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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紅”的網絡直播有多少花招

溫婧 供圖
2016年08月07日09:59 | 來源:北京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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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爆紅”的網絡直播有多少花招

  某手機品牌發布會請來多位主播現場直播

  一名正在街頭進行直播的主播

  直播聊天的、吃飯的、教學的、唱歌的、游戲升級打怪的……甚至連開順風車的同時也能兼職開個直播,這些稀奇古怪的內容讓中國7.1億網民中有近一半成了網絡直播的用戶。不過,在培養出一大批新生代網紅的同時,網絡直播也不斷爆出數據造假、內容低俗等問題。在資本力量推動下野蠻生長的網絡直播平台到底該怎麼玩?

  網絡直播呈現越來越火的發展態勢。根據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發布的第38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2016年6月,網絡直播用戶規模達到3.25億,佔網民總體的45.8%。但是直播這種形式也面臨諸多問題,比如內容低俗、涉嫌違法違規、數據造假等。雖然目前直播擁有龐大的用戶數,但是網絡平台卻幾乎不盈利。網絡平台成本巨大,且盈利模式還在探索期。北京青年報記者調查發現,雖然網傳有網絡主播年入最高可達上千萬,不過大多數主播月收入也就幾千元。

  造假

  直播平台數據“普遍都有水分”

  去年某天,某主播在斗魚平台直播游戲“英雄聯盟”時,聊天室觀看人數竟超過了13億。前些天,名為“Gogoing”的主播在戰旗TV直播首秀,觀眾看到,在戰旗TV中顯示他的實時觀眾量一直在慢慢增加,到最后竟顯示為59億。直播平台數據造假成為行業內公開的秘密。

  一位工程師曾在單個PC上模擬N個用戶同時訪問直播間,發現平台12W房間的在線數可能隻有4W,水分高達70%。網紅廣告公司4S美女團商務總監龔天金告訴北青報記者,直播平台數據“普遍都有水分”,據他統計,目前隻有斗魚和花椒直播平台,數據較為真實可信,且越來越透明。他稱,廣告商或業內人士對於粉絲和禮物的數字非常敏感,“哪家是刷的哪家是真的一眼就能看出來”,因此在對主播估值時也會將水分大的平台打個折。“譬如其他直播平台即使TOP1網紅,可能還不如映客TOP100,甚至不如YY的TOP1000”。

  據統計,數據造假的來源大致有三種,一種是直接在淘寶上購買粉絲,直播花費10元錢就可以購買1000個粉絲,刷粉的數量不限﹔一種是直播平台友情贈送,直播平台想包裝推廣某個主播的時候,也會運用后台數據,給主播“稍微加一點人氣”﹔還一種為直播平台和網紅經紀公司相互合作。

  為何大家都對數據造假“樂此不疲”呢?原因很簡單,虛高的數據能給平台和主播帶來經濟利益。刷出來的粉絲和禮物,會帶動房間的氣氛,讓真實用戶也送禮﹔而刷的禮物越多,主播的權重和排名也會靠前,增加曝光度。而且對數據造假問題,目前尚無相應規定來管控。

  低俗

  巨大經濟利益讓主播頻頻“搏出位”

  為了博取點擊量,一些主播以低俗內容搏出位,直播平台屢次被爆出不雅視頻或其他具有爭議性的內容。去年12月31日,“斗魚”網絡主播駕豪車直播飆車發生車禍,導致多人受傷﹔今年1月10日晚,“某直播平台造娃娃”在網絡上成為熱點話題﹔兩個多月后,在“熊貓TV”直播平台,一位網絡女主播在直播中突然彎腰露出隱私部位,做出色情暗示﹔4月,網絡平台上又被發現各種畫面血腥、教唆犯罪的內容。不勝列舉的事例表明,網絡直播內容良莠不齊,充斥著大量低俗,甚至違法違規的內容。

  此后,直播平台在政府相關部門主導下進行了一次自我淨化。同時,北青報記者從一些網絡直播平台了解到,除了政府機構之外,目前直播平台也在利用技術、人力及制度來規范和淨化直播內容。例如斗魚直播就引入互聯網行業先進的自動鑒別內容系統,可以24小時不間斷對每個房間進行監控,一旦發現直播過程中有違規行為,系統會自動判別可能出現的風險,經過分析后進行報警。同時,斗魚直播每個直播頻道都有專人負責審查,一旦出現違規情況可以在幾秒鐘內把頻道封停。可以說,平台也在想方設法減少違規內容的出現。

  但是低俗、色情、違規內容為何屢禁不止呢?據北青報記者了解,在這背后是巨大的經濟效益。目前在高峰時期,一個平台會有成千上萬個房間,一些主播就會動歪腦筋,希望借助低俗、色情、違規等內容吸引更多的觀眾。而一旦在平台上出現這些內容,直播房間會迅速涌入大量粉絲,也會吸引更多用戶的“打賞”,這些流量和打賞最終都會轉化為真金白銀,為主播帶來巨大的經濟利益。尤其在此前法律法規還不完善之際,主播在房間被封后,隻需數日或者直接更換一家直播平台,便可以繼續直播。在低違規成本和高經濟收益的促使下,主播便不惜代價,屢屢觸碰違法違規的邊界。

  打賞

  直播平台能“零成本”刷禮物

  主播們如此看重的“打賞”給主播帶來多少收入呢?據統計,粉絲送的禮物按照等級劃分,代表不同價值。以YY直播平台為例,棒棒糖價值0.1元,“抱抱”價值1元,丘比特價值199元,豪華游輪則價值1314元等。

  網紅孵化公司熱血馬CEO卞海峰對北青報記者透露,主播的收入與平台關系很大,“譬如快手的粉絲就相對不那麼值錢,映客的粉絲就很值錢,映客上平均20萬粉絲在映客虛擬禮品的收入大概是100萬一個月,廣告也在100萬”。

  一位用戶對北青報記者表示,一場直播中主播被砸幾十萬是常見的事情,他說,送禮物的用戶的名字會顯示在直播間裡,送高價值禮物的用戶名字會直接顯示在直播屏幕的彈幕上,且在全平台顯示﹔而如果連送相同的禮物,還可以刷出一種視覺特效,不僅其他用戶都會留意是哪位“土豪”贈送的,主播也會在節目中特意對他表示感謝。

  但這些“打賞”收入並不能全部裝進主播的腰包。一名直播平台負責人告訴北青報記者,直播平台會根據事先與主播約定好的分成,從中抽取相應“提成”。提成的份額與主播的粉絲數、打賞數、入行時間等都有關,一般新人會五五分成,而資質較老、影響力較大的主播則會拿到打賞的大頭,七三、八二分成的都有。

  那麼“打賞”有何內幕呢?獵雲網創始人靳繼雷曝光了直播平台刷單內幕:網紅經紀公司大批量向直播平台充值,獲得5折優惠。比如花2000萬充值4000萬,然后把4000萬虛擬貨幣都花在旗下網紅賬號。4000萬的收入同直播平台55分成,自己又獲利2000萬。這樣,經紀公司捧紅了網紅,網紅賬號收獲了大量流水,直播平台也獲得了大量流水可以給VC一個體面數據,過程中誰也沒有付出成本。

  收入

  大多數主播一個月賺個幾千塊

  打賞並非網紅收入的唯一來源。按照是否與平台簽約,網紅可分為兩種,一種是跟平台簽約的網紅,他們的收入主要來源於平台的簽約費、打賞及廣告等﹔另一種是較為獨立的網紅。據卞海峰介紹,除了打賞之外,網紅還會依靠廣告及供應鏈(如開淘寶店)來取得收入,目前這三者的大致比例為30%、30%和40%。

  一份網絡流傳的“某直播平台金牌主播價目表”顯示,該平台“身價”最高的主播簽約價已達到一月200萬,相當於一年2400萬。而這份價目表中的主播都來自時下熱門的網絡游戲,如LOL、DotA2、WAR3等,他們每天的直播時間段是12點至20點,簽約價從每月50萬到每月200萬不等。這樣的“身價”,甚至堪比一線明星。

  但“簽約價”並非主播個人拿到的最終收入。網傳1700萬身價簽約某平台的主播Miss日前正式回應:“真實的數字遠低於媒體之前的報道。在視頻行業,大型節目合作涉及數十人的團隊、大量的設備投資等等,千萬級公司間合作並不稀奇。Miss本人的所得並沒有那麼高。”也就是說,網絡節目的人力、設備等成本高昂,合作所談的價格需要涵蓋如上成本,最終落入個人主播口袋的只是一部分。

  據龔天金介紹,與平台簽約的主播都是擁有一定量級粉絲的。這些簽約金並非一次性給到主播,而是按照事先約定,主播獨家在平台直播,且在主持、直播多少次節目后,才能最終兌現。他表示,簽約金雖然沒有網傳的那麼多,但也並不少。“在金字塔尖的主播,他們的簽約金加廣告、打賞等一年拿個上千萬沒問題,這類人在一個平台大概有20個﹔能拿到百萬年薪的一個平台有上百個吧,而大多數沒簽約的主播一月也就賺個幾千塊。”

  有網紅經紀公司負責人表示,“主播的月收入大多在數千元,大多數距離月入10萬都是有差距的。”對此,業內人士基本表示贊同,大多數主播每月全部收入也隻有數千元,全職主播中有的隻有3000元左右﹔至於月入十萬甚至百萬的主播,“那是鳳毛麟角,都是大神級別的人物,光長得漂亮沒有用,需要拿得出手的才能”。

  廣告

  幾萬元出場費請網紅現場直播

  一些觀眾發現,自己喜歡的主播接廣告的形式從原先的口播、擺放廣告牌、植入廣告變成了現在的代言、參加發布會等形式。據某知名互聯網公司人員透露,在最近的一次發布會中,他們邀請了50多位網紅參加並進行直播。網紅不僅享有前排就座、豪車接送等服務,每人還能拿到1萬到10萬的“出場費”。

  卞海峰介紹,自己在做的就是挖掘網紅數據和供應鏈的工作。他們根據網紅的定位和影響力,做了一個基於網紅粉絲數據的廣告平台,幫助廣告主提升對網紅投放的效率﹔同時還有網紅供應鏈,也就是和廠家一起做產品,通過網紅來進行銷售。

  某直播平台的知名網絡游戲主播董小颯,擁有百萬粉絲訂閱量,每一次線上直播都能獲得百萬人次的圍觀。目前,董小颯在淘寶開設了零食、男裝、電競外設等幾個店鋪,每次直播時都會為自己的店鋪打出廣告。不到兩年的時間,其信用最高的店鋪已經擁有三個金皇冠,僅淘寶店每個月的收入就可達到六位數以上。在某種意義上,網紅就是明星,粉絲的購買行為來自於網紅本身的IP,網紅可以向自己的粉絲群體進行定向營銷,從而將粉絲轉化為強大的購買力。

  虧損

  直播平台還在“燒錢”階段

  直播為網紅帶來如此強大的經濟利益,但是直播平台的盈利情況卻不容樂觀。根據相關機構的數據,在游戲類直播APP中排名第一的斗魚,日活躍用戶大約300萬,估值超過10億美元,目前沒有盈利。另一家網絡直播平台映客,日活躍用戶數接近1000萬,注冊用戶超過1.3億,用戶規模排名第一,估值也超過10億美元,只是剛剛實現收支平衡。而財報顯示,YY旗下的直播平台虎牙,去年收入3.6億元人民幣,支出成本6.6億元,虧損3億元。

  在採訪中,北青報記者了解到,目前,大多數直播平台還處在“燒錢”狀態,其中成本最高的是主播和寬帶的費用。戰旗TV負責人銀虎告訴記者,戰旗TV每月帶寬支出高達千萬級別。寬帶,決定了畫質和速度,而這些因素又直接影響直播用戶體驗。受到高昂的寬帶費用影響,許多直播平台都在虧損。陌陌副總裁賈維也在一次採訪中表示,目前陌陌的抽成收入剛可以支付寬帶成本。

  一位業內人士透露,一些直播平台的帶寬取本月帶寬峰值月結。按照目前行業內給出的2000萬元/T/月的帶寬成本,假設提供給用戶720P的清晰度,相當於每位用戶需要1.5M左右的帶寬,那麼如果峰值時有100萬觀眾觀看直播,就需要的1.5T左右帶寬。照此計算,該直播平台理論的帶寬成本為每月3000萬元左右。但由於直播應用允許多人並發同時操作等技術,實際佔用的帶寬和費用也低於這一數字,有的可能會除以3,為每月1000萬元左右。

  文/本報記者 溫婧 供圖/視覺中國

(責編:燕帥、宋心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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