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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春天》:不要你做孝子賢孫 但能化解冷漠現實

2019年01月09日07:28 | 來源:新京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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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不要你做孝子賢孫 但能化解冷漠現實

在去年的金馬獎上,《四個春天》獲得了兩個提名,最佳紀錄長片獎和最佳剪輯獎。它本就是一個紀錄片,獲得紀錄片提名是理所當然,但是一部紀錄片獲得剪輯獎提名,讓筆者很好奇。紀錄片不像是故事片,它的理念是盡可能客觀地在作者創作意識下反映現實,所以剪輯這等技術層面的東西,應該盡少地體現出人為痕跡。

后來看導演陸慶屹的訪談,了解到《四個春天》的原始素材多達200多個小時,剪輯成公映版本105分鐘,工程量浩大。能從如此龐大的素材中梳理出有效信息,並且變成敘事節奏較為緊湊的影片,實在不容易。《四個春天》也不是什麼深刻、宏大的故事,只是導演陸慶屹拍的自己父母在四個春天的故事。

從影像內容來考量,《四個春天》關乎的是導演的個體經驗和記憶,以他的視角,看待整個家庭二十來年的變遷,尤其是影片中所拍攝的四個春天。在這當中,發生了極多的變故,但是並沒有過分著墨。例如姐姐慶偉何時開始生病,生的什麼病,葬禮上為什麼隻有兒子出現,沒有她的丈夫。

相比這些家庭情節劇式的故事性部分,《四個春天》更核心的內容是老兩口的日常生活。他們懂得很多技能,吹拉彈唱、制作草藥、熏制臘味,連剪輯視頻都沒問題,好像沒有他們不能做到的事情一樣。夫妻倆的關系也非常和睦,我想這是很多觀眾會羨慕的部分。在90后一代人,尤其到00后這一代,父母之間的關系並不像上一輩那般穩固,尤其是70后、80后的婚姻關系,乃至90后的婚姻關系,都充滿了變數。

“家”對於當代中國人的概念,到底有沒有隨著時代變遷而變化?在《四個春天》裡,哥哥頭發已經開始白了,媽媽每次送他離家的時候,都囑咐了“婚姻大事要抓緊”,但到電影結束,哥哥似乎依然沒有成家。婚姻已經不是當代中國人的必需品了,沒有婚姻,更無從談及家庭,這是一種現代人生活方式的自主選擇,但並不代表對傳統的家庭觀念就可以徹底否定。

《四個春天》中的陸家其實是一個理念很傳統的家庭,故事主要聚焦在春天,也就是因為春節大家都要回到家過年。片中最常見的情節,也是老兩口准備食物,以及一家人吃飯。我們中國人說“民以食為天”,對於一個中國家庭來說,在逢年過節時團聚吃飯,也是極其重要的事情,尤其是在農歷新年。

另一個需要討論的問題,則是像導演這樣純粹的家庭個體記憶、個體經驗,有沒有上升到普世價值的高度?我相信情感的共通是人類社會的一種基礎編碼,《四個春天》雖然只是聚焦一個平凡的家庭,但是其中透露出的情感信息,是可以打動大眾的,並從中得到些許關於愛的領悟。更何況,在同一文化背景下的家庭,總有泛文化層面的類似部分,在這些部分中也能得到感同身受的體驗。

就筆者個人而言,片中姐姐的早逝,恰如我的大伯早逝,對我的爺爺奶奶造成的心靈沖擊,與陸家父母類似。另外,陸母曾說不能比陸父先走,不然他一個人不懂得照顧自己,我的奶奶也說過一樣的話。

常常有人用一副對聯形容中國的年輕導演,尤其是文藝片導演拍的電影,叫“窮山惡水長鏡頭,妓女小偷黑社會”,意思就是拍攝空間都是窮鄉僻壤,拍攝手法都是長鏡頭玩技巧,拍攝的內容都是小鎮邊緣人物。從畢贛導演的《路邊野餐》開始,這個局面有所改變,他也有長鏡頭,也有黑社會,也有窮山惡水,但是這個故事在偏遠的地域空間中,呈現出一種超脫同類的詩意。說句大白話,他也是拍的窮人的故事,但拍出來不顯得窮和苦。

《四個春天》在這個基礎上,又推進了一步,它不似《路邊野餐》那種渙散的浪漫,因為紀錄片體裁,加上拍攝對象是自己的父母,現實主義根基更為堅實,並且還有些許詩意現實主義的余味。在日常普通的生活中,挖掘出了審美意義價值。生老病死、四季輪回是自然規律,也是每個人一生必修的課題。人生不止短短四個春天,但掐指一算,春天隻有越來越少,時間永遠在倒數中。

當年簡·方達提出要拍老年人題材電影《金色池塘》,和她關系不太好的父親亨利·方達,在片中真實出演她的父親,兩人劇中關系也並不太好。沒人要投拍一個老年人為主的電影,但拍完后,這部電影成為當時北美票房前十。有人特意感謝簡·方達,這部電影讓她和隔閡多年的父親關系緩和了。簡·方達在暮年回憶起這部電影時,仍然眼泛淚光,因為電影完成后,她也終於和自己的父親和解。

《四個春天》就具有《金色池塘》式的療愈功能,倒不是說看完這部電影,立馬改頭換面做個孝子賢孫。而是希望個中的情感,能夠化解一點現實中的冷漠,已經足夠了。

□耳朵(影評人)

(責編:宋心蕊、趙光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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