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4日，一場由張藝謀執導的G20峰會文藝演出《最憶是杭州》在杭州西湖震撼“綻放”。詩情畫意的畫面、融匯中西文化的精彩表演，不僅驚艷了國人，更驚艷了世界。在這場耗時一年半籌備，難度堪比奧運會的文藝演出結束第二天，張藝謀又馬不停蹄地從杭州趕回北京拍攝電影《長城》，並第一時間接受了廣州日報記者獨家專訪。談起這場精彩演出背后所面臨的種種艱辛，張藝謀坦言：“在絕望中堅持，這就是創作。”

籌備：耗時一年半，推倒重來是常態

《最憶是杭州》驚艷上演，不僅在國內網友的朋友圈刷了屏，也讓來自世界各國的嘉賓對這場文化盛宴贊賞有加。然而，這背后卻承載著張藝謀團隊的種種艱辛。接到任務時，張藝謀的電影《長城》項目也已經啟動，這讓他必須兩邊兼顧。有段時間到國外籌備電影，張藝謀一有空就與晚會團隊電話會議，有時一打就是幾個小時，電話都燙得不行。整場晚會的籌備工作在耗時一年半之后終於全部完成：“前一年主要是磨創意，電影拍攝期間，隻要一有空就開創意會，一刻也不敢倦怠。到了后半年則著重在節目制作、合成、排練等工作。”

談起整個籌備過程最大的困難之處，張藝謀坦言就是“無數次地推倒重來”。如何將這場文藝晚會打造得既有中國味道，展現中國的文化自信，同時又能溝通全人類共同的情感？是張藝謀團隊所要面對的難題之一。最終，他決定將整場晚會中西內容的比例調整到3：1，既有《春江花月夜》、《梁祝》等大量充滿民族特色的表演，同時又有《天鵝湖》、《歡樂頌》這樣的西方經典文藝作品。“中國氣派，世界大同，這是宗旨。”張藝謀說。

短短五十幾分鐘的演出僅有9個節目，意味著有些創意必須放棄，對於一個創作者來說，做出這樣的選擇是艱難的也是殘酷的。但張藝謀對此卻早已習以為常：“創作就是這樣，推倒重來是常態，服從大局也是常態。”

突發：演出當天下起大雨，不搭雨棚是破釜沉舟的決定

在湖上表演雖美，但難度卻可想而知。據介紹，整場晚會光是燈光舞美就准備了超過兩個月時間，燈光、舞台的材質選擇也幾經更換，防雨燈與成像燈都是最高防水級別。而整場晚會的所有細節也經過嚴格把關，連歌唱家要用無線還是有線麥克風才能在濕氣較重的杭州西湖上得以最佳音響效果，都是經過反復推敲。

對於這場表演，張藝謀認為最大的看點就是它的意境，從舞美、演員的表演到煙火展現，都是為了讓舞台看起來更加如詩如畫，隻有這樣，才配得上西湖的文化底蘊。然而，天氣的不斷變化，卻時刻“威脅”著演出的正常進行，也不斷考驗著創作者的心理素質。為此，張藝謀團隊特別針對天氣變化做出三套預案，除了正式版本之外，還有“室外雨棚版本”，就算遇到台風天這樣的極端天氣，還有“室內版”以備不時之需。

演出當天，杭州下起大雨，彼時距離正式演出隻有短短十幾個小時，而三個預案卻各有利弊，到底該怎麼辦？團隊裡的每一個人都非常揪心。最終，張藝謀決定“賭一把”，不搭雨棚，一切照舊：“這是一個破釜沉舟的決定，其間很糾結，但也表達了我們必勝的信心，我總感覺‘天佑中華，國運昌盛’，會有好運的。”

亮點：為實現“天鵝”湖面上跳芭蕾，特制塑料防滑舞鞋

除了天氣之外，讓演員在水上表演也是一大突破。整場晚會上最驚艷的《天鵝湖》賦予了芭蕾舞一種全新美感。然而，這一創意在籌備過程中卻是經歷了一波三折：“在湖面上跳芭蕾，這在世界上就沒有。芭蕾舞鞋一泡到水馬上就軟了，根本立不起來。再加上舞蹈演員跳躍到空中，再落到水面，這其中有太多困難。”張藝謀透露，由於過程中面臨太多技術難題，這節目差點演不成：“但我從未放棄，在絕望中堅持，這就是創作。”

為此，《天鵝湖》的舞蹈演員們克服重重困難，在近兩個月的時間裡，除了要上芭蕾課外，晚上還要在水中訓練三四個小時，長時間的浸泡，每個人的腳幾乎都磨破皮。再加上節目從最初的四小天鵝擴容到24個，為了讓大家的舞步不錯亂，看起來更整齊，演員們唯有邊探索邊實踐，一遍遍的練習讓泡壞的芭蕾舞鞋連起來都有一長串，為此，節目組還特別設計一種塑料特制的防滑新舞鞋，保証能夠立起足尖，順利將舞蹈呈現出來。

選角：從海選到最終敲定，找到8歲的徐子琪並不困難

“我和我的祖國，一刻也不能分割……”晚會上，來自杭州的8歲女孩徐子琪表現十分搶眼，清脆美妙又不失童真的聲音，與廖昌永成熟專業的表演相得益彰，成為當晚最具看點的節目之一。張藝謀透露，選擇一個孩子與廖昌永一起合唱，是一開始就定下的創意，之所以這樣設計？張藝謀也有自己的考量：“這樣便讓這首膾炙人口的歌曲，有了歷史和未來的傳承。”

據悉，從海選到最終敲定由徐子琪演唱，中間一共參加了兩輪選拔。徐子琪母親在接受媒體採訪時透露，初選時有20多個12歲以下的女孩一起參加，很多都是在各類音樂比賽中獲過獎的，徐子琪是其中年紀最小的。最終，包括徐子琪在內的三個杭州女孩進入面試，所要面對的主面試官就是張藝謀本人。對於徐子琪來說，此前並沒有接觸過《我和我的祖國》這首歌，真正准備隻有不到一天的時間，是不小的挑戰。但對於選出徐子琪，張藝謀卻直言“並不困難”：“一是我本身就有選演員的經驗，二是在泱泱大國人才濟濟中，選出一個優秀的人選並不是太難的事。”

緊張：成為觀眾席上的一員，從頭到尾都捏把汗

張藝謀透露，晚會當晚自己也成為了觀眾席上的一員，身邊坐著全是中外嘉賓，觀眾的反應他第一時間就能看得到，這與以往拿著對講機在幕后掌控全局的感覺很不一樣：“一旦第一聲命令發出，此時的總導演隻能當觀眾了，一切將按照它的規律開始運轉。但從頭到尾我都捏把汗，怕發生意外，擔心演員緊張。” 帶領團隊跨過一道道坎，最終成功呈現一場精彩萬分的視聽盛宴，再度回想當時的感覺，張藝謀仍直言非常緊張。

成功交出G20文藝晚會的答卷，這也是導演張藝謀繼2008年北京奧運會開幕式、2014年北京APEC歡迎晚宴后第三次執導國家級層面的文藝演出。如何在這些活動中做到源源不斷的創意，考驗著張藝謀的智慧：“不重復是當導演的基本素質，要做到特別難。在絕望中的堅持和等待，每一次不見得都能撥雲見日，但這是必經之路，創作的艱辛和磨難，創作者最有感受。”張藝謀說。（記者黃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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