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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版"東方快車"口碑分化 被福爾摩斯格式化的波洛

2017年11月15日07:27 | 來源:文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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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偵探冷僻怪誕情緒不淡定,他查案時不僅痴迷於牆上的凹陷、物証的推演,還撬門翻窗身手矯健——如果不是臉上粘著兩撇大胡子,他更接近於人們認知裡的夏洛克·福爾摩斯,而不是阿加莎筆下的赫爾克裡·波洛。

翻拍版《東方快車謀殺案》在國內上映五天,票房不錯,接近1.5億元,但其口碑卻兩級分化。贊賞者贊賞新片的鏡頭設計、對個別人物的塑造,以及高潮時借用達·芬奇 《最后的晚餐》構圖所營造出的儀式感。批評者的意見相對集中:這是位生活在福爾摩斯光環下的大偵探波洛,他的全片表現,始於耍酷終於炫技。

推理小說重視人心,新片所現卻是福爾摩斯式的物証推斷

豪華的東方快車上,明明是淡季卻座無虛席。14名國籍各異、身份各異的乘客與大偵探波洛登上同一節車廂。一夜間,有人被殺,可見的線索僅限於一片未燒完的紙,一方繡有字母“H”的手帕,一根點燃煙斗的煙條。通過與13名乘客逐一交談,波洛接近真相。

新片裡,故事還是那個故事,懸念沒變,但波洛變了。外在上,他從小個子、讓人願意親近的話癆,搖身成了走路帶風的高冷偵探。外在走偏可能不太重要,真正讓觀眾調侃他“拿錯劇本”的,是那面目全非的辦案習慣。

記憶裡,波洛有個外號“安樂椅神探”,因為他向來嫌棄去現場搜尋指紋、煙灰或者畫上裂縫那樣的物証。他覺得可見的線索一眼可見,看不見的人心才是探尋真相的起點。他常常舒服地躺在安樂椅上,聽警察帶來現場報告,像記者一樣採訪相關人,喝杯熱巧克力,再動動他小小的“灰色腦細胞”,一切就呼之欲出了。即便看似與案件無關的人、無聊的話題,波洛也能耐著性子寒暄。這不是用“紳士做派”就可簡單歸納的,而是原著作者阿加莎賦予推理故事的精髓——每一次對話裡,藏著波洛的試探、嫌疑人的疏漏。就在口舌間的拉鋸戰裡,人心浮現,真相漸近。阿加莎借著“動口不動手”的波洛,把所有信息向讀者和盤托出,波洛知道多少,讀者同步更新多少。真相即將揭曉的一剎那,隻要你猜對了作者的思路,你就有可能得到正確答案。粉絲享受的,恰是這種信息平等下的智慧角力。

所以,當新版電影裡的波洛一出場就在伊斯坦布爾耍酷,當他一反常態親身上陣追索嫌犯,當原版裡最精彩的12份証詞無法完整呈現,想看阿加莎式心理推理的觀眾,無疑是拒絕的。而這更像柯南·道爾筆下的福爾摩斯,他幾乎全知全能,讀者或觀眾能做的,就是在福爾摩斯強大的個人氣場裡,等待他揭開底牌。

經典翻拍,有時也是對原創力的升級版考量

與所有經典翻拍一樣,新版《東方快車謀殺案》 遇到的是老問題:新瓶裝舊酒,是該用舊配方勾兌舊觀眾,還是以新潮流迎合新語境?看上去,左右都有風險。若忠於原著、致敬舊版,可能遭“平庸偷懶”的詬病﹔若大刀闊斧、強調創新,更可能被責“毀經典”。

翻拍有沒有安全路線? 清華大學教授尹鴻認為:“翻拍的劣勢在於不容易跳出既有框架,但這不代表翻拍就是沒有創新。隻要翻拍者能在對經典的不斷推敲和解讀中讀出時代的新意,不僅不用反感,甚至可以鼓勵。”在他看來,老問題的答案其實沒有新意———好故事可以被各個時代接納。考驗編導能耐的,始終是“致敬而不照搬”“移景而不移情”。從這一角度而言,經典翻拍,有時也是對原創力的升級版考量。

再來看東方快車上全世界皆知的這個故事。至今翻拍過的幾個著名版本裡,1974年版的被公認最忠於原著﹔2010年英劇版本補充了許多電影未盡之言﹔日本的改編電影則從波洛和犯罪者兩個入口切入。對於新版導演兼主演肯尼斯·布拉納而言,除了在畫面上調動他作為資深莎士比亞戲劇大師的功力,還能做些什麼?

可以善意地認為,導演對波洛形象的改造,本意是想對人物進行某種創新。在阿加莎小說裡,波洛的光芒總是不及詭計的精巧構思,他更像一個幫助讀者厘清線索的功能性角色。新版電影及其釋放的彩蛋都指向一個信號:未來,“大偵探波洛”會是個系列,“東方快車”剛剛是起點。而串聯系列影片的,需要一位光芒萬丈而非絮叨小老頭的人物。參考這些年“神探夏洛克”系列的風靡,編導改造波洛的心思顯而易見———既然大家對於“古怪偵探身上發生好萊塢式戲劇沖突”有如此高期待,既然大家認定神探就是靠語速飛快來顯示智商,那麼再多一位“卷福式”的福爾摩斯·波洛又有何妨?

於是,全片裡最“反波洛”也是近年來美式大片最常見的一幕出現了:他迎風而立,衣袂飄飄,述說情與法、正義與道義……那一刻,波洛不僅被福爾摩斯格式化,還被美國隊長帶偏了。

經典翻拍該走哪條路,隨勢而動,卻在潮流裡保持定力——答案其實從來沒變。(記者 王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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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加莎和柯南·道爾是兩種偵探小說體系

■塑造偵探數量

阿加莎·克裡斯蒂筆下的著名偵探,除了赫爾克裡·波洛,還有一位簡·馬普爾小姐。

阿瑟·柯南·道爾寫了60多個長短不一的偵探小說,主角都是夏洛克·福爾摩斯。

■偵探手法

阿加莎是位心理學家,所以她的小說總是從心理推導出真相。波洛和馬普爾小姐都相信,找尋真相的起點是通過對話來探測人心。同時,阿加莎小說還盡展“本格推理”的魅力———它是一道題面完全攤開的數學題,讀者所見便是偵探所知,在真相揭曉前,隻要讀者思路清晰,避開作者圈套,很有可能得出答案。

柯南·道爾推崇“物証推斷法”,擅長把科學運用於小說中。他筆下,福爾摩斯總是從現場蛛絲馬跡開始,運用演繹法來層層排除,達到最終推理結果。福爾摩斯的名言是:“當你把絕不可能的因素排除后,不管剩下的是什麼,哪怕多麼難以置信,這就是真相。” 

(責編:宋心蕊、趙光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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