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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中國網絡作家村" 唐家三少擔任首任"村長"

陳佩珍
2018年04月04日07:45 | 來源:文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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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走進中國網絡作家村

  現在,已有8位大神級網絡作家和31位知名網絡作家入駐中國網絡作家村。照片均由中國網絡作家村提供

  中國網絡作家村一樓的“網絡文學20年”展覽。

  中國網絡作家村成立將近4個月,8位大神級網絡作家和31位知名網絡作家在年后陸續進駐位於杭州市濱江區白馬湖路上的中國網絡作家村。

  在網絡文學圈,一般將1998年蔡智恆寫的《第一次親密接觸》看作是網絡文學的鼻祖,今年是網絡文學20周年。在這20年裡,網絡文學實現了從“放養化”到“規整化”,並在2014年迎來了網絡文學的 IP(知識產權)爆發期:網絡文學衍生開發為漫畫、影視、游戲,逐漸形成了一條相對成熟的產業鏈。

  據統計,2017年我國有網民7.5億人,其中網絡文學讀者3.78億人﹔網絡作者1300萬人(其中600萬人定期更新小說,簽約作家60萬人)﹔40家主要文學網站儲存原創小說1400余萬部,網上每天更新1.5億漢字,網絡文學市場規模達127.6億元。

  一直以來,傳統作家依托於筆會和地方作協建立聯系,網絡作家則是依靠網絡社交軟件聯系彼此。伴隨著網絡作家規模和影響越來越大,地方網絡作協接連成立。而於去年年末成立的中國網絡作家村則成了網絡文學“鄉愁”的故鄉,網絡作家成了“有根”的人。這裡“住”著的是“一群講故事的人”,他們給自己的標簽是:“奮斗的新生代”“文學界的流行音樂”。

  “中國網絡作家村將是一個開放式的、面對全國優秀網絡作家的匯聚地,會不斷吸納優秀的網絡作家,將中國網絡作家村打造成網絡文學的聖地。”中國作協網絡文學委員會主任陳崎嶸說。

  在網文裡摒棄社會“喪文化”

  從杭州東站出發,45分鐘車程就能到達中國網絡作家村。在中國網絡作家村的一樓,有一場“網絡文學20年”的展覽,二樓、三樓是申請入駐的網絡作家工作室,工作室一旁還設有健身房。

  網絡作家在這裡的辦公時間都不固定,但是想讓他們聚齊也不難,隻要約頓飯。提起男、女網絡作家的區別時,網絡作家瘋丟子說:“大概就是我們吃零食,他們吃燒烤吧。”

  瘋丟子雖然是“90后”,但她的網絡文學生涯並不算短,從2006年開始,她進入網文圈已有12年。作為晉江的簽約寫手,她有著“冷門奇才”的稱號。2011年的戰爭題材《戰起1938》和2014年的《百年家書》是她寫作生涯的高潮。似乎大部分進入網文圈的作家都有相似的出發點:喜歡的作家更新太慢,還不如自己寫。在這一點上,瘋丟子也不例外。

  瘋丟子的成名作《戰起1938》講述了現代宅女秦恬穿越到二戰爆發前期的波蘭,親身經歷了納粹對猶太人有組織的屠殺。為了生存,她輾轉波蘭、巴黎、柏林,奔波在馬奇諾防線和東線戰場,目睹了戰爭帶來的殘酷及殘酷中的溫情。

  這本書是她在大學時候完成的,當時在晉江上的點擊量超過了8000萬。“寫網絡小說一直都有滿足感,要不然也堅持不下來,滿足感來源於讀者評論。我的第一本書沒有賺錢,純靠讀者評論堅持下來:‘你什麼時候更新?’‘好好看啊!’那我就要繼續寫了,這是一種責任感,總不能把讀者給坑了。”瘋丟子說。

  瘋丟子擅長寫近代史題材,她說自己常常查歷史資料查4個小時,寫起來隻要1個小時。在作准備的時候,連一個馬桶她都要考証一下,一個考証往往1個小時就過去了。她的工作室在中國網絡作家村二樓,一周她會來工作室一兩次。

  她每天的工作狀態是:中午起床,游泳健身后到圖書館開始寫小說,寫到下午6點鐘回家,晚上再寫一會,平均每天更新3000字。

  “我最巔峰的時候,一天寫了20000多字,向朋友們吹了很久,直到遇到他們,我發現我沒法吹了。”瘋丟子說。

  瘋丟子口中的“他們”,是在網絡作家村的其他“村民”。坐在瘋丟子一旁的牛凳,是麗水市網絡作協的主席,他平均每天“碼”8000到12000字。

  牛凳原先想取名叫“牛頓”,受口音影響,輸入筆名時打成“牛凳”,等反應過來,他已經按了“確認”鍵,於是將錯就錯,這個筆名沿用至今。從2007年開始寫網絡小說,直到2012年的《奮斗在初唐》火了之后,牛凳才把寫網絡小說當成一件“正經事”。

  “《奮斗在初唐》主角最初是一個很‘喪’的人。我是80后草根,沒有進入這個行業前,我是很迷茫的。這個主角有我的故事,在現代生活中,他有著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沒有什麼大追求,可以說是一個‘佛系青年’。穿越到了唐朝之后,在沒有社會救濟且遭遇逆境的情況下,他該如何生活下去? 我想要在作品裡摒棄當下社會的‘喪文化’。”牛凳說。

  前期,牛凳並不指望寫網絡小說能養活自己,他帶著一種“玩票”性質:喜歡網絡小說,熱愛網絡作家這份工作。伴隨著2014年開始的網絡小說IP產業鏈爆發。“當時一本書,隻要成績過得去都可以賣掉”,他逐步將自己的小說進行一些商業化運作。“那時每天寫一兩萬字,每個月掙兩三萬塊錢,開心壞了。原來外界對我的報價已經這麼高了,我很竊喜,之后是惶恐。作為作者,你發現你會影響你的讀者,特別是年輕人,因為年輕人最喜歡模仿。與此同時,作為網絡作家的責任感也越來越強。”牛凳說。

  手機上隨時可以看豐富多樣的網絡文學,在不用耗費多少流量的前提下,可以隨時進入另外一個世界。這樣的“便捷性”是網絡文學得到迅速廣泛傳播的一個重要原因。

  作家村讓更多年輕人實現所想

  走上二樓,第一間工作室是網絡作家蓮青漪的辦公室,她是紹興市網絡作家協會副主席,現就職於香港中國旅游出版社。她的首部網絡小說《狼毫小筆》,獲得了第二屆網絡文學雙年獎優秀獎,也因此被邀請入駐中國網絡作家村。值得一提的是,她僅憑一部作品就入駐中國網絡作家村。

  《狼毫小筆》最大亮點是突破穿越小說的套路限制,從年輕人喜歡的視角出發,巧妙地以紹興平水宋家店、雲門寺、蘭亭、會稽湖等地為背景,通過穿越、神化等表現手法,將古代紹興深厚的歷史文化、民間風情、人文掌故等,融於故事情節中。小說中,王獻之、謝靈運、皎然、秦系、晏殊、趙構、陸游、辛棄疾、劉伯溫等歷史人物一一呈現,重講紹興故事。

  “這本書一開始是希望寫成酈道元的《水經注》和《徐霞客游記》那樣的書,由於承接的是山水田園詩詞的一些風格,所以在網文界是沒有明確風格流派和定位。起初許多網站和編輯不看好這本書,因為這樣的創新讓很多人不能接受。剛開始我把這本書的創作當作一次創新之旅,后來在寫作中慢慢找到自己的風格。有讀者把它稱為‘山水玄幻’,我覺得未嘗不可。很多時候,我在做的就是把傳統文化和現代社會做一個更可愛有趣的對接。”蓮青漪說。

  蓮青漪寫小說時有個與眾不同的習慣:她往往先寫一段詩歌,再構思情節:“我喜歡讀詩詞,很多精彩情節都源於古聖先賢的詩詞。寫網絡小說時,很多人都認為古代詩歌太高雅,不利於傳播。我卻覺得這是一種理念的誤解,中國詩歌意境很美,用活了,全文皆活。”

  在《狼毫小筆》一書中,仙人吟誦招數時運用了很多宋詞﹔主人公穿越之后會遇到很多歷史人物,小說讓歷史人物重新躍然紙上,這些都不失為有趣嫁接現代社會與傳統文化的寫作方式。“年輕人看到覺得很酷,自然而然地會去學習。”蓮青漪說。

  蓮青漪的一些“鐵粉”也在參與她的工作室活動,她說:“《狼毫小筆》的讀者大多數是年輕人,不少讀者會自願申請來書友會和動漫展。通過歌曲、游戲、動漫、影視等各種手段把作品具象化出來,作家村是一個很好的平台,可以讓更多年輕人來創新和實現所想。”

  蓮青漪每天用7小時進行創作,其中有5小時是在學習打磨,2小時才是付諸寫作,這和瘋丟子對歷史的嚴苛考証是一致的。她每天更新僅2000字。從網絡作家的“日更量”來說,這算是較少量的更新。她說,自己要學習杜甫,嚴苛文字,語不驚人死不休。

  洪剛是網文界的資源編輯,此前他策劃出版了《網絡英雄傳》系列小說,這部作品於去年6月獲得中國出版界最高獎———中國政府出版獎。現在,他也在策劃蓮青漪《狼毫小筆》的出版。談到網文編輯和傳統文學編輯的不同時,他說:“作者和編輯一直是相輔相成的,他們共同孕育一部作品。不一樣的是,傳統文學的編輯對作品介入相對少一點,網絡文學的編輯介入更深一點。一般的網絡小說都有兩三百萬字甚至更多,作者寫這部作品就要兩三年,作為網文編輯,兩三年都在跟一部作品打交道,參與整個作品的大綱走向、情節設置,介入度會比傳統編輯更深一點。傳統文學大多是作者成稿之后再給編輯的,編輯做的更多的是審校、營銷、推廣工作,對作者的寫作、作品的成稿參與度相對較少。”

  網絡作家的責任感越來越強

  中國網絡作家村的首任村長是唐家三少,對入駐的大多數網絡作家來說,唐家三少代表著網絡文學的一面旗幟。唐家三少的《斗羅大陸》系列創造了獨有的魂師職業體系和神話情境,再造了神話新世界,做出了成功探索,深受青少年讀者喜愛,這部作品日前被評選為“中國網絡文學20年20部優秀作品”之一。

  除了唐家三少,中國網絡作家村的“村民”中還有五人被評選為“中國網絡文學20年20部優秀作品·20名優秀作家”:貓膩的《間客》是網絡小說的巔峰之作,他書寫了廣闊宇宙之間生存著戰斗著的地球人類,在整個網絡文學視野中獨樹一幟﹔今何在的《悟空傳》對經典致敬,並重新解讀,堪稱網絡文學創作藝術高峰﹔酒徒的《家園》書寫了中國網絡文學20年在時代浪潮中的抉擇、責任和堅守﹔月關的《回到明朝當王爺》是網絡歷史小說的代表性作品,達到了高度的藝術水准﹔蝴蝶藍的《全職高手》展現了電競文 (游戲文) 這一類型高峰崛起的角色,它與小說的完美融合實現了該類型作品全產業鏈覆蓋的經典案例。

  “中國的網絡文學和美國的好萊塢大片、日本動漫、韓劇並稱為世界四大文化現象,我覺得這個評價很客觀。中國的網絡文學,無論從作家群體、作品存量、讀者群落和廣泛影響力來看都是獨一無二的。”中國作協網絡文學委員會副主任歐陽友權在“中國網絡文學20年發展研討會”上說。

  “網絡作家的責任感越來越強”,是牛凳、瘋丟子、蓮青漪的共同感受。“不寫網文不知道,寫網文后發現文學是可以影響很多人的,這也是原創崛起和互聯網時代的魅力吧。網絡文學已經在分水嶺上,精品化是必然趨勢。”蓮青漪說。

  《戰起1938》之所以被稱為瘋丟子的成名作,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這部小說入圍了茅盾文學獎。此前,茅盾文學獎的評選對象主要是傳統小說,作為網絡小說入圍茅盾文學獎實屬不易。

  “有一種打入‘敵軍’內部的感覺,這說明網絡文學已經慢慢走上主流了,現在我說我是網絡作家,可能有一半人還會有些偏見,但是我說我還入圍過茅盾文學獎,大家的看法就不一樣了。網絡作家四個字的份量是越來越重了,相應的自我鞭策也應該更重,我們寫起來,已經有責任感了。”瘋丟子說。

  在網絡作家還沒有形成“組織”之前,他們中很多人是很“宅”的。對於他們來說,隻要跟粉絲互動好,就可以了。但是,網絡文學界抄襲盜版一直見怪不怪,至今也沒有成熟的法律法規去約束。他們主要通過粉絲的力量、網站間的交涉來處理,大多數情況下抄襲隻能私了。隨著各地網絡作協和網絡作家組織的成立,他們有了越來越多的發聲口。

  “管平潮老師成了政協委員,可以提交一些保護網絡作家的提案。蔣勝男老師成了全國人大代表,可以提交一些保護網絡文學防止侵權的提案。這樣的官方推動,就讓保護網絡作家權益走上了正軌。一旦開始了,再多幾年,大家前赴后繼,這件事情就成了。作為一個網絡作家,除了對自己的作品嚴格要求,我想我們都有責任去維護網絡作家這個群體的榮譽感。”瘋丟子說。

  浙江省網絡作家協會副秘書長、中國網絡作家村辦公室主任沈榮對記者說:“在中國作協的指導下,浙江順利吸引全國唯一的中國網絡作家村落戶到杭州,意義重大。主要目的有兩個:一是讓網絡作家有一個線下交流、合作的平台﹔二是引導好網絡作家創作,結合培訓,鼓勵網絡作家創作更多的精品。”

(責編:宋心蕊、趙光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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