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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資本與自我認同:青年社交媒體使用研究

李強
2018年08月14日09: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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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新聞愛好者》

【摘要】青年在社交媒體使用中積聚到更為多元豐富、開放兼容的社會資本,實現了他們與現實社會和虛擬社會的互動融合。這為青年在虛擬空間自我認同的產生、建構與交融創造出廣闊平台。青年使用社交媒體進行線上自我展示程度越高,其所獲取的社會資本就會不斷擴充,而儀式化、個體化的社交媒體使用,則會加快青年自我認同的資本積累,提升與之相應的資本權威。

【關鍵詞】社會資本﹔自我認同﹔青年﹔社交媒體

伴隨著移動在線社交媒體技術的不斷創新與推廣應用,社交媒體已將其觸角延伸到了人們日常生活工作的方方面面。對於青年人而言,使用社交媒體在其工作生活中佔據極為重要的地位,青年人熱衷於利用社交媒體進行自我印象管理與自我展示,進行各種不同的人際傳播互動行為。社交媒體的自我展示成為人際傳播行為研究的重要領域。青年在使用社交媒體中對於構建自我社會角色,利用角色互動性強化其社會期待,集聚其社會資本,特別是網絡社會資本的聚集與深化。社交媒體的網絡互動行為,最終對於提升社交媒體使用者的線上關系互動性,線下關系密合度,具有極為重要的意義。

青年是處於從少年過渡到中年這個年齡階段的人,是以身心發展系列突變為自然基礎,並開始以實踐活動為中介進入社會、逐步建立和完善自身的各種社會關系的人。它是自我主體意識逐步覺醒並確立的人生階段。國內外學者和相關人士對社交媒體的概念界定和理解還處於相對混亂的狀態。安東尼•梅菲爾德將社交媒體定義為一種給予用戶極大參與空間的新型在線媒體。也有學者指出,社交媒體是建立在Web3.0技術基礎之上的網絡應用程序,是內容生產和情感表達的虛擬實現平台。﹝1﹞由此可以看出,社交媒體是借助網絡技術構建出的信息傳播空間和虛擬交流空間,它賦予用戶以無限的創造和傳播內容的能力,以此進行社會生活多層面互動溝通,實現了用戶在現實空間和虛擬空間之間於信息制造、傳播和體驗方面的雙向式、疊層式轉向。

在有關使用社交媒體的研究成果中,較多從社交媒體不同使用動機與使用效果層面進行分析研究。針對社交媒體自身內在的特質屬性,青年對社交媒體的媒介認知情況研究卻較為缺乏。由此,本文選擇以自我認同與社會資本兩大理論為理論基礎,針對青年的媒介認知與行為特質進行分析,研究自我認同理論、社會資本理論視野下的社交媒體最廣泛使用者——青年群體,他們對於社交媒體的使用行為與媒介環境的互動模式,進而分析社交媒體用戶與媒體這兩者的相互影響與作用。

一、自我認同——青年使用社交媒體的社會角色期待

在泰勒的自我認同理論中,自我認同具體指個體依據自身經歷反思性地理解自我。在晚期現代性的情境下,對於這一概念泰勒作出了新的詮釋,他認為每個個體均存在著獨特的性質,在生活、工作、社交的過程中,個體都會通過生存經驗的不斷積累,從而對自我進行反思性的理解。由此,自我認同既非確定的某種社會觀點,也並非個體在生存發展中所生成的階段性必然結果。

(一)青年自我認同同一性優化媒體使用維度

微博、微信、QQ等各種社交媒體,為青年群體進行自我主體構建提供了良好的實現平台。比起E-mail、BBS、博客等媒體,現代社交媒體在發展過程中,逐步呈現出個性傳播與公共傳播這兩大顯著特征,對於青年自我認同具有很大的協同作用,使得青年在溝通、交流以及表達的過程中更加明確自身是怎樣的社會人,青年在使用社交媒體中,也展示了成長中的心理微妙變化過程,最終體現了其對於自身社會角色的期待。

西方對於認同的研究最早源於心理學,弗洛伊德曾對認同作出過如下描述:在社會情境中,個體對其他個體或群體的態度、價值觀念、行為標准進行模仿、吸收而內化,最終使得自身與他人或者團體之間趨向於一致,這種心理過程稱之為認同。以微信為例,青年人在不固定的時間中都會刷微信朋友圈,通過微信所進行的社交溝通已經逐步成為青年日常化、自主化的行為方式,通過朋友圈完成自我表達,也已成為當前青年使用社交媒體進行自我認同的主要建構手段。

當代青年自我認同同一性,具有若干層面屬性。首先體現在自我認同行為的意願表達主動性,這一點經歷了從無意識階段向有意識階段的轉變。青年人熱衷於通過社交媒體將自我生活工作的點點滴滴在朋友圈上“晒”出來,而“晒”從本質上而言即為個體對自我信息的有意識展示,進行這種展示的前提在於明確的自我認知,而其目標在於自我認同。從另一角度而言,當代青年的自我認同較之前輩的不同之處在於,其自我認同不再是內隱被動化的,而是更加強調社會主流文化對其的充分認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甚至帶有過度人工修飾的趨勢。以網上較為流行的自媒體節目《陳翔六點半》為例,它反映了青年在使用社交媒體中過度人工修飾來營造一種自我認同的現象。而外在的顯性話語和內在的隱性表達結合為一體,實現了青年自我認同的社會趨同與解構重塑。

(二)青年社會角色互動性引發社交媒體使用

社會心理學家米德於20世紀30年代創立的角色理論,兼及戲劇學、社會學和心理學等多學科知識,成為社會學研究的重要分支之一。在此基礎上,帕克、林頓、戈夫曼和默頓等人發展延伸了該研究領域,對角色互動、角色規范、角色錯位和角色沖突等方面做出更為深入具體的分析解讀,廣泛應用於社會學和其他學科的研究中。

目前學界對社會角色的概念界定尚無統一說法。“一般說來,學者們在解釋社會角色時,大都注意到如下幾個要點:社會角色是與社會地位密切聯系、對應於一系列角色期望、有賴於個體認知和實踐能力的一套行為模式。”﹝2﹞青年群體在社會角色的認知與判定中具有理想、渴望、思想等多種精神狀態融合錯雜的基本特點,包括對自身社會地位的不確定性、對角色期待的模糊性和對個體認知的偏向性。這也劃定了青年的自身和他人社會角色邊界指向不清晰,內涵和外延不明確。青年對自我意識和他者意識的感受程度存在較大差異。公共群體和自我個體的交互方式難以在短時間內形成相對穩定的樣態。青年群體在使用社交媒體時,將線下社會資本的穩定和固著帶入線上社會資本累積過程中,將線上社會資本的流動和異變轉移到線下社會資本聚集過程中,在這兩方面的轉化中解構著青年原有的社會角色結構體系,重塑著變化中的社會角色維度框架。

我國社交媒體在4G、4G+等技術的支持下,在信息傳播空間中佔據著愈加重要的地位。它使得青年不再是信息的被動接收者,轉而獲得更多參與制造信息、制造內容的機會,其社會角色互動性加速推進了青年現代媒介認知的進程。社交媒體作為開放化、自主化意見表達平台,為青年群體提供了一個更加廣闊活躍的空間。在這種充分的社會角色互動過程中,社交媒體網絡對社會實踐產生了不同程度的助推效果,進一步加速和擴大了社交媒體的使用頻率與范圍。以2017年6月底最為火熱的中國男乒退賽事件為例,6月23日晚,在國際乒聯世界巡回賽中國乒乓球公開賽的男子單打16強比賽中,中國乒乓球運動員馬龍、許昕、樊振東與教練員秦志戩、馬琳宣布退賽,發布微博“這一刻,這一刻,我們無心戀戰……隻因想念您,劉國梁。”雖然對其退賽的原因不明,但在社交媒體上引起了強烈反響,以青年人為主的社交媒體用戶大多猜測這些隊員與教練退賽的原因是用自身的職業生涯作為賭注,來反對體育總局對功勛教練員劉國梁的“明升暗降”,此后大批球員退賽的消息在微博、微信等社交媒體上傳播熱議,在整個社交媒體網絡上開始發起了對劉國梁的強烈支持聲音,眾多微博大V、業界人士也站出來對劉國梁予以支持,諸如《有一種兄弟情誼,叫肝膽相照——劉國梁和他的兄弟們》在社交媒體上被大量轉載與點贊。該事件源於賽場,在微博獲得發酵,在微信朋友圈獲得爆發,最終結束於微博。教練員與球員在面對體育總局的行政力量干預時,微博與微信等社交媒體成為他們表達不滿情緒的平台,而反過來,社交媒體也成為廣大青年支持球員和劉國梁的有力武器。通過社交媒體的互動性參與,這兩股力量結合在一起,在某種程度上也對整個事件的發展與走向產生了一定影響。如果沒有社交媒體,球員無法發出自己的聲音,廣大網民也無法進行大面積的支持與聲援,球員和網民的社會角色亦無法實現多層面社會輻射,無法提升多維度社會影響力。

二、社會資本——青年使用社交媒體的個人社交特質

青年使用社交媒體存在著個人社交特質,即社會資本。布迪厄認為經濟學的研究忽視了“資本展現在三個基要的類別上(每一項又各自有其次類別),即經濟資本、文化資本、社會資本”。它將社會資本定義為真實的及虛擬資源的總和,它能加諸個人或群體,方法是透過擁有一個具有持續性的網絡,此網絡則由制度化程度不一的相互熟識或認識之人際關系所組成。資本有各式各樣的形式,了解這個事實,是我們解釋分化后的社會結構與動態之先決條件。美國政治學者羅伯特•帕特南於1993年發表的《使民主運轉起來:現代意大利的公民傳統》最早引入“社會資本”這一重要的分析范疇。他認為:“社會資本是指社會組織的特征,諸如信任、規范以及網絡,它們能夠通過促進合作行為來提高社會的效率。”在多種元素構成的社交媒體中,“社會資本”概念的介入主要指“網絡社會資本”。Williams指出,在互聯網發展空間中,有著與現實社會不同的社會資本,它們依托互聯網的強大技術,以計算機為媒介而構建出用戶橋接型強關系的鞏固和聯結型弱關系的提升,這被稱為網絡社會資本。

(一)社交互惠推進青年網絡行為的資本聚集

美國學者普特曼曾提出過關於社會資本的兩種形式:一種為橋接型社會資本,不同個體在其中存在著有效信息溝通互換,但缺乏情感層次上的支持﹔另一種則是黏合型社會資本,這種社會資本存在著較強的利益連接,通常由家庭或親密朋友構成。Ellision等人的研究表明:通過社交媒體網絡的線上互動,會對線下的現實社交互動起到強化作用,同時伴隨社交媒體網絡使用的頻率增加,用戶獲取的橋接型社會資本和黏合型社會資本聚集也會不斷增加。Facebook的使用強度對於橋接型社會資本的增加具有正向作用,另外在線下擁有較多“真實朋友”或通過社交媒體與線下的朋友進行互動對於橋接型社會資本、黏合型社會資本的增加均會產生較為顯著的效應。青年使用社交媒體獲得了與他人交往互惠的交流基礎,拓展了與社會對話溝通的現實載體。青年用戶通過與他人共享科學知識、共同願景、共同價值觀,從而獲得一定社會資本的積累。這種社交互惠對於推動青年社交媒體使用者的資本聚集具有十分積極的意義。部分學者的研究結果顯示,從社交互惠中獲取社會資本的效果更加取決於個體自身的社交特質,如果青年本身的社交特質存在缺陷,過分沉迷於在線的互動交流而忽視現實中的人際交流,可能會造成真實情境下的人際溝通障礙,甚至對其社會資本造成損害。

(二)社會空間形塑青年媒介使用的互動模式

網絡研究學者郭良談道:“長期以來,環球網被認為是年輕人的麥加。如果說在過去的20年裡,互聯網一直是年輕人的天地、嬉皮士的樂園,那麼,隨著環球網本身的年齡增長,使用環球網的用戶的年齡也開始增長起來。”﹝3﹞與互聯網的發展構成共進式樣態的青年媒介使用的社會空間也在形塑和變化著。社會空間的深度轉向,產生出一種全新的與物理空間相呼應的網絡空間,虛擬技術拓展出傳播空間的多重交叉層級,強化著人們的身體感知和思維情緒,悄然改變著人類的空間觀念。

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CNNIC)在2017年12月發布的《2016年中國社交應用用戶行為研究報告》顯示:從年齡結構來看,19歲及以下和20—29歲這兩個年齡段的社交用戶佔網絡社交用戶總數的53.7%﹔從職業結構看,在校學生佔網絡社交用戶總數的23.8%。同時該中心2016年8月發布的《2015年中國青少年上網行為研究報告》顯示,截至2015年12月,青少年網民搜索引擎使用率達到86.6%,網絡新聞使用率為74.5%﹔截至2015年12月,青少年網民即時通信、微博、論壇(BBS)使用率分別為92.4%、37.6%和18%,均高於網民總體水平。從上述數據可以看到,在當前社交媒體新環境中,青年群體通過社交媒體尋找到了一個最易於自我塑造與自我展示的平台,從某種程度上也形成了一種全新的社交文化。青年以社交媒體為中介,充分展示自我社會交往潛質。網絡社會規范引導著青年用戶的媒介使用目的,規制著其媒介使用行為。這種現實與虛擬並存的雙重特性規范,改變了固有的單一交流形態——面上的符號借助,形成心靈之間的對話傳播,通過不同個體之間的積極互動,信息傳播的不確定性予以減小,從而有助於將互動的對話加以延續,強化不同個體之間的交流程度。這種雜糅著多重媒介使用結構的交流模式並非是心理學層面的宣泄口,更重要的是提供了一個自我展示的媒介平台,將個體的身份符號識別系統予以展現,印証了自我存在的特殊性,同時也在實現某種程度上的自我認同,拓展社會資本的獲取途徑。當青年群體利用社交媒體軟件進行自我展現與各種互動后,並從中獲取某種程度的社會資本,會大大提升其幸福感與自我認同感。

三、儀式書寫——自我認同與社會資本關聯的社交視角

就語義學的角度而言,儀式是“一系列正式的、具有可重復模式,表達共同價值、意義和信念的活動”。﹝4﹞在原始社會、奴隸社會時期,儀式與巫術、佔卜等活動密切相關,形成與超自然世界的“對話”形式。進入封建社會時期,儀式逐漸由巫術的神壇上走出,演變為凡俗世界中人們與日常生活溝通交流的現實載體,在嵌入生活之中時它也被社會賦予價值體現和統治權威的神秘色彩。﹝5﹞工業革命的巨大力量推動著儀式成為“超體驗”生活內容的行為框架,與世俗生活的聯系度迅速提高。因此,“現代意義上的儀式不僅包括那些具有超驗(trans cendent)價值的活動,如基督教中的浸禮、聖餐禮等,還包括形式化的活動,如特定文化中餐桌的規范擺設,以及習慣性活動,如固定的、與意義無涉的生活日程安排等。”﹝6﹞

從人類學的視野看“儀式”,可從三種角度對其理解:作為習慣性行為的儀式,作為形式化行為的儀式和作為與某些先驗價值相關聯的行為的儀式。﹝7﹞英國傳播學學者尼克•庫爾德裡認為,“媒介儀式”指任何圍繞關鍵的、與媒介有關的類別和邊界組織起來的行為。這些活動的表現形式強化著這樣一種價值觀,即“媒介是我們通往社會中心的大門”,並使這種價值觀合法化。﹝8﹞

(一)儀式化的社交媒體使用加速青年自我認同的資本累積

受到社交媒體發展變化的影響,儀式的傳播媒介、特質、形式也在不斷地發生變化。社交媒體的儀式化使用,在於為社交媒體使用群體提供了一個實現共同信仰、契合共同情感與意願的媒介空間。在這個網絡空間中,個體的自我展示、自我認同通過互動性的紐帶與社會資本聯系到一起,最終整合到一個更大的社區中來,維持和不斷強化著社交媒體儀式化的文本書寫。

進入移動化社交媒體時代后,傳統媒體原本所擁有的壟斷優勢與話語權已不復存在,媒介文本表達的觀念內容,已成為某種個體化行為中蘊含的媒介與價值觀之間的形式化關系。正如凱瑟琳•貝爾所說:儀式中精心協調的對權力和權威的建構,與儀式的共鳴和遵守儀式的后果都寓於這一客體化過程中。﹝9﹞青年通過社交媒體獲得越來越多發出自身聲音的機會,在媒介儀式中引發情感共鳴,依循媒介規訓,生發出自我表達的多元聲音。QQ、微博、微信、豆瓣、知乎等各種移動APP軟件,都為青年“發聲”搭建起傳播平台,甚至連運動、跑步等APP也不再單單是普通的專業化軟件,將運動軌跡分享到朋友圈,與線上的朋友進行互動、點贊、評論。個體通過社交媒體的使用,每時每刻都可以不斷為自我認同的資本積累予以加速。伴隨著移動通信網絡速度穩定性的不斷提升,智能手機各種功能的開發創新,社交媒體不再僅僅是獲取信息的窗口,更重要的則是基於使用者群體衍生發散開來的一種開放化、儀式化的社交平台。青年人可以利用社交媒體加深與朋友的關系,保持聯系,也可以利用社交媒體不斷擴大自身的人脈,尋找到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如此多樣化的媒介儀式化空間大大加速了青年自我認同的資本積累。

(二)個體化的社交媒體使用構建青年自我認同的資本權威

在社交媒體應用中,點贊是具有裡程碑意義的標志性事件,其最終為Facebook於2009年予以引入,根據Facebook中Help Center的解釋,點贊是社交媒體使用者對其所關注的事物予以聯系,並給出積極反饋的一種表達方式。伴隨著社交媒體的不斷發展,點贊以一種最為簡單的形式,構建出青年對自我認同的社會解讀與資本權威空間。社交媒體用戶突破時間、空間上的各種限制,通過輕輕一點完成了一種低成本的人際溝通與交流。在這種社交媒體個體化的使用模式下,很多時候所獲得“贊”的數量也成為構建青年自我認同的一種資本權威。

美國政治經濟學家埃莉諾•奧斯特羅姆的研究顯示,互動的重復性也會帶來社會資本的增加。從這點來說,最為簡單的點贊功能也會有益於青年擴充其社會資本。青年利用社交媒體軟件與朋友們進行各種互動,大量的即時信息與評論均需要耗費一定的操作與時間成本,“點贊”這一功能完美地補充了使用者的這一需求。在社交互動的過程中,生產加工文字、圖片、視頻等,加之點贊、關注、評論、分享、轉載、私信、取消關注等各種互動功能的應用,青年社交媒體用戶實則利用社交媒體完成了其社交生活圈的再生產加工過程,重構了其人際交往圈的信息互動平台,實現了新型人際關系網的締結與原有朋友圈的強化。

第一,“點贊”為身處社交網絡化時代的青年開拓網絡人際互聯提供了一個重要渠道。在社交媒體網絡中,信息的傳播價值體現在個體使用者之間的傳播速度與幅度上,通過“點贊”這一功能可以使得青年人迅速參與到對社會事件、他人工作生活的討論中來。“點贊”是自我態度的一種表達,其宣告了某種立場與意見的歸屬,並形成了同一化群體,通過“點贊”,個體也可以獲得更多的關注,從而將交流溝通的范圍進一步擴大,這對於互動性的增強、深化與維持都具有非常積極的意義。通過“點贊”,青年網絡社會資本的積聚獲得較大推力,它擴大了媒介使用的邊界,劃分出不同類型的媒介儀式行為。“點贊”與整個網絡社群進一步疊加同進,從而形成一個復合形態的擴大化社交空間,這對於增加青年社會資本具有十分積極的導向意義。“點贊”事實上成為構建社交媒體網絡儀式的重要路徑。

第二,“點贊”作為社交媒體儀式化的利器,為青年獲得社會話語權、發出自我的聲音、顛覆權威敘事起到重要的推動作用。此時的自我認同已趨向於對自身網絡社會資本的彌合,對自身社會角色定位的重新審視與預判,意味著青年在自我認同與社會認同的文化聯結中不斷向前延伸。在傳統媒體為主導的時代,創造內容的權力被紙媒、電視等傳統媒體所壟斷。傳統敘事所帶有的權威性、決定性指向,無益於青年自我認同的重構。社交媒體的普及,通過“點贊”、評論等一系列功能的推出,為廣大青年群體提供了一個發表自身意見的平台,甚至達到了顛覆權威性敘事的效果。話語權的重塑,代表著原有權威與普通民眾的互動秩序被肢解,青年群體在使用社交媒體中完成了自我認同的結構再造和資本權威的體系構建。

四、結語

泰勒所提出的自我認同理論,就其所處時代而言,自我認同的實現需要依靠外在的某種規則予以認証后才能達到個體所期待的效果。它不僅受限於外在環境,而且個體在選擇范圍上具有一定的單一性和被動性,由此弱化了個體與社會關聯的密合度,放緩了個體社會資本的積聚過程。而現今時代,儀式化、個體化的社交媒體使用深刻改變著用戶媒介使用的自我表露心態、自我展現內容和自我認同基礎。對於當代青年而言,自我認同的實現具有更多的主動性、積極性,青年個體通過社交媒體網絡進行各種人際溝通交流、互動,獲取和積累社會資本,從而完成自我認同的重構,社交媒體對青年自我認同與社會資本的影響是前所未有的,這種集合了現實與虛擬雙重特性的媒體改變了青年自我認同的形成范式,移位了青年社會認知的接觸視角,轉變了青年社會資本的積累方式。當前社交媒體的儀式化特征越發顯著,青年群體使用社交媒體,在內容制造和信息傳播上將會獲取更多發出自身聲音的機會,並且會向著更加多元、開放、互動的方向發展前行。

參考文獻:

﹝1﹞Kaplan,Andreas M.,Michael Haenlein.“Users of the world,unite!The challenges and opportunities of Social Media”.Business Horizons 53(1):59-68.

﹝2﹞風笑天.社會學導論(第二版)﹝M﹞.武漢:華中科技大學出版社,2008: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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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Edgar,A.&P.Sedgwick(eds.)Cultural Theory:The Key Concepts ﹝Z﹞.London and New York: Routledge,2003.

﹝5﹞王霄冰.儀式與信仰:當代文化人類學新視野﹝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8:50.

﹝6﹞石義彬,熊慧.媒介儀式,空間與文化認同:符號權力的批判性觀照與詮釋﹝J﹞.湖北社會科學,2008(2):171.

﹝7﹞尼克•庫爾德裡.媒介儀式:一種批判的視角﹝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6.10:32-33.

﹝8﹞尼克•庫爾德裡.媒介儀式:一種批判的視角﹝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6.10:30.

﹝9﹞Sophie C.Boerman.Sponsorship Disclosure:Effects of Duration on Persuasion Knowledge and Brand Responses.Mediation analysis in social psychology: Current practices and new recommendations.Social and Personality Psychology Compass,5(6),359-371.doi:10.1111/j.1751-9004.2011.00355.x.

(作者為華中科技大學新聞與信息傳播學院博士生、黃岡師范學院新聞與傳播學院講師)

(責編:趙光霞、宋心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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