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芽》副主編胡瑋蒔:引領青春文學新風尚
“新概念”作文大賽改寫了青少年寫作路線圖
何 平:1956年7月創刊的《萌芽》是新中國第一本青年文學刊物。第一任主編哈華在創刊詞中說,“萌芽”代表著新生的意思。2006年,《萌芽》創刊50年時,編輯過一套6本“萌芽50年精華本”,整個就是一部中國當代作家的青年文學史。1996年1月,“基於時代的變化,《萌芽》在繼承傳統的基礎上進行了改版,更強調文學的普及和推廣,更多著眼於提高青年人的文學素養,佔領文化市場。”(趙長天:《50歲了,還是萌芽》)今天,一些文學期刊仍然還在關門辦刊,而《萌芽》在20多年前就有了自覺的讀者和市場意識:更主動出擊,而不是被動防守。這可不可以說是新《萌芽》的核心競爭力?
胡瑋蒔:與作協其他刊物不同,《萌芽》很早就自負盈虧,所以讀者意識和市場動向一直是雜志關注的重點。趙長天接任《萌芽》主編后延續了這一傳統,經過一系列對讀者和市場的考察,做出了“文學的普及與推廣,著眼於提高青年人的文學素養,佔領文化市場”這樣的定位。這個定位是准確的,適合時代的,所以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孫甘露來到《萌芽》的時候,青春文學已經和10年前有了很大區別,所以我們再進行改版,就有了一些調整,會更強調做精做強,“精”是做精品青春文學,“強”是指業內的“標杆性”。
何 平:說到新《萌芽》,說到青春文學,肯定離不開“新概念”和“80后”這兩個關鍵詞。事實上,也正是《萌芽》的“新概念”作文大賽改寫了中國青少年寫作路線圖,一定意義上,《萌芽》也是和“80后”作家共同成長的文學期刊。我曾經做過觀察,上世紀70年代晚期到90年代早期出生的作家,像任曉雯、周嘉寧、韓寒、郭敬明、張悅然、顏歌、朱婧、張怡微、那多、蔡駿,幾乎半數都與“新概念”或《萌芽》有關,我曾經把他們統稱為“《萌芽》系”作家。今年也是“新概念”20年,你怎麼看20年的“新概念”?未來“新概念”前景如何?生長空間在哪裡?
胡瑋蒔:我是重視傳承的人,又在《萌芽》工作了20多年,所以《萌芽》的歷史也是我的歷史。我贊同你的觀點,“新概念”作文大賽和“80后”作家是《萌芽》獲得廣泛關注的最大原因。這20年裡閱讀形式發生了巨變,但在我看來,“新概念作文大賽”本身是越來越規范、嚴謹,越來越像一個成熟的作文比賽,“新思維”“新表達”“真體驗”的大賽宗旨也沒有變。變的部分在於參賽來稿的題材,這也是生活形式的變化帶來的。總體上,文字水平是普遍提升的,但文學水平高的作品永遠只是很小一部分。這也符合事物的內在規律。
“新概念”未來的前景很難預測,我們會根據形勢的變化來做調整和努力。這些年我們經常去全國各中學和學生們交流“新概念”、交流文學鑒賞、交流寫作,這樣能促進雙方的互相理解。《萌芽》每年還會舉辦文學營,“新概念”作者也在人員名單裡。此外我們也有專門的“新概念”欄目,追蹤參賽者的寫作進展。我們盡可能地為“新概念作文大賽”尋找各種可能性。
洞察時代青年的動向
何 平:改版后的《萌芽》雖然還是一本青年文學刊物,但已經是新傳媒時代“再造”的結果。自然,《萌芽》對什麼是新傳媒時代的青年文學和青年文學刊物也會有自己的看法,比如《萌芽》對青年寫作者的培養就形成了獨特的競賽、發表、出版和媒體推廣的“造星”機制,這和傳統刊物的推介文學新人有很大的不同。我想知道《萌芽》是怎麼去思考文學、文學期刊和青年之間的關系?
胡瑋蒔:我們做的是青年(春)文學,核心作者是青年,讀者主體是從初中到大學的學生。我們盡可能了解讀者的需求,以給讀者提供有益於他們的文學作品為使命,通過我們的雜志,也利用到一些新媒體手段。雜志實際起的是一個連接的作用,一個平台,但是這個連接的作用需要從業人員具備較高的素質,包括深入的思考、人文素養、使命感和專業技能等等。
何 平:一本好的文學刊物,應該是可以創造一種文學風尚,甚至是一種文化。我覺得《萌芽》做到了這種意義的“創造”——創造了一種屬於都市新青年的文學風尚和青年文化,或者說,《萌芽》洞察到了我們時代青年的動向。
胡瑋蒔:謝謝。大概18年前,在趙長天老師的鼓勵下,《萌芽》以刊中刊的形式創辦了一本小冊子,所有內容包括設計都由在職學生完成。因為很有活力也貼近學生,很受矚目。即便現在看來很不成熟,但是表現了《萌芽》雜志的態度,就是你說的,我們想“創造一種屬於都市新青年的文學風尚和青年文化”,傳達“《萌芽》是洞察到我們時代青年的動向”這樣一個信息。
何 平:改版后的《萌芽》帶動的是整個和青年相關的文學,甚至文化生活,它的“青年性”可以從《萌芽》的欄目、版式和一些小細節的設計中看出來。當然,《萌芽》只是一本刊物而已,它不可能針對所有代際意義上的青年。讀者會挑《萌芽》,《萌芽》也會有自己的讀者定位吧?
胡瑋蒔:從現實來說,《萌芽》也做不到帶動整個青年文學和文化生活這樣的大目標,我們對讀者的定位就是年輕的文學愛好者,他們多半是學生,需要一些課堂外的精神滋養,而文學是其中之一。
往“精深”做
何 平:2017年,你在回答讀者提問時說:“面對網絡新媒體的沖擊,和傳統出版業江河日下的局面,《萌芽》同樣以積極的心態應對,甚至反其道而行,選擇了一條更為艱難的道路。如何理解你說的“反其道而行”?
胡瑋蒔:新媒體閱讀的特點是快速、便捷和廣度。期刊在這些方面沒有優勢。所以我們決定往“精深”做。這個決定很冒險。習慣了新媒體閱讀的讀者很難再回到“精深”的慢讀習慣去,這個改變意味著我們一些讀者會流失。我們決定為最需要文學滋養的那一部分年輕讀者服務,反而更強調文學性了。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
何 平:我們現在看到的《萌芽》是2016年再次改版后的樣貌。除了小說、散文和新概念三個傳統的欄目,“頭條”和“驚奇亂講”都是要考驗編輯團隊的組稿能力的,尤其是“頭條”的訪談,選什麼人,用怎麼樣的說話方式,才能做到是有《萌芽》特色的訪談?而“驚奇亂講”,“驚奇”應該是對話題的選擇,怎樣的話題稱得上“驚奇”?
胡瑋蒔:《萌芽》的幾個欄目還是很有特點的。“頭條”的做法是在實踐中慢慢形成的。當定好人選以后,我們會閱讀受訪人的主要作品,和其他媒體不太一樣的是,我們會從作品、作者經歷、作者愛好來做全方位的探究,盡量做到深入而全面。通常我們的採訪提綱初稿在萬字左右,然后再做精簡,最后形成的面貌是我們剛開始做這個欄目時也沒有想到的。
“驚奇亂講”主要是對時下熱點的一個觀察,是自由地說。
何 平:《萌芽》特別善待從自己刊物走出去的作者,我翻《萌芽》發現,《萌芽》在新世紀前后那四五年培養的作者一直到現在還時有新作在《萌芽》發表。但新《萌芽》二十幾年已經歷了“70后”到“00后”好幾個代際,在最年輕的寫作者中,你發現了哪些有潛力的作者?
胡瑋蒔:其實要感謝那些成熟又優秀的作者繼續給《萌芽》寫稿。《萌芽》是已經存在了62年的雜志。我每年都會發現很有潛力的作者,有幾位00年前后出生的作者已經發表過3篇以上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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