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馬克思與盧梭
引子 物質生產與社會再生產(1)
根據唯物史觀,歷史過程中的決定性因素歸根到底是現實生活的生產和再生產。無論馬克思或我都從來沒有肯定過比這更多的東西。如果有人在這裡加以歪曲,說經濟因素是唯一決定性的因素,那麼他就是把這個命題變成毫無內容的、抽象的、荒誕無稽的空話。
——恩格斯
我們研究、學習馬克思主義,首先是因為馬克思主義對我們有用,是因為馬克思是解釋和改造我們身處的世界的指南,是因為馬克思主義可以救中國。
馬克思是非常高深的學者,但是,馬克思的著作所面對的,卻是極其簡單、平常的問題,下述即是一例:
人們辛勤勞動,如同蜘蛛在不知疲倦地織網、蜜蜂在忙碌著建筑蜂巢。那麼,人類的勞動與忙碌的蜜蜂和不知疲倦的蜘蛛的活動究竟有什麼不同?
這似乎是一個極其簡單的問題,但卻並非是個容易回答的問題。
康德和馬克思都深入地思考過這個問題,而他們的結論是這樣的:與蜜蜂和蜘蛛不同,人類總是按照既定的社會法則和價值標准從事勞動,而且,他們還要使自己的勞動過程和勞動成果符合一定的社會法則與社會價值標准。
因此,人類的勞動與蜘蛛和蜜蜂的活動的不同就在於:人類在創造著自己的物質生活和謀生手段的同時,也在創造著自己的社會和文明,而這就是馬克思所說的“物質生產”與“社會再生產”。蜜蜂和蜘蛛只是生產,它們既然不知道什麼是社會,當然也就不知道什麼是社會再生產﹔而人類的勞動,則由生產領域和社會再生產領域這兩者構成,其中,社會再生產領域不但為我們提供精神依托和社會價值觀,也為社會的生產和交換領域制定標准與法則。
上述這個觀點,即生產與社會再生產的理論,就是歷史唯物主義學說的核心。
最初把“蜜蜂建筑蜂巢”與人類的勞動加以比較的是康德。他說:蜂巢之所以不能叫做藝術品,就是因為它不是按照一定的社會價值標准和法則生產出來的,即它不是“社會再生產”的結果,而只是蜜蜂“本能的創造”:
盡管人們喜歡把蜜蜂的產品(合規則地建造的蜂巢)稱為一個藝術作品,但這樣稱謂畢竟只是由於與藝術作品的類比﹔也就是說,一旦想一想蜜蜂並不是把自己的工作建立在自己的任何理性思考之上,人們馬上就說,這是它們的本性(本能)的一個產品,而它作為藝術則隻應歸於藝術的創造者。
馬克思在《資本論》中總結了這個問題。在他看來,人們的生產活動始終受到他們所處時代的社會再生產活動支配,即他們是在由“社會再生產領域”所制定的“標准”和“法則”的支配下進行勞動,而這就是織工的勞動與蜘蛛的活動的不同,是建筑師的勞動與蜜蜂建筑蜂巢的不同:
我們要考察的是專屬於人的那種形式的勞動。蜘蛛的活動與織工的活動相似,蜜蜂建筑蜂房的本領使人間的許多建筑師感到慚愧。但是,最蹩腳的建筑師從一開始就比最靈巧的蜜蜂高明的地方,是他在用蜂蠟建筑蜂房以前,已經在自己的頭腦中把它建成了。勞動過程結束時得到的結果,在這個過程開始時就已經在勞動者的表象中存在著,即已經觀念地存在著。他不僅使自然物發生形式變化,同時他還在自然物中實現自己的目的,這個目的是他所知道的,是作為規律決定著他的活動的方式和方法的,他必須使他的意志服從這個目的。
人們所從事的是不同的勞動,但是,他們卻根據既定的社會標准,根據既定的社會法則和頭腦中的價值觀念,對自己的勞動作出評價。人們勞動,他們揮汗如雨,這不僅僅是為了換取口糧,而且是為了贏得“社會評價”,並以這種社會評價來換取相應的“社會權力”分配。只是他們總是忘了問一問:這個“社會標准”是由誰制定的?
於是,誰掌握了“社會再生產領域”,誰壟斷了社會法則和價值評判准則,誰就能反過來支配“物質生產領域”,從而就能決定生產什麼、生產多少、為誰生產。馬克思說:“人不僅像在意識中那樣在精神上使自己二重化,而且能動地、現實地使自己二重化,從而在他所創造的世界中直觀自身。因此,異化勞動從人那裡奪去了他的生產的對象,也就從人那裡奪去了他的類生活,即他的現實的類對象性,把人對動物所具有的優點變成缺點”。
這是一個極其朴素的發現,它以無比簡明的方式,道出了極其深刻的道理。而當試圖思考這樣的問題或試圖這樣思考的時候,你就開始走近馬克思了,你也就離《資本論》第一卷不太遙遠了——或者說,你就開始按照歷史唯物主義的基本方法:生產—社會再生產原理,進行深刻的思考了。
沿著這樣的思考方式,你就是在嘗試著運用馬克思主義的方法來觀察中國與世界,而從今往后,你或許會被人“攻擊”為一個“馬克思主義者”。
來源:中國共產黨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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