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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余年》以小見大 小人物體現大情懷

2019年12月10日07:18 | 來源:新京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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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慶余年》以小見大——小人物體現大情懷

  劇集裡的滕梓荊,把自己的性命交付給范閑。

  范閑離開澹州去京都,臨別前與奶奶“吻別”頗為現代。

  【國劇觀察】

  改編自貓膩的同名小說,孫皓執導,王倦編劇,張若昀、李沁、陳道明等人主演的電視劇《慶余年》有些出乎意料地火了。這幾年改編的男頻IP劇,“十拍九扑”,大多口碑慘淡,而《慶余年》已播出三分之一,豆瓣評分仍穩定在8分。除了被大家津津樂道的喜劇情節,一個“小角色”的死亡讓這部劇有了更深沉的底色。

  以爽劇與喜劇打開受眾

  《慶余年》是網絡小說作者貓膩的代表作,貓膩的眾多網絡小說擁有廣泛的讀者,並且口碑極好。小說《慶余年》講述了一個年輕的絕症患者來到人類滅亡之后再度興起的古代世界,秉承其母遺願,推動文明進程的故事。小說名稱脫胎於《紅樓夢》中巧姐的判詞《留余慶》,“積善之家,必有余慶,留余慶,留余慶,忽遇恩人﹔幸娘親,幸娘親,積得陰功。勸人生,濟困扶窮。”主人公范閑很奢侈地擁有多出來的一截生命,所以謂之:慶余年。

  從類型上劃分,小說《慶余年》首先是一部男頻小說。因此,它帶有男頻小說的一些典型特征,比如有“爽文”的氣質。到了劇版,它也自然帶有“爽劇”的特征。劇中,范閑來到古代,主角光環光芒四射,四歲學習用毒殺人,六歲習武,十六歲入京,立足京都官場呼風喚雨,文能憑借從現代社會學來的《紅樓夢》以及唐詩宋詞獨步天下,武能借助各大宗師的幫助直抵驚人境界,左手執掌可以控制天下的暗勢力鑒察院,右手擁有決定天下經濟命脈的皇家內庫……總之,各種好運都會往他身上砸,任何困境他也會逢凶化吉。

  爽劇外,《慶余年》的另一個特征是喜劇。喜劇感有兩個來源。一個是設定本身自帶的,今人穿越到古代,現代的思維觀念與古代的生活模式必然會發生碰撞,這是幽默的一種來源。比如他調侃古人時說的話,“自己人怎麼長得這麼猥瑣”“內庫”“你賣盤嗎”“狗血”“相聲”“智商盆地”等,觀眾與范閑一樣知道這些詞,但劇中的古人卻一本正經、一臉嚴肅地在那邊“何為智商,何為盆地”,這樣的反差讓人會心一笑。

  另外一個得歸功於編劇王倦。他編劇的《舞樂傳奇》《木府傳奇》,以及今年暑期檔的《大宋少年志》在豆瓣口碑極好。這一回他也將充滿生活化、煙火氣與人情味的幽默特色注入了劇中。

  這很鮮明地體現在范思轍、王啟年等角色的塑造上。郭麒麟飾演的范思轍,幾乎每次出場都要貢獻一大波笑點,這既得益於郭麒麟活潑、自然、鬆弛的演技,也得益於王倦對角色的重新塑造。比如他放大了范思轍的財迷、財精屬性,讓這個角色天真、頑劣、傻氣之余,也有精明、認真、善良的一面,讓這個“地主家的傻兒子”更立體、更飽滿。他的幽默就不只是傻氣,而是一個財迷進入知識盲區的天真。

  以情懷升華主題打動人心

  學院派一向是不太喜歡網絡小說的,貓膩的小說是極少數的例外,他和他的小說被學院派大量研究。貓膩被認可,因為他的小說不僅僅是爽文,北京大學中文系教師邵燕君如此總結貓膩的小說,她說貓膩是“以爽文寫情懷”。

  怎樣的情懷?它是貫穿小說始終的一種現實思辨力度、一種理想主義的人性品格、一種啟蒙主義立場。具體來看,它是《慶余年》中“人為什麼而活著”之問,是范閑的“母親”葉輕眉這樣的理想主義人格典范的塑造,是范閑對弱者的同情、對平等的渴望……爽文背后,寄予的是貓膩對理想社會、理想人格的一種想象與呼吁,並以此來打動讀者。因此,劇版能否還原出小說的精髓,判定標准不在於爽感和幽默感——這些只是錦上添花,而在於劇版是否也有情懷。

  當前看來,劇版雖對小說有不小的改動,但還是精准把握了小說的情懷。情懷是一個空大的詞,劇版則找到了將情懷落地化、具體化、真實化的路徑——通過一些不起眼的小人物的塑造,體現情懷、升華主題、打動人心。

  比如滕梓荊。小說中他是一個沒什麼戲份的小配角,是范閑一個忠誠的小跟班。在劇版中,他的出場、背景、恩怨情仇、與范閑的交情全都重新設計。他是一介武夫,為人耿介。他路見不平反倒招致家門不幸,一心想要復仇。當范閑冒著風險幫他尋找妻兒,他從心裡就認定了這個兄弟,願意為他兩肋插刀,最終,滕梓荊為了保護范閑犧牲。

  編劇之所以徹底重寫滕梓荊,是因為改變這個小配角並不會改變小說主線的推進,但劇版經過合理的改動,在豐富角色的同時,也讓滕梓荊成了“大寫的人格”的一種體現,讓“士為知己者死”的情懷閃閃發光。

  更精巧的設計是,編劇讓滕梓荊之死,成了主人公范閑的一個關鍵性成長契機。范閑並不是一出場就是“高大全”的人物,沒有什麼宏大情懷。相反,范閑好不容易重生,他一開始就只是想好好活下去。他看到娘親留下來的石碑,裡面記載著葉輕眉對世間美好願望,“人人生來平等,再無貴賤之分,守護生命,追求光明”,他當時心裡想的是不去繼承她的遺願,隻想做一個平凡的人。

  因此,假若不是滕梓荊因他而死,范閑大抵就是跟著雞腿姑娘回澹州,老婆孩子熱炕頭。但滕梓荊之死,是對他的狠狠打臉。他這才知道,他的摯友在別人看來,隻不過是一個護衛而已﹔如果他不去踐行母親的情懷,這個世界依然不仁不義,所有他想守護的人也可能再次遭遇不測。他被打醒了,開始了他的京都歷險記,他也正式成為情懷的踐行者。

  從滕梓荊到王啟年再到范閑,這些角色都帶有小人物的氣質與個性,比如滕梓荊的呆愣,王啟年的貪財、摳門、馬屁精,范閑起初的胸無大志、游戲人間,他們都有著普遍的人性弱點。也正因為此,他們始終對正義的恪守、大是大非面前勇敢的自我犧牲,才有了悲壯激昂的力量,也能對普通觀眾產生感召。

  劇版《慶余年》,爽感和喜劇感之余,小人物這份珍貴的情懷,才是它的價值所在。

  □從易(劇評人)

(責編:宋心蕊、趙光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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