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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瓣”品牌電影之敘事分析

郭  立
2016年12月21日14:18 | 來源:今傳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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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2016年初,豆瓣網(以下簡稱豆瓣)發布了一部品牌電影——《我們的精神角落》。電影制作方表示,“多年來,豆瓣對受眾的理解,亦或自我解讀,都將通過這幕主觀視覺化的影像紀錄得以告白釋意,並還原為別具意義的畫面與聲音,袒露在你的面前。文章運用“電影大組合段”及“結構主義敘事學理論”,分析豆瓣是怎樣運用影像詩理解、闡釋受眾與自我的。

關鍵詞:“豆瓣”﹔品牌電影﹔敘事﹔電影大組合段理論﹔格雷馬斯意義矩陣

一、豆 瓣

豆瓣(douban)是一個web2.0社交網站,創立於2005年,發布由其用戶生產的關於書籍、電影、音樂等作品的信息,包括描述性信息和評論性信息。除此之外,豆瓣還具有書籍、電影、音樂推薦、同城活動信息發布、小組話題交流等多種功能,致力於幫助都市人群發現生活中有趣的事物。“無論高矮胖瘦,白雪巴人,‘豆瓣’幫助你通過你喜愛的東西找到志同道合者,然后通過他們找到更多的好東西。”這是“豆瓣”對自己的定位。有資深用戶這樣評價豆瓣:“如果沒有這樣一個巨大的虛擬咖啡館,我們這個時代的精神生活可能會貧瘠許多。”

二、《我們的精神角落》

2016年初,“豆瓣”發布了第一部品牌電影——《我們的精神角落》(以下簡稱《我》),也是成立十一年來第一次對大眾發聲。電影制作方表示,“多年來,豆瓣對受眾的理解,抑或自我解讀,都將通過這幕主觀視覺化的影像紀錄得以告白釋意,並還原為別具意義的畫面與聲音,袒露在你的面前。”電影講述了一個二十幾歲的男青年(與豆瓣用戶主體一致)從自己的小屋出離,與世界和其中的人、事遭遇后,最終再次回到小屋的過程,描摹了他(亦是豆瓣理解的“受眾”)有時擁抱世界,但更多時候選擇遺世獨立的內心狀態。影片中不少鏡頭是對《沉默羔羊》《拯救大兵瑞恩》和《電鋸驚魂》等經典電影的“致敬”,可謂借用戶最熟悉的“語言”(影視是豆瓣用戶最關注的話題)與之溝通。而片末出現的片名——“我們的精神角落”則是豆瓣對自己品牌調性,或曰自己與用戶關系的一種定位。即在豆瓣,每一個追求精神的靈魂既可以逃離庸常(謂之“角落”),又可以遇到其他同樣追逐精神的靈魂,並且互相取暖,彼此慰藉(謂之“我們的”)。

三、敘事段落

根據克裡斯蒂安·麥茨的電影大組合段理論,電影敘事的基本單位是獨立語義段,即由若干鏡頭組成的一個相對獨立的敘事/意義段落(類似文章的一個自然段)[1]。借用這種思想為《我》劃分意義段落,以便進一步分析(如表1所示)。

四、敘事深層結構

格雷馬斯在列維·斯特勞斯關於古希臘神話研究的基礎上,推演出了他的“意義矩形”的范式(如圖1所示)[2]。他認為,一切敘事文本乃至全部文本,都包含著一個意義的深層結構,由一組核心二項對立式(A/B)及其所推演出的另一組相關且相對的二項對立式(-A/-B)建構而成。如圖1所示,該結構中的4極(A、-A、B、-B)之間存在6對3組關系:A與B、-B與-A之間的對抗關系﹔A與-B、B與-A之間的互補關系﹔A與-A、B與-B之間的矛盾關系。文本的意義結構便呈現於這3組關系的組合變化中[1]。

不妨借此模型來分析《我》中文本的意義是如何被建構的。首先需要明確的是,文本中的A、B、-A、-B分別是什麼?從“我張開雙臂擁抱世界”“世界也擁抱我”“我有時會張開雙臂”“有時我隻想一個人”等文本可以直觀到,《我》大體上是在講述“我”(主角)與“世界”之間糾結甚至矛盾的關系,即核心對立關系的兩極為“我”(設為A*)與“世界”(設為B*)。二者的關系之所以糾結而矛盾,在於文本試圖呈現的“我”與“世界”都是“兩面一體”而非“鐵板一塊”的存在,即A*=A+-A,B*=B+-B,每一極都由正反兩面構成。正如全片的主旨句“我有時會張開雙臂擁抱世界﹔有時,我隻想一個人。”所表達的,“我”既有“入世”的一面(設為-A),也有“出世”的一面(A)﹔相應的,“世界”既有接納我的一面(設為-B),也有嫌棄我的一面(B)。由此,兩面一體的“我”與“世界”便構成了意義矩陣中的3組6對關系:“出世的我”(A)與“入世的我”(-A)、“嫌棄我的世界”(B)與“接納我的世界”(-B)之間的矛盾(一體兩面)關系﹔“出世的我”(A)與“嫌棄我的世界”(B)、“入世的我”(-A)與“接納我的世界”(-B)之間的互為因果的關系﹔“出世的我”(A)與“接納我的世界”(-B)、“入世的我”(-A)與“嫌棄我的世界”(B)之間的對抗關系。

由敘事組合段分析可見,意義矩陣中4極的呈現在文本中佔有不同的權重(時長)(如表2所示)。具體而言,除段落10、11講述我的“出世”(共61”),其余段落均講述我的“入世”(包括段落4中想象的“入世”(共199”)﹔除段落6、8講述我被純粹的“被接納”(共25”)和段落2、4(既無“接納”又無“嫌棄”),其余段落講述的都是我“被嫌棄”或“既被嫌棄又被接納”(共217秒”)。

除了4極在全片的比重各異,它們之間的6種關系,即每2極之間的權重之比也各不相同(如表3所示)。筆者認為,兩極之間的權重之比不僅反映出二者之間的張力大小,更隱藏有文本意義構建的框架,一種文本作者有意(或無意)植入的敘事傾向。

不難發現,《我》文本敘事的傾向性是顯著的。這種傾向首先表現為對“我”一極的呈現,“出世”多於“入世”﹔而對“世界”一極的呈現,“嫌棄”多於“接納”。其次,文本著重強調的意義(敘事傾向)依次為:世界對我的“嫌棄”之多與“接納”之少的對比(B/-B)、我“入世”之多與被世界“接納”之少的對比(-A/-B)(沖突關系)、我被世界“嫌棄”之多與“出世”之少的對比(B/A)(沖突關系)、我“入世”之多與“出世”之少的對比(-A/A)、我“出世”之多與被世界“接納”之少的對比(A/-B)(因果關系)、我被世界“嫌棄”之多與“入世”之少的對比(B/-A)(因果關系)。可見,文本旨在強化兩層核心意涵,第一,當我“入世”時,“世界”對“我”的嫌棄多於接納﹔第二,由於“世界”的嫌棄多於接納,“我”需要“出世”(貫穿全片的“小秘密”)。

五、從敘事到品牌

4分20秒的影片,直到末尾(4’17”處)才出現了黑色背景上的“豆瓣”logo,一個4秒長度的純視覺印象(無畫外音)。根據上文分析,之前的敘事已形構出“世界的嫌棄多於接納,我需要出世”的意涵,此處便水到渠成的將“我”(影片主角/豆瓣用戶)的此種精神需求與豆瓣的品牌資產鏈接起來。完成這一鏈接的中介是4’14”處出現的時長3秒的幾個字:“我們的精神角落”,也是影片的標題。可見,敘事中品牌“植入”的效果並不取決於“量”或“先入”的優勢,而與敘事(意義建構)是否充分以及從敘事到品牌的過渡是否合理合情有更大關系[3]。

六、結 語

本文以“電影大組合段”及“格雷馬斯意義矩陣”為視角,對豆瓣品牌電影《我們的精神角落》進行文本細讀,分析出其敘事和表意的深層結構。並闡明充分、完備的意義建構是廣告“敘事”與“品牌”自然、巧妙勾連的必要條件。《我們的精神角落》中的敘事還有其他一些值得關注的面向,比如無處不在的隱喻,諸多與經典電影互文的鏡頭,風格顯著的配樂等,期待有機會另做分析。

參考文獻:

[1] 戴錦華.電影批評(第二版)[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5.

[2] (法)A.J.格雷馬斯.結構語義學[M].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2001.

[3] 施百俊.每個產品都需要好劇本[M].台灣:商周出版社,2014.

(責編:石思嘉(實習)、宋心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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