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晨報:雙峰鎮,美劇文學氣質的裡程碑

這個夏天,最讓美劇迷激動的事,是《雙峰鎮》(Twin Peaks)劇集的回歸。已經確定的信息是,這一季不是前兩季故事的重復,而是全新的第三季,一共有18集,首集有120分鐘。原劇中的重要演員,凱爾·麥克拉克倫、雪莉·李都將回歸,許多和大衛·林奇在電影中合作過的明星,例如娜奧米·沃茨和勞拉·鄧恩,都有大量戲份,大衛·林奇本人,則會在其中客串一個FBI官員。
這個劇之所以成為經典,是因為它構筑了一個“雙峰世界”,這個世界,由一樁凶案拉開帷幕,某天早上,女高中生勞拉的尸體被包裹得嚴嚴實實地,放在河流上漂流,雙峰小鎮頓時人心惶惶。
隨后,大衛·林奇通過一個外來者——聯邦警探戴爾·古柏的眼睛來觀察這個小鎮子,凶案的線索一一浮現出來,人和人的糾葛被一一帶出。
但《雙峰鎮》真的是在拍一樁扑朔迷離的凶案麼?顯然不是。《雙峰鎮》的主角,是雙峰小鎮。這個鎮子當然是子虛烏有,但在所有人心目中,它都必然是真實存在的,因為,它是一個“世外桃源”的現代版,經典地揭示了人們期望中的“現代桃源”是什麼樣。
《雙峰鎮》用一個懸念和一樁命案撐起了29集電視劇(在《犯罪現場》 裡大概已經死了至少100個人),而且讓人始終興味盎然,靠的就是彌漫在整部作品中那種令人沉迷、慵賴、不想動彈的桃花源般的小鎮生活情境。
但《雙峰鎮》或者其他“小鎮凶案”故事,不只是拍小鎮,而是想構筑一個“雙峰世界”。那些小鎮小城小村,看起來那麼安靜祥和,會不會別有隱情。它們看起來溫馨或者簡陋,但它們有沒有可能存在另一個世界,或者是另一個世界的入口?越簡單,提供的聯想越大,越安靜,就越容易讓人想到宇宙洪荒。
這類小鎮子在虛構藝術作品裡逐漸成為一個龐大的家族,以寄托人們心中對閑適生活的永恆期待,以及在安靜生活中滋生出來的異想。《雙峰鎮》之后,出現了大量向《雙峰》致敬的電視劇,它們通常以小鎮凶案為主線,在很多設定上都和《雙峰》極其相似:美麗的小鎮上,少女被殺或者失蹤,極富個性的警探降臨小鎮,開始尋找真相。《真探》《冰血暴》《棕櫚湖警探》《謀殺》《妄想》《昭雪》《鬆林鎮》《謎湖之巔》,等等等等,都是“《雙峰》后遺症”家族裡的成員。M·奈特·沙馬蘭的《鬆林鎮》,甚至一度被訛傳為是翻拍自《雙峰》。
《雙峰鎮》之后的二十年,是美劇最巔峰的時期,有人認為,美劇已經成為我們這個時代的文學巨著,《絕命毒師》這樣的作品,就是我們這個時代的《罪與罰》。
在好萊塢式的想象力一統天下的美國,怎麼會出現這樣一個潮流呢,因為電視劇工業給予創造者更多的自由,而這種情況在好萊塢是幾乎不存在的。正如法國《電影手冊》所說的那樣,在工業化的電影制造領域,美國電視劇的成就已經超越了好萊塢的大多數電影。而這股潮流的開啟者,正是《雙峰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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