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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人民日報·紀念人民日報創刊70周年

悠悠投遞情

王小菠
2018年05月16日06:52 | 來源:人民網-人民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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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悠悠投遞情(我與人民日報·紀念人民日報創刊70周年)

  父親當年走的郵路,從縣城到最邊遠的一個民族鄉,全程一百五十六公裡,村子分布在崇山峻嶺中,當時不通公路,全靠“鐵腳板”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出來。

  為了讓邊疆少數民族能夠看到《人民日報》,及時了解黨和國家的方針政策,父親在如此艱苦的條件下,無論春夏秋冬,還是陰天下雨,長年累月地行走在這條郵路上。

  最怕發生的事情那一天還是發生了。上世紀五十年代初的一天晚上,父親穿過一片森林時,突然聽到“啪、啪、啪”的幾聲槍聲,聰明的父親急中生智,迅速把裝有《人民日報》的郵包藏在草叢中。幾分鐘后,四個蒙面人包圍了父親,嘴裡不停地喊:“丕斗!丕斗!”(匪語:交出錢來)。土匪在父親身上搜了幾遍,沒搜到啥值錢的東西,隻搜到一包香煙,就用槍托把父親打倒在地。待土匪走后,父親才將《人民日報》送達當地鄉政府。

  1979年我從部隊退伍回到家鄉。那個夏天,雨水特別多,老天爺連續下了十多天大雨,父親在投遞《人民日報》的途中,遭遇泥石流,躲避不及,被泥石流沖下六十多米。當地群眾知道后迅速展開救援,人們將父親抬到河岸邊時,父親還有一口氣,兩隻手仍緊緊抓住那個裝有《人民日報》的綠色郵包。待我和家人趕到現場時,父親已經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父親走了,收入沒了,今后的日子怎麼過?此時此刻,黨和政府給我家送來了新的希望,單位領導考慮到我們家的實際困難,決定讓我繼承父親的職業,當鄉郵員。從此,我背上父親當年用過的那個綠色郵包,繼續投遞《人民日報》。

  與父親不同的是,我改走了另外一條鄉郵路——昆南,單程三十公裡,當天往返。可以在白天行走,看得見,摸得著,更沒有人會搶郵包,不必擔心安全問題。

  昆南一帶是革命根據地,但山高坡陡,不通公路,全靠步行,隔山看得見,行走要一天。天長日久,郵路沿途的群眾與我成了朋友,都很信任我,經常叫我幫他們從城裡購買些針頭線腦等小物件帶回來。昂洪村一個叫李扎者的退休工人,因年老多病,不方便到城裡去取工資,他把圖章交給我,每個月都叫我幫他取回工資,直到他離開人世為止,我共為他取回工資八萬多元,分毫不差。

  隨著國企改革的深入發展,1998年,曾經“一家獨大”的郵電局,一分為二,即:郵政局、電信局。按照當時的分營政策,我被分在郵政局,繼續行走鄉郵路。

  我喜歡看《人民日報》,長年累月與報刊打交道,慢慢地走上了“爬格路”:購買照相機,學習攝影﹔拿起筆杆學著寫點“豆腐塊”“火柴盒”,把郵路沿線的所見新聞寫成消息,投給報社。三十多年來,我先后在省內外各類刊物上發表作品六百多篇(幅),獲獎作品六十三篇(幅),被聘為省內外十多家媒體特約通訊員。

  由於投遞工作做得好,群眾信任我,我所在的鄉郵政所,連年超額完成《人民日報》的征訂任務。那年冬天,一位農村退伍老兵病在床上,得不到外界的一絲信息,我自掏腰包一百九十八元,為他訂閱一份《人民日報》,后來他成為養殖專業戶。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之間,我已經在鄉郵路上行走了三十多個春夏秋冬,可繞地球二十圈。歷經滄桑,昔日的壯小伙,如今已變成小老頭,滿臉“梯田”,滿頭“銀絲”,腰弓了,背駝了,但我驕傲,我自豪,因為我為祖國的郵政事業作了貢獻,為投遞《人民日報》出過一份力。如今,我光榮地退休,離開了我洒滿汗水和腳印成串的那條鄉郵路。

  值得慶幸的是,我的姑娘很爭氣,大學畢業以后,又報考到郵政局工作,同事們都說:“老王家都成了郵政世家了!”我的回答很干脆:“假如有來生,我還當鄉郵員,還去送《人民日報》……”

  退休以后,我仍不棄不舍,筆耕不輟,相機隨身,繼續在“爬格路”上耕耘,搞點詩歌、散文、小小說、圖片等,向《人民日報》投稿,傳遞正能量,鼓舞后代人。

  (作者為雲南蒙自退休職員)

(責編:宋心蕊、趙光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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