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红包”的人际传播影响初探
(来源:西部学刊)
摘要:微信团队推出的“微信红包”,迅速引发了传播热潮,刚刚过去的2016年猴年春节期间,微信红包的收发数据再次呈爆炸式趋势增长。微信红包以传统习俗中的红包文化为基础,但实际传播过程中在传递特征以及情感表达等方面又有新的变化,其形式也仍处在不断开发和创新的过程中。微信红包逐渐被人们接受,用户对其使用次数频繁增加的同时,这一社交媒体新功能带给人际传播乃至人际关系的影响也值得我们去研究和关注。
关键词:微信红包;人际传播;人际关系
随着手机智能软件和社交媒体不断发展,微信红包应时而生。微信红包的火热使得其逐渐以社交手段的身份更广泛地进入人际传播。如今,很多人已经习惯了用微信红包来表达情感、维系关系。而2016年猴年春晚微信红包的引爆再次印证了如今微信用户对其使用的高频度及广泛性。
作为社交媒体新功能的微信红包对于人际的具体影响引发了笔者的强烈兴趣,其他学者对微信红包的相关研究也为笔者提供了一定理论依据和相关思路,本文以微信红包功能的特点为着手点,结合调查问卷的相关数据,试图就微信红包对于人际传播和人际关系的影响加以论述和探究。
一、微信红包及使用特点概述
微信红包以原有的红包习俗为依托,实现了微信发红包、查收发记录和提现的功能。微信派发红包的形式共有两种,第一种是普通等额红包,一对一或者一对多发送;第二种是“拼手气群红包”,用户设定好总金额以及红包个数之后,可以随机生成不同金额的红包。用户和微信团队围绕微信红包,推出了许多新的游戏和活动。最为人们熟知的是群组间的抢红包游戏,最新出现的形式是2016春节期间推出的“红包照片”,用户可以在固定的时间内发送一张照片,而他人必须通过给红包来获得照片的内容。
蒋原伦认为今天的传媒不再是单纯的信息传播工具,它开始侵入传统文化,在传播的同时以潜移默化的方式改造着传统文化,从而形成了独特的媒介文化。[1]从媒介文化的角度看,微信红包其实是通过微信这一媒介,在传统红包基础上所营造出的新型红包文化,与传统习俗中的红包有较大区别。我们可以从微信红包的特点着手分析该功能相对于传统习俗的发展,这对于探究其在人际方面的影响具有基础性意义。
首先,红包的象征意义得到了延展。传统红包习俗中,红包主要寄寓了主体对客体的祝福。而现如今的微信红包的实际使用中,红包可以用来吸引对方注意,可以表达道歉、感谢和安慰等情绪,可以通过微信红包进行现实中的支付或者借贷的金钱流通,甚至出现了红包游戏这一以娱乐为目的的情况。伴随而来的,是收发对象范围扩大。在传统习俗中主要是长辈对晚辈的祝福,而如今由于表达的内涵更加丰富,自然收发对象也随之扩展。另一方面,由于社交软件中的群组特点,即在同一个微信群中,存在彼此不认识的成员,在群组中使用微信红包时,也会出现收发双方是陌生人的情况。
其次,在具体的传受过程中,互动性和对象随机性尤为显著。传统红包在传递时是一个单向的过程。在传统红包的传递过程中,其侧重于对一个特定对象的单方面的传递。相比较而言,人们随时可以使用微信红包进行互动,传受的关系随时可以转换。而在“拼手气红包”、红包游戏中,传受对象都是不确定且随时变化的。
最后,在人们的使用体验中,人们对于微信红包的情感体验远远超过对其中金额的在意。人们用独特的数字来表达特定情感的做法也很流行,如“5.21元”代表“我爱你”。同时,在以“拼手气红包”为方式的抢红包游戏以及微信后来推出的“红包照片”中,人们关注的往往不是实际抢到的金额的多少,而是“抢红包”“看照片”等这种娱乐因素。
由此可见,微信红包改变了原有红包的收发体系,赋予了其新的内涵,并且创造出了新的红包传播形式。这些新的改造与变化,是我们研究微信红包对于人际传播和人际关系影响的依据。
二、微信红包对人际传播的影响
(一)增加了人际传播的频次
微信红包使得人际传播的次数增加。根据“腾讯科技”企鹅智酷提供的《2015年中国网民参与“春节红包”活动调查报告》(见图1),用户使用货币互联网红包的场景不仅仅只局限于春节等节假日期间的节日祝福,同样会在非节假日中使用其作为自己交流的一个方式,而微信红包作为互联网红包的代表,其渗入日常社交的情况得以呈现;同时,根据对188名大学生进行的微信红包调查问卷,有大量的用户在发送红包后和对方展开了交流行为,包括通过红包留言、简要回复和展开聊天。(见表1)
根据E?卡茨的使用与满足理论,人们使用传媒的目的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需要,他们对传媒的接触过程即这些需求得到“满足”的过程。以往对于节日的问候在微信上多为简单的文字祝福,当人们逐渐习惯甚至厌烦这种固定的模式时,“微信红包”满足了人们用新形式表达节日祝福的需要,因此激发了用户强烈的使用意愿。在逐渐使用过程中,用户发现其不仅可以满足人们对于节日表达的需要,微信红包本身更是促进交流以及使双方参与沟通的一个工具。同时,微信团队自身也在开发新玩法、新功能激发用户对其使用的可能,如“红包照片”以红包为代价获得对方发布的图像内容。微信红包作为媒介不断满足着用户人际传播不同层面的需要,用户不断从中找到新的人际传播的诉求,因而对其使用便会更加频繁,进而增加了用户自己和他人之间的人际传播频次。
腾讯发布了2016年春晚期间微信红包的传播数据,除夕夜收发总量为80.8亿个,微信红包的作用类似一个催化剂,聚拢了人们的目光,把用户重新拉到人际传播的轨道上来,在增加人际传播频次上起到了不容小觑的作用。
(二)传播符号多样化
由赫伯特?布卢默提出的象征互动理论认为,传播是符号、意义的互动与理解的过程,建构与互动过程中发生的核心力量就是象征(符号)。微信红包在收发过程中,受众不是简单发送红包,可以在发送红包时添加话语作为该红包特定的名称,也可以在发送后使用微信和对方用语音、文字进行沟通。在以红包为载体的人际传播中,充满了多样化的传播符号以及它们各式各样的组合。
微信红包的象征内涵丰富,人们可以广泛地使用微信红包来表达各种各样的情感和需求。微信红包自身代表的意义丰富,人们发送红包有了各种各样的动机(表2)。在得到对方的帮助时,我们可以发送一个红包来表达自己的感激;在安慰对方的不幸时,我们可以用红包表示自己的同情……在目前的微信交流中,微信红包作为一种传播符号,其抽象的所指范围在不断扩大。微信红包作为传播符号,其指代意义趋于多样化。
(三)现实与虚拟之间的互动
微信红包是现实中人际传播的补充和延伸。根据表2显示,许多用户使用微信红包进行转账。现实中我们经常用微信红包来处理和对方的借贷关系,也可作为和商家进行交易的支付手段。在现实人际传播过程中产生的交际需要,可以通过微信红包来实现,微信红包成为解决现实问题中一个可供选择的平台和工具。
微信红包在现实中的人际传播中也时常出现。在春节期间,微信红包成为一个热门话题,每个人都乐于和亲朋好友面对面分享自己关于收发微信红包的经历,这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重要谈资。而这种情况也时常发生:数个亲朋好友现实中相聚时,拿出手机,通过“面对面建群”进入到一个共同的群组中开始了“抢红包”游戏。微信红包作为线上的社交媒体工具,在某种程度上为线下传播提供了话题和契机,同时甚至可能出现让人们从线下交流转移到线上的互动的局面。
三、微信红包对人际关系的影响
斯图亚特?霍尔指明人际传播在建立和培养个体身体、心理健康、人际关系和社会和谐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人际关系依赖于人际传播得以建立和发展。微信红包以鲜明的特点出现在人们的微信社交中,对人际传播造成了一定影响,必然会进一步对人际关系发生作用。
(一)巩固人际关系
微信红包作为人际关系连接的纽带,在熟人社区的基础上的广泛传播,不断带动着彼此之间的互动,使线下关系可以在线上通过红包得以维系和增强,人际交往中,自我呈现是主客体双方进行互动的一个基础因素,个体为了获得他人的好感,根据他人的需要与爱好来投其所好地自我呈现属于投好呈现,表现形式主要有称赞、附和和施惠。从一对一微信红包的使用来看,由于其所传递的是实实在在的金钱,并且由于其面额小、传递私密的特征能有效避免对方心理性的抗拒,它的施惠功能得以突显;伴随着红包名称、发送后的话语互动,称赞形式也有了载体。称赞和施惠的双重功能使得微信红包成为了人际关系的助燃剂,能够很好地巩固人际关系。
因微信红包符号内涵的丰富化,它可以满足各种各样的需求。微信红包作为社交媒体功能首先满足了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中提到的较为基本的社交需求,而其多元化特征也可以进一步使传受双方感受到他人的认可和尊重,从而达到自我实现。在双方不断从社交中达到实现的过程中,人际关系得以巩固和发展。
(二)拓宽人际关系
在以娱乐为目的的拼手气红包中,出现了收发双方彼此不相识的状况。同一个群组中,存在联系较弱的对象组,但由于微信红包游戏的娱乐性质使得用户积极参与,在此过程中为双方的互动提供可能性。群组红包形成了一张“蜘蛛网”,把所有参与游戏的人联系起来,当本不相识的用户通过微信红包维系从而建立联系时,可以说微信红包拓宽了人际关系。
(三)恶化人际关系
微信红包在使用中也会对人际关系产生负面的恶化作用。其主要形式主要是两种,一是由于忽略深层沟通造成的疏远,二是泛娱乐化所造成的彼此的拒绝与排斥。
对微信红包的过度使用,一定程度上使其替代了现实中的人际传播。微信红包呈现出挤压现实中人际交流空间以及传播形态由高频浅层娱乐代替深度沟通的趋势和倾向。以微信“抢红包”游戏为例,最基本的一种游戏是:群组内第一个用户发起金额固定,数量为参与人数的拼手气红包,其他成员相继进行收取,而这一轮中抢到金额最少的用户便会成为下一个红包的发起者,以此类推不断进行下去。假设有A、B、C三人进行游戏,他们之间的游戏流程如图2。
我们可以看到,在这个过程中,A、B、C三人的互动沟通关系主要在于比较彼此之间抢到金额的多少。在不断循环的游戏过程之中,多方之间不进行其他方面的谈话。前文中提到微信红包可以巩固人际关系,但其形式仍旧只是一个进行人际交往时的可选手段,并且在过程中以引发双方相对更深层次的互动、满足对方相对较深的需求为目的,但如果将红包作为人际传播中的主要手段且忽略了深层互动时,微信红包便使得传播向浅层靠拢,长久必然会疏远人际关系。
而由于微信红包的泛娱乐化倾向,如今人们乐于向好友通过各种手段索要红包。当这种行为逐渐增多在交际中经常出现时,会给对方留下“精明”“贪财”等负面印象,最终造成对人格认知的偏差,很可能使得对方不再愿意交流,从而拒绝和排斥关系的延续和深入。
四、结语
微信红包作为微信平台推出的新型功能,在用户具体使用的过程中呈现出了各种各样的新特点,从而不同于以往的红包文化。在此基础上对人际传播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使其频次增加,符号趋向于多元化并对现实交流和虚拟交流之间的牵引关系形成了一定的改变。由此带来人际关系的巩固和拓宽,但由于其娱乐化倾向,如果使用过度,也会给人际关系带来一定的负面影响。作为社交形态,微信红包对于人际的影响仍在随着用户对其使用情况的不断变化而发生着改变,如何合理使用微信红包,使其更多的发挥在人际方面的积极作用,这值得我们继续探索。
基金项目:本文系西北大学2016年校级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立项项目之“摇火微信红包之后:社交媒体自我发展对受众的影响研究”成果,项目编号:2016083
参考文献:
[1]蒋原伦.媒介文化十二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
[2]郭庆光.传播学教程[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
[3]薛可,余明阳.人际传播学[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2.
[4]贾静文.微传播背景下传统红包文化的继承——以微信春节红包为例[J].新闻窗,2015(3).
[5]郭敏.新媒体背景下的人际传播变迁研究[D].郑州:郑州大学,2013.
[6]腾讯科技.2015年中国网民参与“春节红包”活动调查报告[EB/OL].
http://mp.weixin.qq.com/s?__biz=MzA3MDA3MjQ1MQ==&mid=405138785&idx=2&sn=977e4067f1158be812850d4cf8c739ae&scene=0#wechat_redirect.
[7]亚伯拉罕?马斯洛.人的动机理论研究[M].北京:华夏出版社,1987.
(作者系西北大学新闻传播学院2013级新闻学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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