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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精神”的代言者

浅析王小帅导演的叙事滞后性

孙力珍
2016年07月12日09:06 | 来源: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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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王小帅作为第六代导演的领军人物之一,九十年代开始执导影片,为中国电影叙事的多元化开创了新的道路。本文主要以王小帅三个不同时期的代表作品,阐释王小帅作品的叙事演变。这种演变主要体现在叙事主体、叙事性滞后、叙事突破三个方面。以此来探讨王小帅导演作品中的时代精神。

关键词:王小帅;叙事主体;叙事滞后;叙事突破;时代精神

作为第六代导演的王小帅,一个具有强烈人文主义情怀的导演。他的电影从2001年的《十七岁的单车》到2014年《闯入者》,其作品无不涉及到 “时代”的问题。在王小帅的初期的作品当中,时代为叙事服务,比如《冬春的日子》《极度寒冷》《十七岁的单车》,这些电影的故事发生在我们所生活的当下,将时代背景模糊化,突出叙事的主体性地位,使得这一时期的作品在故事上深入人心。在《青红》之后,王小帅以叙事滞后的方式来凸显文革的时代特征,《我11》同样也是叙事与时代特征分享主体性地位。2014年王小帅导演的一部《闯入者》,导演无论是为了展现时代的印记,还是想作出对以往作品的超越——他用时代隐藏的方式来展现作品故事叙事滞后性,但显然并没有达到作品预期。在他后期的作品当中“叙事”已经仅仅是电影时代背景下的“事件”——叙事彻底失去主体地位。而“时代”作为重要的元素出现在他的电影当中。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了王小帅对“时代”的钟爱。本文在此,以2001年的《十七岁的单车》、2005年的《青红》、2015年的《闯入者》三个不同时期的作品,来浅析王小帅导演作品中“叙事滞后”的倾向以及王小帅电影中时代作为主体性的价值。

一、《十七岁的单车》:叙事中主体青春的惶恐与迷失

在2001年,导演王小帅受到现实生活的启发,他发现丢在某个角落的一辆自行车突然不见了,而大街上来来往往的汽车引发了导演内心的怀旧情绪——每个人心目中都有一段“自行车的时光”,这段时光是关乎于青春的成长,惶恐与迷失。于是他的《十七岁的单车》,讲述的是关于一个外来者小贵到北京打工而不断受到排斥的故事。故事的时代背景契合了当下正处于社会转型期的境况。二十一世纪的来临,社会各个阶层都为迎接新的时代而忙碌。主人公小贵在快速发展的北京做着新时代的“骆驼祥子”。在这部影片当中,我们看到是一个完整的故事。第一部分:小贵找到工作,得到自行车,丢车,丢工作,寻车;第二部分:与城里底层小人物小贵争车,和解;第三部分:挨打。在这部电影当中导演着重在讲乡下的小贵以及城里的小坚为了一辆自行车而矛盾不断的故事,这个矛盾包含了人与时代的矛盾,人与人之间的矛盾,人与自身的矛盾。

在这部电影当中,导演着重在叙事层面加大故事冲突的力度。展现了当下人们内心惶恐、迷失以及青春的残酷。作为观众,我们能够看到的两个鲜活的人物形象——小贵和小坚。我们会为小贵的丢车对他表示同情,同时我们也会为小坚守护自尊心的努力而产生共鸣。影片最后我们也会为小贵、小坚惨遭“混子”群殴而感到揪心。实际上这场群殴也是时代的象征,在这个新世纪来临之前,每一个人都处于一种焦虑的状态,以小贵为代表的外来打工者,他们拼命地想融入这个新社会、新时代;以小坚代表的底层青少年群体,他们则为了能够有尊严地迎接新时代而不断挣扎;以大欢为代表的社会流浪者,他们的内心其实极度缺乏“爱”,在他感到来自小坚的威胁之时,他果断采取暴力的方式去解决这种威胁。在《十七岁的单车》当中,我们看到的首先是一个少年与单车的故事,故事并不依赖于时代背景而存在,导演关注的是人的处境和追求。同时我们因为这个故事而去反思那个时代。

二、《青红》:时代作为叙事主体的冰冷与压迫

2005年是王小帅导演作品的转型期,在这个时期,王小帅试图将叙事主体抛置到宏大的时代背景中,实现对历史的沉思。仅从影片的色彩上来看,导演全片采用青灰色来配合那个时代的昏暗与压抑,贵州小山村连绵不断的雨天更是加剧了时代对于人的压迫感。就连影片的构图,导演也大量运用门框、窗户等对人物进行限制、框定。导演王小帅以一种强烈的怀旧情绪过分地渲染文革那个特殊的时代对于人精神上的折磨。《青红》中的主人公青红,她不仅要受到来自家庭的压抑,学校制度的管辖,甚至个人感情的隐忍,最终还要承担失身后的痛苦。导演认为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时代的偈语。故事依附于时代得以存活,我们看到的只是发生在那个特殊年代里的“一个事件”。因此,观众在这种情况下只能是被动地接受,而不是主动地反思。导演只是传达某种历史在心灵中遗留的某种情绪——淅沥的雨天,压抑的灰色。

导演在《青红》这部电影当中,尝试将时代从背景性存在开始分享叙事的主体地位。因此影片的叙事为时代而服务,间接导致了故事的虚构性。影片在第六套广播体操的声音中拉开帷幕,动作整齐不一的人群里,展现了特定时代里群众机械而枯燥的生活状态。父亲要求安于现状的青红考大学,青红与小跟青涩的爱意,在导演的安排下都是时代的禁忌,暗示了青红在那个年代里悲剧的必然发生。若没有导演硬性的框定这悲剧不会发生。在这部影片当中,导演王小帅其实是在用自己的回忆向观众再现了那个年代具有代表性的事件。这个事件会因为时代的框定而做出某种程度的虚构,这就造成了影片内容的失真,从而达不到《十七岁单车》这部电影在观众心中产生的共鸣效果。

三、 《闯入者》:隐藏的历史印记与失败的自我救赎

《闯入者》是导演王小帅2014年的一部关于历史印记与自我救赎的一部作品。导演试图通过这部作品对以往表现文革时代的作品进行超越。然而结果却是失败的。在这部电影当中,导演将历史印记、当下人生存的困惑以及极权主义对未来生活产生的深远影响进行探索。所以,他用一种叙事上的技巧来隐藏故事背景,而这种叙事技巧便是悬念的设置。隐藏即架空。这里导演架空的是过去的时空,引用的是现代人对当下生活的困惑,孤独。影片的开头,缓慢的移镜头向观众展现了一座破旧不堪的楼房,导演将这一镜头穿插在影片当中。时刻提醒着观众——这片废墟,是那个时代遗留下来的,而这场罪过,也是那个时代赋予的。这个“时代”就是文革。影片以小男孩意外的闯入打破了主人公邓老太的孤独的晚年生活为主要故事线索。导演在开头就埋下了一个贯穿始终的悬念——小男孩是谁?为什么要闯入邓老太的生活?其实这个悬念就是时代背景的隐藏。从邓老太开始接到骚扰电话,以及小男孩靠近邓老太并走进她的生活,那么就意味着“文革”又重新走进了她的梦魇。在邓老太的梦里,最终小男孩举起了脚盆和菜刀。她就知道,小男孩不是单纯的小男孩,而是老赵的冤魂。在电影当中有个细节的设置,也间接地暗示了那个不堪的时代:邓老太两次走向排练“红歌”的剧场,富有年代感的“红歌”让她始终不敢靠近,她不敢靠近的不是剧场,而是那个年代赋予她的一种罪恶感。

导演试图借用时代背景的隐藏来达到叙事的突破,在这部电影当中,他植入了很多值得探讨的话题,老年人、同性恋、婆媳关系等。对于小儿子来说,母亲干涉儿子的私生活是一种闯入,对于成家的大儿子来说,母亲出现也是一种生活上的闯入。对于母亲邓老太来说,小男孩的出现是对她的生活的一种闯入,而这里,小男孩已经不仅仅作为一个“个体”出现,而是一个“时代”的代表。他代表的是文革那个时代留下来的一种精神上的创伤,这种创伤不是他找邓老太报了仇就能消除的,它是一种在极权主义统治的社会中人性的缺失所导致的。在影片当中,导演仅仅依靠张军的描述来揭开对于文革背景,使得影片表达的主题力度大大折扣。邓老太终于在晚年不能再承受这种无形的罪恶感,所以她决定去老赵家赎罪,后来她发现那个男孩就是老赵的孙子。在真相大白之际,也就是悬念在这里得到充分的展示,那么,结果是什么——小男孩因杀人而意外死亡?邓老太的赎罪无果?邓老太虽然得到了物质上的满足,但她永远也摆脱不了精神上的折磨。

四、结语

第六代导演最主要的特征体现在对个人或底层边缘小人物生活的关注。在王小帅前期的作品当中,他以小人物置身于繁华的都市体现新时期社会处于转型期的历史变革的尴尬处境,展现叙事主体的挣扎和抵抗,将时代特征滞后使其以工具性存在,实现作为人主体的共同性的探讨;自2005年《青红》一片以及后来的《我11》《闯入者》,导演开始以自己特殊的亲身经历来完成“自传三部曲”。在这些作品中,导演以特殊的年代来支撑电影叙事,过分强调了自己对于时代的特殊性认知,使得作品的共鸣性减弱,他的转变基于导演创作的初衷显然是过于自我了。所以,影像上固然精益求精,但在思想内涵的本质上并没有实现自我超越。

(作者单位:曲阜师范大学文学院)

(责编:霍昀飞(实习)、宋心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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