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媒體走轉改】4000米"高高原"機場救護員:工作8年,隻回家過年一次
央廣網日喀則2月15日消息(記者孫冰潔)數九寒天,海拔近四千米的日喀則和平機場平均溫度在零下10度左右,風力更是經常達到六七級。機場急救站工作人員達娃央金的辦公室就位於航站樓內的拐角處,作為和平機場急救站建站以來唯一一名醫務人員,85后的達娃央金工作8年,其中7年春節都在機場度過,今年也不例外。
從小有個“藍天白雲夢”
臘月二十九這天,直到下午三四點,忙了一天的達娃央金才有時間走出辦公室,到室外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這天日喀則天氣晴朗,但呼嘯的大風夾雜著沙礫仍吹得人不開眼睛,不過常年”駐扎“在機場的達娃央金早已對此習以為常。
海拔高度在2483米或8000英尺及以上的機場被稱為“高高原機場”,位於日喀則的和平機場就是世界8個”高高原“機場之一。相比一般機場,2010年才擴建完成的日喀則和平機場風沙大、氣溫低,且運行環境復雜得多,加上整個藏區醫療資源相對匱乏,鮮少有剛畢業的年輕人願意來此工作,但達娃央金似乎是個例外。
圖為達娃央金
出生於拉薩市區的達娃央金是土生土長的城裡人,母親是名醫生。2010年她從西藏某醫學院畢業后面臨著兩個選擇:留在拉薩某綜合醫院做一名口腔科醫生,或去離家兩百多公裡的日喀則,在剛建成通航的新機場做一名應急救護人員,當然,她選擇了后者。
“我父親是一名老民航人,我從小對藍天白雲充滿向往。”時至今日再回看當時的選擇,達娃央金告訴記者,自己當初之所以選擇來日喀則,父親的影響是主要原因。
達娃央金的父親是一名在機場從事了三十多年行政工作的老民航人,最后在機務崗位上退休。從記事起,達娃就隨父親穿梭於機場的航站樓間。“因為機場工作需要,父親很少回家,母親就帶著我去機場看望他。”一望無際的藍天、浩渺的雲海,在達娃的腦海中拼湊成一幅靚麗的畫卷,“我就覺得我將來的工作一定能時常看到藍天白雲。“就這樣,她在日喀則開始了自己的民航醫生生涯。
最“煩惱”的是旅客不聽勸
“按壓胸腔、打開氣道、人工呼吸……AED機除顫……”每隔一段時間,和平機場急救站就要進行一次機場急救演練,以應對隨時可能降臨的突發狀況。
圖為達娃央金在工作
機場急救站主要負責為進出港的旅客提供醫療服務,此外,便是承擔各種機場突發事件的應急救護工作以及機場內部職工的醫療服務。
與拉薩、林芝機場相比,日喀則和平機場的日客流量並不多,每日平均隻有兩班航班,而即便如此,作為機場急救站唯一一名醫務人員,達娃央金必須保持24小時隨時在崗。
在她不大的辦公室內,有一套裝滿氧氣罩、繃帶、血壓計等急救器具的醫藥箱和一個隨時准備背起的除顫儀。一旦機場有指令傳來,她必須要在兩分鐘內趕到。
與一般的急救站醫護人員不同,達娃的醫藥箱裡最常見的則是氧氣罩和紅景天。
“來這的旅客最常見的情況就是高原反應,缺氧特別嚴重。還有外傷也挺多的,主要是來藏的施工隊。”
日喀則機場不大,大多數時刻達娃央金和其他人一樣,在平淡又瑣碎的日常工作中,很少能記得起其中“驚心動魄”的一面,她告訴記者,在這座小小的高原機場,少有重大應急救護,除了日常醫療事故處理外,她最大的煩惱,是旅客的“不聽勸”。
圖為達娃央金在工作
“我記得比較清楚的是當時有一個父子,他父親我判斷有中風前兆,但是我勸他完全不聽,執意要登機走﹔我一看不行,就去勸他兒子,勸了很久,他才同意把他父親帶走了……”
時隔近半年,有一天達娃央金正在隔離區替病人包扎傷口時,突然被一名剛下機的旅客叫住。“我開始很緊張,以為有什麼突發事故。”令達娃沒想到的是,這名旅客正是那對她父子的朋友,專程來向她表達謝意。達娃這才知道,是自己當時的執意堅持,挽救了這名父親的性命。“他們一去市裡醫院檢查,身體狀況根本就不可能登機,住了一周多才走的。”
但達娃的專業判斷並不總能被接受,“有時候他們覺得好像是我故意攔著不走,不太理解你,有的還情緒激動,我也很不好受。”
有些時刻,達娃會懷疑自己當初的選擇,想象其他留在拉薩醫院的同學的生活,但這種情緒通常不會維持很久。“想一想自己救助的那些病人,那些自己勸阻下的病人,就覺得自己還是挺有成就感的。”她說。
7年春節在機場度過
今年春節,適逢藏歷新年,作為藏人最盛大的節日,西藏的大街小巷,都能感受到濃濃的年味,而達娃央金的大年夜,又要像往常一樣,在機場度過。
除了懷孕待產的那一年,有7年春節,達娃央金都在機場度過。
圖為達娃央金在工作
離辦公室不遠就是她的宿舍,裡邊放了一張簡易單人床,宿舍、餐廳、辦公室,每日在三點一線間移動,達娃給記者算了算,一年365天,自己大概有350天都住在機場。
她家在距日喀則機場200多公裡的拉薩市區,沒有直達車,回一趟家通常要輾轉4個多小時,機場人手不夠,達娃平均四十多天才能休假回家一次,每次回家,隻待一兩天便要匆匆返回工作崗位。
她的女兒今年剛滿兩歲,想媽媽時,隻能在手機裡見到。”畢竟工作不能沒人干。“盡管如此,達娃央金的語氣裡並沒有太多抱怨與委屈。
她告訴記者,女兒現在正處在”好玩“的時期,每天都會有一些新的詞匯蹦出來,每天結束工作,在機場裡找個信號好的區域和女兒視頻,就是她最大的快樂。
過去的七年間,達娃央金一人承擔著機場急救站的所有醫療工作,每天24小時在崗,直到今年1月,急救站裡新來了一名護士,達娃央金這才稍微輕鬆了一些。
馬上來臨的除夕夜,她准備和留守的幾位同事一起到食堂包頓餃子,看看春晚,當然,最重要的儀式,還是與家人視頻。
3月末,待忙完這期間的工作后,她打算回趟家,那時的雪域高原也將迎來冰雪消融的季節,她將在春暖花開的日子和家人補過一個遲到的春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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