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佛隻說家常話”
本文題目,是北京日報理論部主任劉立志本期文章《讓“理論之樹”常青》中的一句話。因為此話對解決“理論文章太枯燥”問題很有幫助,所以借來一用。
理論文章是不是都長篇大論、四平八穩、枯燥乏味呢?不是的。毛澤東同志的文章通俗易懂、生動活潑,自不必說,就是馬列主義經典原著,除了邏輯性強、語句含義豐富外,一點也不枯燥。譬如,列寧同志在1920年寫了一篇《共產主義運動中的“左派”幼稚病》,文章在批評“社會革命黨人”不會變通、不知“拐彎”時,打了一個比方:
假定您坐的汽車被武裝強盜攔住了,您把錢、身份証、手槍、汽車都給了他們,於是您擺脫了這次困境。這顯然是一種妥協。(“我給”你錢、武器、汽車,“是為了你給”我機會安全脫險)。但是很難找到一個沒有發瘋的人會說這種妥協“在原則上是不能容許的”,或者說實行這種妥協的人是強盜的同謀者(雖然強盜坐上汽車又可以利用它和武器再去打劫)。我們同德帝國主義強盜的妥協正是這樣一種妥協。
你看,連俄國革命中的極左傾向這種重大的理論問題,列寧同志都能解釋得通俗易懂。它能使一個不識字的老婦也明白:同強盜硬拼是犯傻,是“左傾”,同強盜達成暫時的妥協才是正確選擇。
為什麼我們許多理論文章讀起來那麼枯燥乏味呢?
首先是理論文章的作者本身對理論就沒有吃准。因為自己隻有半瓶水,所以需要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科學發展觀、“中國夢”等來“填充”﹔因為自己沒把握,所以用“正確的廢話”來壯膽。理論文章真的不是什麼人都能寫。隻有透徹地掌握了理論,才能把理論文章寫得游刃有余、生動活潑。大家不難發現,越是大科學家、大理論家、大學問家,說話和寫文章越平易近人、生動有趣——底氣使然。
其次,理論隻有與現實相結合,才能靈動起來、活潑起來。理論是用來解決現實問題的,不能解決現實問題的理論就是瞎論空論。理論與現實的結合,既可以用理論指導實踐,也可以從現實中發現問題、解決問題,上升為理論。而后者更具有開創性,尤為重要。如馬清偉在本期文章中所舉一例:關於弘揚優秀傳統文化這一選題,大眾日報敏銳地把握到了當時社會上熱議的小學生讀經尤其是讀《弟子規》這一熱門話題。隨后採用筆談的形式,邀請專家從多個角度回應剖析這一社會話題。雖然選題的切口很小,但真真切切地觸及了“優秀傳統文化在當代如何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的大問題。
再說一件筆者身邊發生的事情。近年來,多次有熟人朋友有意無意地勸說引導筆者和家人去信仰基督教,都被禮貌地拒絕了。有一段時間去醫院照看病人,為消磨時光和求解宗教“現象”,筆者再次以“純學術”的眼光翻看大學時已讀過的《聖經》,結果幾次引來老年病友的神秘詢問:“你也是教友?”一次去菜市場,看到賣海鮮的女老板和一名女顧客發現彼此是教友,喜出望外,互留聯系方式,竟一時顧不上招呼其他顧客。也曾聽說某某單位信教盛行,有的黨員也信教。由此可以看到:基督教在我國的傳播已經十分迅猛。那麼,理論問題就來了:基督教在我國的傳播情況究竟如何?這種傳播對我們的思想體系、意識形態、政治體制會造成什麼影響?如何處理尊重宗教自由與堅持馬列主義無神論之間的關系?是否需要我們在政治、政策、行為上做出某種引導和規范?……
這是現實問題,也是理論問題,更是重大的政治問題。如果我們的理論工作者和新聞媒體對此有高度的敏感性,就應該密切關注、深入研究、及時引導。像這種來源於現實、干預現實、為許多人所關注的理論文章,怎麼會沒人願意看,怎麼會讓人感覺枯燥乏味呢?
理論除了要與現實相結合,還要與讀者相結合,也就是馬克思所說的“理論掌握群眾”的問題。如何“掌握群眾”?四個字:好好說話。武漢大學陳曙光教授說,國內部分學者過於注重學術包裝,似乎隻有“創造”一些新的詞匯、新的概念才能體現學術的深度和思想的深邃﹔有的學者熱衷於抽象和思辨,習慣於用一些大家都看不懂的話語表達一個大家都明白的道理……他說,“淺入淺出”是沒學問,“淺入深出”是裝學問,“深入淺出”才是真學問。妙!
佛把眾生的智慧水平分為上、中、下三等。佛經中晦澀難懂的說理成分並不多,許多佛經甚至通篇不談佛理,譬如《壇經》,只是介紹了六祖慧能的生平事跡,但信眾能從其中的“風動還是幡動”以及“菩提本無樹,何處惹塵埃”等小故事,很方便而深刻地領會到佛理。理論工作者和理論版編輯如果能用“下智”人聽得懂的語言,講通“上智”的道理,才是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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