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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慶余年》還是《鶴唳華亭》? "人"來決定

2019年12月26日07:44 | 來源:新京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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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看《慶余年》還是《鶴唳華亭》?“人”來決定

  《鶴唳華亭》中最強勢的主線和人物關系——皇帝與太子。

  《慶余年》中,有著現代平等觀念的范閑(右)和“護衛”滕梓荊(左)。

  【國劇觀察】

  成功的權謀劇書寫一直有一個熟悉的框架。從二月河的帝王系列,到《大明王朝1566》《大秦帝國》系列,再到近年來的《琅琊榜》《軍師聯盟》,吸引觀眾的除了人物權謀術的運用、斗智斗勇的傳奇,最重要的還是靠格局來成就——病症百出的時代,不同立場的政治家如何實現理想抱負,在如履薄冰的斗爭中成就家國、匡濟天下。嚴格來說,近期屢屢被放在一起對比的兩部IP古裝權謀劇《鶴唳華亭》和《慶余年》,都夠不上上述劇集的水准。但是一個更加值得揣摩的現象出現了。這兩部同期在不同平台播出的劇集,看似制作更精良的《鶴唳華亭》,不管是口碑還是熱度,均落后於《慶余年》。

  《慶余年》有代入感 《鶴唳華亭》觀眾不解

  《慶余年》成爆款不難理解,因為這部劇實在太爽了。有網友用一句話概括了這個故事:一個向后穿越到未來的留守兒童在豪華陪練團呵護下長大成人,結果他的三個“爸爸”拱手送來了財富、權力、真愛、地位。

  名義上,主角范閑是個私生子,從小被養在遠離政治中心的四線城市,但由於穿越的智慧和記憶,他對此並不在意,長大后人格健全、四體康健。更重要的是他擁有現代人的思維,這點很重要,因為觀眾是否買賬,很大程度取決於劇情人物所提供的“代入感”。

  網劇的主流觀眾,誰不希望自己有像范閑這樣被編劇“金手指”點中的幸運人生?誰沒有在王啟年摳門的形象中看到職場人的影子?誰沒有從滕梓荊“不為報恩、不為護主,隻因他待我以誠視我為友”的獨白中,看到無關身份、階級的友情模樣?除此之外,郭麒麟飾演的“牌九王者”范思轍、“與民同樂”二皇子,護兄狂魔范若若,都是博得這屆觀眾會心一笑的歡樂源泉。

  搜集一些劇評可發現,《慶余年》被書寫、分析的角度繁多,而《鶴唳華亭》除了被立為服化道、美學意義上的標杆,更多竟是被作為親子關系的探討。因為這部劇中最強勢的主線和人物關系,就是皇帝與太子這對父子。

  “海瑞”黃志忠這回飾演的君王,看似是一個善用帝王之術且勤於政事的明君,對於同樣頗有政治才能、委以重任的儲君兒子,卻總是站在其對立面——大兒子想著法想害儲君,他包庇﹔非要給太子定罪,最終逼死了太子忠直的老師、吏部尚書盧世瑜﹔30集后,皇帝終於借太子之手除掉了亂國罪臣,太子非但沒有得到嘉獎,繼續被皇帝以“制衡”為指導的中心思想往死裡虐。

  以至於30多集追下來,其他的線索都面目模糊,隻剩下疑惑:太子又做錯啥了?他爹為啥又發火了?可以說,《鶴唳華亭》從原著到影視劇改編,都沒有要取悅觀眾的意思。

  根據太子蕭定權(羅晉飾)的獨白,他的母親、妹妹、妻兒均被大皇子生母趙貴妃害死,但父親為了所謂的制衡,非但不懲治殺人凶手,還將趙貴妃立為繼后,住進母親生前的寢宮。

  “你為什麼要這麼羞辱我?”蕭定權在身邊最后一個親近之人也即將成為政治犧牲品的時候,崩潰地質問。很多堅持追劇的觀眾最大的期待,恐怕就是這個“史上最慘太子”何時能反抗。

  太子為何不反抗?他自己說了“我從小學儒”,所以,國高於家,君臣之義大於父子之情。不管父親所做之事如何讓他羞憤,他但凡有小小的反抗和執拗都是忤逆,每次得到的都是反噬。

  但觀眾不喜歡這種劇情。它或許將封建體制下,君王父子倫理的悲劇性剖析得更加直接和露骨,但當下已然缺乏對封建儒教熟悉了解的群眾基礎,所收獲的可能更多不是深刻,而是不解。

  《慶余年》理想主義  《鶴唳華亭》思想沉重

  同樣是“父不知子、子不知父”,《琅琊榜》討巧的地方在於隻將其作為旁線而非主線,被君父賜死的齊王,自有后來追隨者為其復仇,主要的人物對照關系也從君臣轉為兄弟,價值觀念實則已經變換,兄弟情義、復仇大計都已凌駕於君臣倫理之上。這才是觀眾喜歡看的權謀,不恪守教條,有反抗、有情義、有重塑文明的追求。

  而前30多集《鶴唳華亭》的內容中,觀眾除了看著太子被虐,君臣離心,就是一個帝國的沉淪——不管是朝局還是軍事上,都沒有變好的跡象,朝臣相爭僅為自己漁利,沒有不同政見的對撞,臉譜化的反派皆是面目模糊的野心家。何談理想主義與重塑文明?

  甚至可以說,從女主偽裝成宮人隨侍東宮開始,劇情邏輯就開始敗壞了。男女主角多次交談,為何再見連聲音都辨不出?戰場失利本為國恥,君主卻僅對主犯之一安平伯奪爵斥其歸鄉,在戰事持續吃緊的時候立其女兒為后。天下人怎麼看?

  在禮法為上的儒家治國理念中,皇帝的行為邏輯是難以理解的。編劇仿佛陷入一個死胡同——為了牽制太子的勢力,就必須給太子樹敵,並且是你死我活的那種敵對關系。而這個有能力與太子抗衡的勢力,哪怕惡貫滿盈也可以。

  但是別忘了,儒家禮教中,還有一條叫“兄友弟恭”。《琅琊榜》中,太子和譽王再怎麼斗,在皇帝面前還是要惺惺作態一番。《鶴唳華亭》倒好,倆皇子見面就掐。而皇帝明知道倆兒子終有一天隻能你死我活,卻是一副推波助瀾的態度。

  相比之下,《慶余年》在人物塑造上豐滿了一些,立意與格局上,也超脫了些,舉重若輕了些。比如,有著現代平等觀念的范閑,為摯友滕梓荊之死欲報仇,旁人一旦勸他 “死的只是一個護衛而已”,反而讓他報仇的執念更深一層。

  但是,當殺害滕梓荊的幕后元凶林珙被害,皇帝卻編造他的死因作為向敵國宣戰理由時,范閑發現,即便林珙貴為宰相之子,在國家利益與政治博弈中,同樣是隨時可以拋棄、可以犧牲的。更別提在此后劇情中,觀眾還發現林珙是一個胸懷大志的有為青年,不負家人也不負家國。矛盾的張力由此而來。

  層層遞進的事件,推動了范閑這個人物的成長。而《鶴唳華亭》劇情過半,太子還是這麼慘,還是這麼沖動,還是這麼愛哭。親人、忠臣的死亡,除了加劇這個人物的悲劇色彩,似乎一無所得。

  一個是輕鬆愉快的基調下隱藏著人生思考,隨著角色的金句而話題頻出,不時上上熱搜﹔一個是在主角被多輪虐心打擊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封建枷鎖越來越讓人扭曲異化,“蕭郎”成為路人,父子成為“敵人”……現在的觀眾,似乎很難為沉重的忠孝觀買賬了。

  就像蕭定權所茫然的:君為天,臣為地﹔父為天,子為地。茫茫天地間,人又該立在哪裡?

  而觀眾最想看的,其實就是“人”。

  □林中路(媒體人)

(責編:宋心蕊、趙光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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