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蝸牛有愛情》引發話題:游離於生活的虛幻

周播劇《如果蝸牛有愛情》在一線衛視與視頻網站聯動播出以來,在觀眾中引發了一定的話題效應。與之前的《他來了,請閉眼》相似,這部改編自丁墨同名小說的作品試圖把抽絲剝繭的案情推理和甜美浪漫的純情蜜戀調和起來,以一種所謂的“懸愛”風格與觀眾的期待心理產生契合。該劇依然採用了“高冷男主+呆萌女主”的人物設置模式。分別以獅子和蝸牛作為隱喻的季白和許詡,從外形到性格存在鮮明反差,使兩人在工作和情感上既有沖突又可互補,迸發出強烈的戲劇性。為了制造新鮮的觀賞效果,《如果蝸牛有愛情》還有意增設了緬甸的域外戲份,為作品拓展了時空維度與敘事寬度,也為刻畫人物性格和命運創造了環境條件。從全劇來看,文戲和武戲的搭配、情節和情趣的雜糅、場面和細節的兼顧,既在某種程度上昭示出公安干警的人性光芒、職業精神,也在鏡頭處理方面偶爾閃現出電影大片的即視感。凡此種種,都彰顯了主創的匠心獨具。在各色古裝劇、玄幻劇、諜戰劇強勢霸屏的時下,這部現實題材作品的出現,具有一定的積極意義。
該劇雖然有不少亮點值得褒獎,但也存在一些出於市場考量而損傷藝術品質的缺憾,不容小視。比如,高人氣與高顏值相疊加的偶像型演員配置、人物超乎尋常的天賦技能和完美人格、各種巧合生硬疊加的離奇劇情、故弄玄虛的驚悚視效、值得商榷的邏輯推理和心理剖析、陷入套路窠臼的多角戀情、刻意為之的時尚感畫風和耍酷扮萌式表演……多重因素的疊加作用,使《如果蝸牛有愛情》暴露出某些和現實生活相乖違的失真化傾向和懸浮氣質。甜寵式愛情是這種“談情說案”類型創作的一大標識和看點,劇作自然會著力將其醞釀描摹得暖心動人,但不少對愛情刻意的渲染在客觀上稀釋了懸念濃度、拖沓了故事節奏,於細密驚心的破案線索中給人以突兀感和斷裂感。作品的情節很大程度上是圍繞葉氏集團這一家族企業裡“剪不斷,理還亂”的恩怨情仇來鋪陳的。所以,在角色造型、場景營造、道具使用上,難掩高端的都市貴族氣質。所謂“高富帥”“白富美”光鮮亮麗的外表以及五光十色的高層次吃穿用度,無形中激發著人們超越實際的物質想象和情感渴求。
高度類型化已成了當下電視劇創作生產的重要特征之一,所以“涉案+”逐漸被孵化為業內屢試不爽的模板范式,即把“鐵打的刑偵破案”與“流水的外部元素”相拼合,進而實現涉案題材的“微創新”。如果說熱門網劇《余罪》《法醫秦明》等是涉案劇中的“麻辣口兒”,那麼《如果蝸牛有愛情》就算得上是“甜膩口兒”。特別是刑警隊長的“霸道強勢范兒”和心理學家的“懵懂少女范兒”,雖與真實生活存在不小的差距,但也許會憑著較強的代入感俘獲很多年輕觀眾的心。用神來的直覺便可洞穿繁復的案情,在你來我往的愛情涌動中便能揭開深藏的謎團真相,如此的浪漫化思維用於刑偵題材,顯得理想主義色彩過於濃重。
涉案劇的戲核當是對正義的昭彰、對邪惡的祛除、對百姓安全的守護、對警察職業的致敬,其他元素可以作為補充性“佐料”,但不應與“主材”分庭抗禮甚至喧賓奪主。為了吸引眼球,有些劇作故意展示犯罪者的窮凶極惡,不惜將暴力、色情、吸毒等細節橋段作為炒作噱頭﹔還有些劇作通過驚悚特寫和恐怖氛圍制造感官刺激,一味迎合觀眾的獵奇心理和另類快感。可以說,《如果蝸牛有愛情》在展現警察的職業信念和職業操守上可圈可點,季白、許詡、姚檬、趙寒等形象流溢出的無畏、互助、奉獻、犧牲精神樹立了令人肅然起敬的人民警察形象。倘若該劇在創作中能夠心態更沉潛一些、視角更放低一些、表演更朴實一些、人物更接地氣一些、“談情”與“說案”之間的度拿捏得更恰適一些,必定會以更好的藝術效果收獲更高的收視口碑。
(閆偉 作者單位:中國電視藝術委員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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