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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軍事記者:用最真的情寫我最愛的人

沈曉泓
2018年03月14日15:01 | 來源:人民武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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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女軍事記者:用最真的情寫我最愛的人

  “彎弓征戰作男兒,夢裡曾經與畫眉。”這句曾經寫滿我青春記憶的詩,讓從軍和當記者的夢想融為一體,成為我青春懵懂時向往與憧憬的職業。

  很榮幸,我大學畢業后參軍入伍走進了人民軍隊這個威武之師的行列,之后我又有幸從指揮學院教寫作的崗位,走上從事軍事新聞寫作的戰位。

  從地方青年到軍人,再從寫作教員到軍事記者,曾經的夢想兩者兼而有之。無疑,我是逐夢中最幸運的那一個。

  有人說,戰爭拒絕女人,但不拒絕女軍事記者。我深深地知道,要當好一名女軍事記者,必須要有一份強烈的使命擔當和熾熱的軍人情懷。

  有真情

  任務來臨才能沖得上去

  記得15年前,我剛剛代理武警報社軍事處處長,據說理由是當過教員、訓練參謀和軍事記者,軍事業務扎實、作風雷厲風行,“有股子虎勁兒”。時任解放軍報軍事部趙主任在一次會議相遇時對我說:“還沒有聽說過哪個報社的軍事處處長是女的,重大任務是要能沖得上去的,你行嗎?”我緊張地說:“我一定努力!”從2003年開始,軍事處多次圓滿完成執勤處突、搶險救災等重大宣傳報道任務,榮立集體三等功、被評為先進處室,特別是2008年,因為圓滿完成抗雨雪冰凍、汶川救災、奧運安保等重大戰役報道,被國家人事部、中宣部等六部委表彰為全國新聞先進,趙主任特地打電話,欣慰地說:“這丫頭,還行啊!”是年,我因工作成績突出被任命為武警報社副社長。

  2010年上海世博會,武警部隊萬余名官兵為這次盛會護航,這次盛會在全世界經濟遭遇寒流的情況下,引起超常的關注。為此,我帶文化處赴安保一線採訪,組織策劃12個整版的系列報道《世界人類文明的盛典》——上海世博對世界經濟和文明的貢獻﹔8個整版的系列報道《橄欖綠與世博同行》——武警部隊護航世博安保。兩個系列報道受到上海世博組委會的高度贊揚,並被組委會永久收藏,我本人榮獲俞正聲、王岐山同志親自簽署的“上海世博特別榮譽獎”証書。多年的辛勤耕耘,讓我擁有了許多光環和榮譽。光環之下,我的心卻始終平靜如水。因為,我始終明白,這些榮譽其實是大家的,是團隊的辛苦,是同志們的努力,更是一線部隊戰友們火熱的戰斗生活的激勵。為此,我對身邊的戰友們心存感激,對生死一線的戰友們深情永駐。

  最深沉的沃土,莫過於火熱的基層和可愛的官兵。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深深地感到,當記者,最快樂最幸福的還是和一線官兵心貼心的交流與溝通。他們的陽光與樂觀、奉獻與堅守,不但為我的新聞寫作提供了源源不斷的素材,更為我永葆初心、篤志前行增添了無窮動力。例如我先后和姚洪華、張錦霖深入條件最艱苦、斗爭形勢最嚴峻的新疆阿克蘇反恐一線採訪,住班排、進村入戶,與反恐尖刀王剛和新疆總隊四支隊特勤中隊戰士們朝夕相處。戰斗環境的無比險惡、勤務強度的極度繁重和官兵們大無畏的戰斗精神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深深地打動了我。枕著邊關月,聞著濃濃硝煙味,我們寫下了探尋反恐尖刀王剛勝戰之源、帶兵之策、練兵之道的《為國安邊何惜命》《熱血鍛造虎賁師》《守不忘戰礪鋒刃》3篇系列通訊,和《許黨許國,青鋒一劍靖邊關》《護黨護國,鐵馬狂沙萬裡塵》《報黨報國,立馬彎弓為民安》3篇王剛以忠誠品格、鐵血擔當、立身為旗踐行習主席能打勝仗強軍思想啟示錄,稿件一經發表,便贏得了各方好評,王剛同志榮獲“八一勛章”,這讓我們兌現了“我們的戰士對得起祖國,我們手中的筆就要對得起戰士”的承諾。

  心靈的震撼,就是對英雄的認同,就是對正確價值觀的認同。隻有內心深深的認同,才能以飽含深情的筆觸,寫下能夠打動自己的人物。

  有真情

  才會在紛繁之處捕捉到最感人的亮點

  如何能夠在紛繁之處見人不見、覺人不察,憑的就是那份熱愛。在採寫重大典型、武警后勤學院附屬醫院消化內科主治醫師趙紅艷的過程中,她憑借不屈信念戰勝病痛的事跡感動了報道團的每一個人。但我並沒有草草下筆、就事論事,而是一直在反復思索這樣一個問題:趙紅艷這個典型,除了她個人過硬的事跡之外,對於全部隊官兵投身強軍實踐有著什麼樣的指導意義。我一再追問:“是什麼力量使你能夠在全身六大關節壞死的情況下,戰勝常人難以忍受的病痛,十年風雨無阻堅持出診?沒有人要求你這樣,而數年如一日的全勤上班也是正常人都難以做到的。”最終,我從趙紅艷的一句話中找到了答案:“與其說是我的病人需要我,不如說是我更需要我的病人。”我為通訊《打不垮的趙紅艷》寫下短評《使命的力量》:“她感受到了‘被需要’的幸福,感受到了自己存在的價值,感受到了作為一名軍醫肩上使命的分量……‘為人民、為百姓’,這不僅是醫生的使命和宗旨,也是我們全體共產黨員的使命和宗旨。”這正是我們希望傳達給讀者的思想。

  又是一次終身難忘的採訪。2014年4月,我和報社姚洪華、記者王林琳隨黃金部隊某部“西進北上”挺進無人區採訪,向海拔近6000米的阿尼瑪卿雪山進發。

  車行一半,遭遇大雪,不得不停了下來。而提前出發的地質調查先遣隊行至海拔5050米位置時,突然天降暴風雪,導致道路翻漿,車陷冰河。

  得知這一消息,部隊領導一邊命令他們保存體力等待救援,一邊派出大隊長王志彬帶領10名戰士乘六驅牽引車火速前往救援。而此時,我的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守在對講機旁坐等前方的救援消息。

  “相比遇見狼群和豹子,這些還都是小兒科。”夜深人靜,我毫無困意,等待間隙,班長陳凱給我講述了這樣一個故事:

  一天深夜,忙碌了整天的二中隊區礦調小組陳凱等6名官兵正准備睡覺,突然發現窗外4隻亮晶晶的眼睛正朝著帳篷方向靠近。陳凱趕緊打開強光手電往外一照,不禁打了個冷戰,原來是兩隻大豹子正向帳篷逼近……

  最真實的情感總是通向光明。這一個個感人的故事,讓我一下子萌生了將這些遂行艱苦任務的部隊走一遍的念頭,在向報社領導請示后,我們隨部隊一起開始了十多天的“無人區”之旅。

  天空無飛鳥,地上不長草,風吹冰川跑。這些地方有的海拔高,有的道路險,有的冰天雪地,有的氣候炎熱……一路下來,我們平均每天要在盤旋的山路上行走17個小時,不知嘔吐了多少次。

  茶馬古道,彩雲之南,哀牢山盡頭,有一個幾乎與世隔絕的中隊。剛一下車,我們不顧疲勞來到班裡和戰士們聊起了家常。真是無巧不成書。當天是我的生日,和戰士們聊天中得知,戰士鄭元也是那天生日,我當即決定中午和戰士一起過生日,不在於吃什麼,而在於情感的交融。這一舉動讓戰士們解除了所有的拘謹,敞開心扉聊了許多他們身邊的故事。

  憑著對基層戰士這份質朴的愛,我一路採訪掌握了大量感人的素材,採寫的《海拔5000米,雪山鳥飛絕》《邊塞孤島,一城連三國》等5篇系列通訊,在部隊上下引起了強烈反響,為人們了解黃金部隊,了解基層官兵任務生活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作品獲中國人民解放軍新聞獎。

  有真情

  筆端才會流露觸動心靈的溫度

  汶川地震后,舟曲泥石流災害是我又一次不可承受之痛。災害發生后,我和羅朝文受命採訪,巨大泥石流的破壞和傷亡觸目驚心,使我感受到生命的脆弱。

  然而,採訪過程中,我又時刻都被救援官兵的生動事跡所感動著。特別是舟曲泥石流災害發生后,舟曲中隊副中隊長王偉帶著戰士們晝夜奮戰在廢墟上,和戰友一起救出23名幸存者。沒有人知道,這名連續作戰的“鐵漢”的家也成了廢墟,4名親人在這次災難中永遠離開了他。

  那一刻,我又真切感受到了士兵的偉大。

  脆弱與堅強的糾纏,痛苦與感動的交織,我們含淚採寫了長篇通訊《托舉舟曲》,在本報副刊一版整版刊發,並在新華網首頁刊出,點擊量達到千萬次,感動了無數人民群眾,為樹立“人民子弟兵愛人民為人民”的形象起到了促進作用,稿件獲得中國新聞獎副刊年賽金獎。

  眼淚並非脆弱,而是一種愛的流淌。這種愛,在一名女軍事記者的心中終將積澱為成長的力量。經歷了那麼多,我非常清楚,內心強大是心理上成熟的過程。

  又是一場災難。2013年夏天,經歷過無數驚心動魄“大場面”的我,受命採訪一位在抗洪戰斗中英勇犧牲的烈士——張池。那時,我自認我已經有了足以強大的精神力量。

  然而,一到採訪現場,我仍然控制不住眼淚。張池是一位年僅24歲,素質全面、多才多藝的士官代理排長,是總隊歷次比武摘金奪銀的“專業戶”,是全武警部隊業余文藝會演中的主角,更是一名新時代最可愛的人。面對泥石俱下的洪水,他一次又一次扑進浪濤中救出群眾,用自己的生命詮釋了“人民軍隊為人民”的初心。

  張池心中有人民,人民更是心疼和牽挂這個年僅24歲的共產黨員、革命軍人!一位被救群眾為他寫下了這樣感人肺腑的文字:“24歲,你還只是個孩子,面對電閃雷鳴、狂風暴雨、湍急冰冷的河水,想問你,孩子,你害怕不害怕?24歲,你還只是個孩子,面對幼小嬰兒、年邁老人的呼喚,洪水會吞噬生命,想問你,孩子,你猶豫不猶豫?”

  看到這樣的文字,我又一次含淚寫下長篇通訊《張池不死》和評論《士兵的光芒》。在評論中,我感慨地寫道:24歲,還只是個孩子。然而,穿上這身軍裝,頭頂著國徽,“為人民”就不再是一句空話。這個看似高遠的字眼,做起來卻那麼的實實在在。面對滔天洪水,沖上一步,可能就是死﹔后退半步,可能就是生。可不可以不救?有沒有權利選擇活著?張池,用他的實際行動響亮地回答了:軍人,隻有為人民赴湯蹈火的責任,沒有為自己選擇貪生怕死的權利!

  稿件在軍內外引起強烈反響。新華社軍分社原社長熊錚彥看到武警報后寫來報評:“感謝武警報社,在全軍開展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時,推出這麼一個為人民不怕犧牲、深受人民愛戴的典型,樹立了人民軍隊的良好形象。”新華社北京軍區支社原社長趙蘇也寫來報評:“一名普通士兵的犧牲,引發這麼多人的追思,說明了什麼?對人民愛得有多深、付出有多大,在人民心中的位置就有多重!”此稿獲中國人民解放軍新聞獎。

  真情的採訪,又豈止這一次。在南疆莎車縣反恐戰斗的最前沿,看著滿臉風霜的戰士為了人民安危留下的一個個傷疤,我流淚了﹔

  在總醫院心外科原主任王奇的家中,聽著他的妻子講述丈夫為救治群眾生命,一天做16台手術,積勞成疾、猝然離世的故事,我流淚了﹔

  和張楠烈士生前戰友聊天,想著英雄為國家利益悲壯犧牲和他那望穿淚眼的媽媽,我流淚了﹔

  ……

  有人曾問我,這淚水,是不是因為你作為女人的多愁善感?我說,不,是這些戰士的真、戰士的純無時無刻不在感動著我。

  戰士對得起祖國,我手中的筆一定要對得起戰士!

  “用最深的情寫我最愛的人。”這是我心底最朴素的一種情懷,也是我對幸福的一種詮釋。作為記者,對戰士最深的情,就是用手中的筆把他們的崇高思想、英雄壯舉、原原本本地告訴全國人民,讓全國人民永遠記住,永遠崇敬這些共和國的脊梁。我雖然已經不在年輕人的行列,但我隻要走進一線部隊的方陣,就會依然保持著年輕人的激情,這激情是千錘百煉后的嶄新迸放,是一名軍事記者的強烈擔當。

(責編:趙光霞、宋心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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