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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路過"是部小鎮電影 從小鎮青年角度看世界

韓浩月
2016年10月11日06:56 | 來源:中國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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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燕子,沒有你我怎麼辦啊

  在看完電影《從你的全世界路過》(以下簡稱《路過》)之后,一時不知道如何評價它。從電影藝術的角度去評判它,會覺得它有諸多不成熟之處,比如劇情的零散化,大篇幅使用抒情來遮掩故事性的不足,但從情感上又覺得它莫名親切,覺得影片裡的矯情元素,都是和自己的青少年時期一模一樣。

  《路過》是一部小鎮電影,它有著標准的小鎮青年的審美,它觀看世界的角度也是標准小鎮青年式的。電影的主角設定,充分暴露了原著作者以及編導的創作內在,其中最有代表性的角色是電台主持人陳末,還有在片中數次出現的各地電台飄蕩在城市上空的聲音,都在指向深為小鎮青年們所鐘愛的上世紀八九十年代。

  為什麼影片推崇的工作場所是電台,同樣崇拜的職業是DJ?那是因為在媒體不發達的過去,電台意味著一種神秘主義。和傳統的報紙、電視台相比,電台是率先市場化的,換種說法就是,電台是傳統媒體裡第一個具有時尚意識的,電台從業者對節目內容的自我包裝,以及在節目推廣過程中體現出的親民色彩,使得它們贏得了無數聽眾(尤其是那些心靈敏感的聽眾)的喜愛。

  片中的陳末,放蕩不羈,恃才傲物,這種人物形象,是不是有眼熟的感覺?沒錯,這正是王朔在他的痞子文學中所樹立起來的時代青年形象,隻不過,后來的創作者在創作的時候加入了自己的生活體驗,把自己的文學想象融入了進去。直白一點說,就是創作者覺得,隻有陳末這樣的人,才是自由的,才是他們內心深處想要成為的那種人。

  陳末為何與另外一位電台DJ小容水火不容?電影對此作了簡單的交代:同為主持人,小容接觸了生意人,搭上自己的人脈與存款,與圈外的人合伙做生意。陳末滿足於自己的“意見領袖”形象,想罵誰就罵誰,在職業上吊兒郎當,而小容不一樣,她敏感地覺察到了市場經濟的重要性,意識到了電台DJ的風光不是長久的,在上世紀八九十代末,她代表了率先“覺醒”的一批人,走上了“去他的理想,我賺錢去了”的道路。

  有了這樣的背景,就不難理解陳末與小容的愛情難以順利進展,這分明是理想主義與現實主義最直接的碰撞,他們之間對愛情有共同的想象與願望,但在生活目標與追求上,卻早已分道揚鑣。

  如果說陳末與小容的愛情,是知識分子在現實面前決裂的話,那麼豬頭與燕子,則是市井青年在物欲初步襲來之后的一敗涂地。豬頭與燕子,和陳末與小容並不在一個社會階層,為了便於講故事,《路過》安排豬頭成為陳末親密無間的朋友。豬頭對愛情近乎傻子般的付出,恰恰填補了陳末盡力掩藏起來的純情一面的空洞,之所以陳末一直無條件地支持豬頭,好像豬頭的愛情能實現,就是他堅持的愛情理想主義的最好証明。

  所以陳末才願意拿出自己的所有存款交給豬頭買房。眼下正在熱鬧的“全民買房”的話題,穿越到了《路過》的故事裡,“房子”成為愛情最好的表白品,可惜的是,就算有“房子”這個重磅武器,豬頭還是敗下陣來,他敗給了和自己同樣出身、甚至帶有“小偷”嫌疑的女友燕子身上。燕子為什麼要離開豬頭?因為燕子出國了,燕子比豬頭看到的更多、視野更寬,因此燕子會為眼裡隻有她自己的豬頭感動,但卻不願意嫁給豬頭過那種可以一眼把一輩子看到頭的生活。

  豬頭隻看得見眼前,老婆孩子熱炕頭。燕子雖然看到的不是什麼“詩與遠方”,可她卻深知自己想要的生活是什麼樣子,可能不是大富大貴,但一定不是與豬頭在同一屋檐下過普通的市井生活。燕子哭了,是為自己失去這麼好的一個男人而哭,但燕子必須離開豬頭,因為與豬頭在一起,就意味著要一輩子委屈自己。豬頭不明白這些,燕子也沒法告訴他真相,於是豬頭就隻能笨拙地追逐著燕子離開的出租車流淚吶喊“燕子,沒有你我怎麼辦啊?”一些觀眾看到這兒流淚了,這句台詞戳中了許多人的內心——沒有誰離不開誰,但分別那刻的傷痛,卻要真真切切地承受。

  女警察荔枝與科學愛好者茅十八的愛情,是三段愛情中最為正常也最為接近正果的。強勢的荔枝恰好是被動的茅十八的菜,他們性格互補,沒有文化與生活方式上的差異,他們既沒有文藝青年的矯情,也沒有市井青年的俗套,同樣,也看不出社會與家庭投射在他們身上的陰影。更值得一提的是,他們的愛情有太多讓人微笑的元素。這樣健康、陽光的愛情,因為茅十八死於歹徒的刀下,而成為一樁悲劇。這樣的設計,其實也是70后作家的一種寫作模式的體現,為了提升作品的戲劇沖突,或者為了達到某種寫作願望,讓作品中充滿合理或不合理的悲劇,成為創作者潛意識中的悲情噴發。

  至於幺雞對陳末的單戀,也是常見的一種愛情模式,老套,情節與台詞,都是可想而知的,但這樣的愛情,也可以與現實中無數這樣的單戀故事進行對應。與電影主要表達的三段愛情相比,這段單戀故事,算是個不錯的點綴。

  為什麼70后創作者喜歡既文藝又悲傷的故事?這和他們成長的時代以及閱讀的作品有關系,在精神上,這一批作家受王朔、王小波、金庸、瓊瑤、席慕蓉、三毛等作家影響太大,他們的青春,浸淫在文學當中,有著專屬於這個年齡段寫作者常見的自我感動。當他們進入了文娛圈核心地帶,成為頗受關注的創作者時,過去的閱讀體驗與寫作經驗,自然會成為第一表達主體。隻有進入一個既文藝又悲傷的情境之內,才能激發他們的創作與表達欲望。

  《路過》雖然評分不高,但在國慶檔期的票房表現不錯,它再次強調了青春片的一個主要功能——緬懷過往。觀眾從影片中看到了自己和朋友們的愛情,盡管用理性的眼光看,片中的愛情單薄,一些情節缺乏現實邏輯,但這樣的電影,往往能調動人的感性一面,讓人在惆悵中完成觀影過程,面對影片的缺憾,在評價時也選擇了不忍心用力批評,畢竟,在選擇拍給誰看上,《路過》找准了觀眾群。

(責編:宋心蕊、燕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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