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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人民日報·紀念人民日報創刊70周年

一份珍貴遺產

韓立軍
2018年05月21日15:51 | 來源:人民網-人民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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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一份珍貴遺產(我與人民日報·紀念人民日報創刊70周年)

  我爺爺出生於動蕩不安的1917年,斗大的字認識不了一籮筐,卻機緣巧合,與《人民日報》結下不解之緣。他零距離接觸和見証報紙誕生的過程,一個普通農民有了不普通的際遇和經歷。這成為他一生的驕傲與自豪。

  我自小也與《人民日報》有緣,因為是聽著“爺爺與《人民日報》的故事”長大的。這個故事,我聽了不知多少遍,卻百聽不厭﹔這個故事,爺爺講過很多次,卻常講常新。我清楚地記得,每次說起這個故事,爺爺年邁而渾濁的目光便馬上清澈起來,變得炯炯有神,那段被光亮映照的歷程,是他生命裡的華光。

  上世紀四十年代,爺爺到家鄉所在的河北省邯鄲市一個旅館做伙夫。一天,旅館老板把店裡伙計都召集起來說,旅館要租賃出去,人員就地解散,唯有伙夫可以留下繼續工作。就這樣,爺爺無意中參與了一項“重大工作”,成為歷史見証者。

  第二天,旅館所在的火磨街東口二層小樓外牆,出現“人民日報館”大字,紅色的油漆,在灰暗的牆上顯得格外醒目。原來,華北重鎮邯鄲成為晉冀魯豫邊區首府后,晉冀魯豫中央局決定辦一張報紙,這就是即將誕生的《人民日報》。

  爺爺沒有文化,也不知道報紙的作用和價值,更沒有意識到這項工作的重要性,他的任務就是為大家做飯。據爺爺講,當時的工作人員並不多,做飯任務也不繁重,所以閑暇時就看著報社工作人員忙碌。小樓是個獨門獨院,內部的結構是開放的,也就是說,站在一個地方,可以看到另外任何地方。爺爺每天看到的都是緊張有序、穿梭不停的身影,有人伏案疾書,有人編輯校對,還有人在院子裡一刀一刀地搞木刻,聽說是制作欄頭、標題、題詞、畫像等用的。

  爺爺說,自己雖然是個“外人”,但因為院裡人不多,地方也不大,所以認識很多人,知道很多事。當時,張副部長(張磐石)是負責人,戴一副眼鏡,文質彬彬,說話特別和氣,據說是留過學的﹔有個叫小安(安崗)的小伙子,風風火火,雷厲風行,似乎總有使不完的勁﹔還有一個老袁(袁勃),年齡看著大一些,成熟穩重,不多說話,像是總有心事似的……每當說起這些,爺爺都如數家珍,娓娓道來,似乎在講述著一個並不遙遠的故事。可見這段經歷已經深深鐫刻在爺爺的內心深處。

  美好的記憶總是短暫的。令爺爺感到新鮮、興奮和激動的這項工作,因為戰事緊張、《人民日報》隨晉冀魯豫中央局外遷而變化。爺爺與《人民日報》的緣分告一段落,但心中卻播下與《人民日報》深厚的感情種子。也許,歷史不會記得那個無足輕重的木訥伙夫,但爺爺卻已經把《人民日報》當成他生命中休戚與共的一部分。

  爺爺回到故鄉劉大寨村后,讓三個兒子全部去學堂讀書。這在炮火隆隆的戰爭年代,對於並不富裕、世代農耕的家庭來說,不僅難能可貴,而且還產生了轟動,村裡很多人都不理解,不知爺爺葫蘆裡賣的是啥藥。他們不知道,爺爺與《人民日報》的短暫邂逅,已在心裡播下希望和憧憬,因為他通過接觸辦《人民日報》的這些人,看到知識的重要和文化的神聖!正是得益於《人民日報》的影響和啟迪,一個地道的農民下定決心讓孩子都接受教育,進而培養出醫生、教師和鐵路干部,而且蔭及子孫,專家、教授、公務員輩出,成為受人贊譽的文化家庭。

  爺爺1996年去世后,我們打開他珍藏的一隻棗木箱子,發現裡面竟然是一沓沓各個時期的《人民日報》。很多人都百思不解:爺爺沒有文化,《人民日報》傳播的理論他不可能懂,文章他也讀不下來,留這些報紙究竟干什麼呢?我想,他珍藏的應該是他對《人民日報》的一份朴素的情感。這份情感裡凝聚著他對外面世界的憧憬,凝聚著他對一段情緣的感恩。而那白紙黑字的印刷品,絕不是簡單的報紙,而是一份珍貴的遺產。

  (作者為河北邯鄲市中心醫院職工)

(責編:趙光霞、宋心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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