　面对质疑想得很多的男主演

　　韩庚：我想过（演的秋水被很多书迷质疑），我会想得挺多的。之前在接拍的时候很多消息也会传出来，韩庚演秋水，很多人会质疑韩庚你演得了那种文痞，那种痞坏痞坏的？但是我觉得这是一个舆论，只是大家的想法，最终的东西没有看到，所以对我没有太多的影响，只是更多的是激励我把这个角色演好。其实我还挺兴奋的，因为我接的戏都想有一定的突破，就是让自己变得跟以前的形象不一样，我挺喜欢在大银幕上挑战。

　　李玉 在黑暗的通道里，光才显得特别珍贵

　　2007年《苹果》，1082万票房；2011年《观音山》，6995万票房；2012年《二次曝光》，1.07亿票房……没有哪位导演像她这样作品文艺偏激却又总能票房卖座。她说，这可能是她无意识的自我成长，形容新作《万物生长》是“动物凶猛”，“告诉你，快看啊，这个世界多糟糕，然后再带你看看这个世界的美好。”

　　新京报：你和冯唐最大相似性是什么？

　　李玉：冯唐一直说一句话叫人性的矿工，我看到就很会心。以前我拍纪录片，后来又做电影导演，我一直说我像个挖煤的，试图向人性的最深层去挖掘。所谓人性的黑暗面，当你真正深入进去，会发现它是由闪光点组成的。换句话说，你走在一个特别黑暗的通道里，光才显得特别珍贵。所以我愿意用很极端的事件来看人性的闪光点，不太用那些所谓真善美来表达真善美，他也是这样的。

　　他的恶趣味我也特别喜欢，现在大家都把它叫重口味。中国缺少趣味性，电影、文学、诗都写得很无趣，所以前段时间女诗人余秀华的出现，大家突然都被她打动，好多人泪流满面，因为她跟你内心是相通的，冯唐也是，你读他的东西就觉得他站在你对面。

　　新京报：你怎么看待小满、白露、柳青，这三个出现在秋水生命中的不同女生？

　　李玉：我开玩笑讲，像一个男人的三个春梦，也是一个男人的三个耳光。我问过好多男孩，一生当中最放不下的感情，他们提起魂牵梦萦的第一段就是像小满这样的初恋，因为不管将来变得多么不负责任，当时那段都是最真、最纯，以后受的伤害越来越多，壳会越来越重。白露是他们曾经有过的现女友，还没有结婚就已经对彼此的身体、行踪都很熟悉，但不一定是你的最爱。而柳青这样的轻熟女，独立又风情，跟你聊天，你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比以往都要明媚，被完全打开。这个梦是很多男孩没有实现过的，或者是都没有企及的梦。

　　对于秋水来说，第三个春梦，实际上你做了一次就是一生，自此就被这个梦改变了。

　　新京报：从作品来讲，这是种怎样的成长？

　　李玉：《苹果》是对这个世界的批判，更像是拳头，一拳一拳猛烈打你的；《观音山》是我那个生命阶段的认识，你想当然的认为男人觉得自己有权有势以后，就可以拥有自己喜欢的女人，但反过来真正爱你的女人不是这么想的。

　　《万物生长》是动物凶猛，它用牙咬开你，告诉你，快看啊，快看啊，这个世界多糟糕，然后再带你看看这个世界的美好，是不一样的力量。

　　方励 好电影是不可设计的，要用心去感受

　　这已经是方励和李玉合作整整第十个年头，他是她的制片人、剧本策划、合伙人，没人比他更懂李玉，也没人比他更深谙电影中商业与艺术的结合之道。在他看来，要做出真正的好电影让观众“走出电影院时觉得又活了一场”。《万物生长》中，也有他的青春回忆，坦言恋爱过的她们带给他“更多的温暖，这就是一个成长的过程”。

　　新京报：你觉得什么样是观众眼里的好电影？

　　方励：没有任何人能判断观众喜欢什么。如果说我们奔着大数据去做电影，这叫欺负观众。为什么呢？等于你是在琢磨观众，不是尊重观众，好电影是不可设计的，一定是用心去感受的东西。你要跟观众是在同时代同呼吸共命运，你替观众去先踩这个路子，去看这个世界上你没看到过的美景，去感受没听到过独特的故事，然后再回来讲给观众听，开发更多的惊喜给观众。

　　新京报：在你看来，《万物生长》吸引的是怎样的观众群？

　　方励：它是带宽很宽的，正在青春的和曾经青春的都会在里面找到共鸣，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而且也都会好奇。跟我过去知道的这些青春片相比较，它更厚，层次更多，更丰富，更生动，更鲜活。

　　新京报：里面有你的青春回忆吗？

　　方励：一定有啊。跟我后来的恋爱很相似，我也经历过三个。比如说初恋就稀里糊涂的，却是永远忘不了，像是小满那个角色。

　　因为青春懵懂期，你还不成熟，经常犯傻。可能一开始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就很好奇，喜欢上了。但有几个人是初恋后从一而终的？那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儿，怎么会知道这个初恋就是能未来跟你一路走下去的伴侣呢。第二次很纠结，最后踏入社会以后再遭遇更成熟的女性。

　　范冰冰 只要心里还有青春，它就不会消失

　　《万物生长》是范冰冰跟李玉导演的第四次合作，很多人认为，近年来一直在风口浪尖的范冰冰，只有在李玉导演的电影中，才更像一个演员，而不是一个明星。范冰冰自己也承认，她和李玉之间的关系“就是两个很亲密无间的朋友、闺蜜，加上创作伙伴，因为我们不是那种很黏的朋友，但是在大家需要彼此的时候一定是第一个出现的人。”

　　新京报：你觉得柳青和秋水为什么相爱？

　　范冰冰：我觉得有的时候我们爱上一个人有的时候可能真的没有什么一二三四五六七这样的理由，可能她就是一瞬间，在那一刹那，有的时候可能就是一个眼缘，然后在这个缘分之后他们发生的一些故事，所以，在电影里面，她在社会上有她的阅历，所以在秋水的眼里，柳青这个女孩跟所有在校的女学生都不一样，他看到了柳青身上很特别的地方，神秘、不确定性、然后游移，还有这种女性身上所散发的风情。

　　新京报：所以最后结尾他们俩的相遇是心目中他们两个应该出现的一个结局？

　　范冰冰：我觉得应该是吧，不管是在人生里还是爱情里，他们都该有这样的一幕可以出现。但是我们也给了它一个很开放的结局，他们到底是还可以再续前缘，或者是从此就变成了陌路，其实，对于我自己的感觉我还是觉得到那儿点到为止最好了，因为有一点点伤感，有一点点伤痛，可能不是那种大家认为的happy ending，但是我喜欢，它适合这个电影的味道。

　　新京报：你刚说的就是你刚看到剧本觉得是一个青春片，但其实拍完之后，刚才导演也说，它也好像不是一个青春片，你怎么看，它相比其他青春片？

　　范冰冰：我觉得它还是一个爱情故事吧。导演常常这样，在她第一次拿到剧本要开机的时候她想要的是这个，然后拍着拍着就变成了别的，因为我觉得这是李玉可爱的地方，她就在不断的拍摄当中去感受这个故事本身，然后她感觉在哪儿多一些，她就多拍一些，然后这个故事随之而来就是她心目中想象的那个电影的细节，所以，我自己的感觉，就是它可能不是一部定义很准确的青春片，它可能还是沿袭了她以前的那种暴力青春吧，然后这个，残酷的暴力的，然后，真实体验这样的一些细节故事，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小清新，它本身就是一种重口味，冯唐老师的书也是一个重口味，所以可能这也是一个很适合李玉去拍的题材。

　　新京报：那如果让你用一句话或两句话给青春下一个定义，你觉得是什么？

　　范冰冰：一句话两句话给青春下一个定义啊，我觉得是永远都不要觉得青春会走，只要你心里还有青春在，它就会常驻在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