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趕得上年夜飯，對周學六而言珍貴而幸福

　　工作中的周學六

　　這個除夕夜，周學六終於能和家人一起安安穩穩地吃頓年夜飯了。

　　周學六是鐵路南京西站客技站的一名扳道工。因為工作性質的關系，過去他經常是在工作中度過除夕夜。因此，今年除夕雖然還要上班，但晚上能趕得及與家人團圓，對他而言算是個“小確幸”。

　　一間扳道房、一部電話、一個口哨、兩面旗幟，是陪伴周學六工作的全部家當。一個人的崗位，從早上7點到晚上6點，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不過，周學六說，日子久了，他也習慣了。“我們就是沒有假期的，想有假期，那除非是等退休以后。不然，我們休息了，別人怎麼辦？”

　　從16歲入路以來，周學六就一直從事扳道工作。“原來我工作的地方就在那棵大樹底下。”交談中，他指著西邊一棵大樹說，那裡原先是41號扳道房。隨著南京西站的調整變遷，他們的工作地點也略有調整。不變的，是每天尋常反復的扳道工作。

　　抬起把手、轉動方向、再按下把手……扳道的工作流程，周學六早已爛熟於心。冬去春來，他們的工作卻從不停歇。周學六說，即便是春節，他們依然正常上班。尤其每年春節前夕，他們都是最忙的。為了備戰春運，鐵路增開不少臨客。這時候，所有車輛的檢修、編組工作就愈加繁重。“一趟車需要15、6節車廂，全部組裝好，至少要搬50次道岔。”他回憶說，每年春運前夕，對他們就是一場“惡戰”，常常是11個小時的上班時間裡，一刻休息也沒有，中飯也顧不上吃。

　　春運開始后，他們的工作相對輕鬆一些，但也得時刻留心。冬夜裡，不時就有火車頭過來，但因為時間不確定，他們隻能在寒風裡站立等待。同時要保持頭腦清醒，思想高度集中，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鬆懈。接信號、扳道岔、送指令、接機車，扳道工作看似簡單，實則不然。按照要求，道岔緊貼鐵軌的縫隙不得超過2毫米。形象地說，如果一根牙簽能插進縫隙裡，就不合格。工作期間內，聽收音機、看報紙都是不允許的，防止扳道員走神。

　　崗位上的除夕夜，周學六通常隻能和鐵軌、火車相伴而過。過去，南京城裡還沒禁放煙花爆竹，夜空裡頻頻綻放的煙火，總能為他們的除夕夜增添些許喧鬧。如今，隨著煙花爆竹禁令的鋪開，除夕夜對他們而言與平時再無二致。“沒啥特別的感覺，該干什麼還是干什麼，尤其像我們這種工作，夜班也不比白班輕鬆的，一整夜忙忙碌碌的，也就過來了。”

　　周學六回憶，最長的一次，他曾經連續8年沒能在家過除夕。因為以往他們是“三班倒”工作制，輪上一次除夕夜班，要等上四年在才能更替。“那時候我們就希望有閏月，隻有這樣才能攤上除夕夜的時候在輪休。”在普通人已經不大關注的農歷閏月等概念，曾經卻是周學六和同事們最期盼的時候。當記者問道，因為工作不能陪伴家人，老伴會不會有怨言時，周學六的回答平實又略帶無奈：“時間久了，她也習慣了。再說了，她不情願又能怎麼辦呢？從我父親開始，就是扳道工，這樣的工作狀態很常見。”

　　近年來，隨著動車和高鐵的興建，普通火車已經越來越少，扳道工作也就隨之減少。隨著2016年初被網友們稱為“小清新綠皮車”7101次（南京站至黃山站）的停運，南京西站這座百年老站也漸漸落下了帷幕。奮戰在鐵路一線的扳道工也越來越少，堅守下來的也都年過半百，再過幾年，等到這一批扳道工退休之后，這一在鐵路系統存在了多年的一線工種將成為歷史。

　　1月27日晚上6點，周學六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今天，他更多了一份欣喜，“正好趕上回家吃年夜飯！”他半開玩笑地說，“還是現在‘四班倒’的好，除夕值一次班能管三年！”一家十幾口人團坐一桌，歡歡喜喜地吃了一頓年夜飯。

　　這樣的除夕夜對周學六一家非常珍貴，因為明天一早他又將繼續他的扳道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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