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新闻爱好者》

【摘要】在互联网技术迅猛发展的今天，通过网络社交平台进行信息沟通成为社交活动的重要模式，其间，表情符号以其独特的图形魅力，极大地丰富了虚拟社交的形式，甚至发展为商业运作的利器。通过梳理总结表情符号的相关功能性特征以及分析其影响因素，有针对性地总结了表情符号的设计原则，强调立足互联网社交平台创作出符合时代精神和彰显民族文化的表情符号的重要性。

【关键词】网络社交；表情符号；图形语言；网络用户

随着网络技术的发展普及，人们的社交活动和交友方式也悄然发生着变化，网络社交正以现实社交无法企及的优势迅速成为现代社交方式的主流。网络社交平台的出现打破了熟人交往的传统框架，颠覆了人们的交友习惯，使社交生活呈现出线下交流与线上沟通并存、虚拟交往与现实社交齐进的状态。截至2017年4月，全球各种社交网络的总用户规模为30.28亿人，占全球总人口的四成左右；截至6月底，腾讯微信共拥有9.63亿月活跃用户，同比增长19.5%，环比增长2.7%。同时，伴随着网络社交圈的无限推展，越来越多的商机浮出水面，这也意味着传统商业面临着更大的机遇和挑战，如何利用社交平台调整营销思路成为网络时代更具深远意义的课题。

在最初的网络聊天中，人们通常依靠文字来往进行交流，随着网络用户需求的多元化，仅仅依靠文字的输入已不能满足人们聊天的需要。1982年，历史上第一个网络表情符号“:-)”在美国卡耐基梅隆大学诞生，这个利用标点组合来示意微笑的创新符号掀开借由表情包代替文字表情达意的网络社交新篇章，这种能够传递细微情绪的可视化沟通渠道既增添了网络社交平台的活力，又为虚拟环境营造了生动真实的氛围。

一、表情符号的表现形式探究

（一）灵活多变的字符表情

1.颜文字

颜文字是一种使用各类标点字符模拟图形来表达表情、动作的创意表现形式。1982年美国卡耐基梅隆大学的斯科特-法尔曼教授创造出世界上第一个由冒号、连字号、括号所组成的微笑表情符号“：-）”[1]，这个表情的诞生成为颜文字创作的开端，日本在此基础上借助本土文字系统的符号优势成功设计出更具艺术性和趣味性的颜文字，如用“^_^”表示高兴、用“T_T”表示哭、用“O|￣|_”的跪地姿势表示认输、用“(=^_^=)”表示猫的造型等。[2]这些组合符号极大地丰富了人们网络信息交流的表达形式，代表着互联网时代的思维方式和审美取向，是网络文化的产物。

2.图形化文字

图形化文字源自于字体设计，是传统商业绘画中的常用设计元素，它在保证文字辨识度的基础上进行艺术化加工，从而以个性化、趣味性的形式更加准确地传递信息。在网络社交中，图形化文字就是结合表述内容将文字进行图形化改造而产生的一系列表情符号。这种表情符号既包含了文字要表达的基本内容，又是对文字未能触及的更精微的心理状态的细化。比如同样一个“啊”字，如果在设计时将左侧的口字旁设计成不停跃动的红心造型，就能表现出说话方兴奋的心态，而如果口字旁弯成“？”造型，则表达了说话者疑惑的心理特征。另外，图形化文字也弱化了人们对文字的认知要求，帮助用户仅仅通过局部图形就可以基本理解内容，这一点在不同语言背景下的网络社交中显得尤为重要。

（二）风格各异的面部表情

人类的面部表情能够在语言交流过程中强化情绪的表达，交谈双方可以通过观察对方的表情来捕捉其话外之音，从而把握更准确的心理动态，这是现实世界沟通交际的基本技巧。然而在虚拟网络中，人们隔空交流的时候仅仅凭借文字传输往往无法准确把握其立场和意图，因此常常会产生误解。面部表情包作为一种更加真实的新型语言符号加入到聊天界面中，终结了这种单纯文字来往造成的虚幻、易有歧义的状态。

1.emoji表情

来自于日语的emoji最早源于日本，这些富有表现力的符号可以用来表示多种表情和事物，如笑脸、月亮、猴子等。2011年苹果公司在发布iOS5时在输入法中加入了emoji表情包，从此这种简单的表情符号开始普遍应用于社交网络中，引领了一场网络时代的全球化运动。研究报告显示，全球最受欢迎的10个emoji表情符号包括“爱心”“大哭”“微笑”“笑哭”等，其中“笑哭”以21.25%的发送量雄踞榜首，“爱心”表情以7.89%的发送量位居亚军，“两眼冒爱心”表情以7.78%的发送量紧随其后[3]。2016年腾讯QQ表情使用分析显示，emoji“呲牙”表情连续五年排名第一，发送量高达303亿次[4]，足见这种表情符号的受众之多。

2.卡通表情

随着网络社交的日益升温，很多用户已不再满足于用简单的符号来聊天，他们更渴望使用充满个性特征的表情去体验交流的现场感，于是卡通表情包应运而生。这些漫画风格的表情符号更能生动地再现现实情感，因此很快成为网络社交中炙手可热的个性化表情符号，如炮炮兵、猥琐猫、阿狸等，这些或动或静的画面无一不在用夸张生动的笔触表现更加丰富细腻的表情，也无一例外地在聊天首秀中惊艳全场。

3.肖像表情

网络时代潮流的风向标瞬息万变，表情符号的创新也层出不穷，一部热剧角色的表情，一场赛事体育明星的表情，一个综艺节目中大咖的搞怪，甚至如蒙娜丽莎这样的著名肖像等都会被网友恶搞成表情包。例如2016年春节期间，李易峰、倪妮、邓紫棋等明星专门为微信制作了拜年的表情包，受到粉丝们的疯狂下载，这在无形中既提升了明星的人气，也为经纪公司发展了一条潜在的产业链条，同时还满足了一部分用户群体求新求奇的心理特征。

二、表情符号的功能性探究

表情符号是随着互联网社交的发展出现并逐步成为每个网络用户不可缺少的聊天元素，与之前的文字和语音聊天相比有着得天独厚的社交优势，据粗略统计，在微信用户的移动端聊天界面上，表情符号的使用率远远高于语音和文字的发送。

（一）表情符号的直观形象提高了沟通效率

表情符号虽然不能如同文字语音那样书写或者朗读，但是通过简练的线条和色块的组合所表达出的图形语言更加形象直观，使聊天双方即使在语音和文字沟通较为困难的情境下（如有时间限制、语种限制的交流），也能迅速判断出对方的意图，避免了交流的繁复和拖沓，提高了聊天效率。如因迟到在机场办理快速登机手续时收到朋友QQ问候，可以直接发一个气喘吁吁的猪仔动态表情，以此表示我已经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到。

（二）表情符号的细腻丰富弥补了文字表达的缺憾

文字是记录、交流思想并承载情绪的一种符号，它们作为交际工具基本满足了人们认知和沟通的需要。然而，在某些不能使用文字来准确传情达意的特殊环境里，人们更需要一种直接刺激感官的图形符号来代替文字，这也正是读图时代信息传递的典型特征。表情符号通过细腻丰富的面部和肢体形态的刻画，准确表达了人们的心理情绪特点，既弥补了文字表达中所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缺憾，也打破了语种的限制，使得不同地域文化背景的人们在面对“微笑”“哭泣”甚至更为复杂的表情符号时都会做出同样的理解。比如伤心难过无法用文字表达心情时，可以通过一个夸张地倒在泪流成河的地板上的卡通造型来显现心情的糟糕，情绪状态一下子生动逼真地跃然屏端。

（三）表情符号的鲜活有趣避免了交流的枯燥

表情符号是对人们面部表情和肢体表情的夸张处理和提炼，其生动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在网络社交时营造了一定的娱乐氛围，避免了冗长文字让人昏昏欲睡的乏味感，既是对文字传递信息的有益补充和润色，也常常能够化解聊天冷场时的尴尬气氛，让交流双方在传神有趣的图形语言感召下构建起一种轻松愉悦的交往语境。表情符号的这种趣味性在群聊场景下尤其具有热场的力量，避免了由于话不投机或者关注度不够而引起的冷场。如微信群的聊天中，常常会出现由于没有固定话题导致冷场的情况，冷场往往会持续很长时间甚至因此成为僵尸群，这种时候斗图必然成为救场的首选，各种生动有趣的表情符号的出现势必引起人们的注意，化解了无话可说的尴尬，增加了存在感，愉悦了身心，活跃了气氛。

（四）表情符号的鲜明独特体现了用户的个性特点

随着网络社交用户数量的激增以及用户需求的细化，表情包已经由最初标点、数字等特殊符号的简单组合发展到极具个性化视觉风格的图片，其间，增添了更多辅助表达情绪的声音、动态、口号性文字等元素，这种多元化的表情符号给予用户更大的选择空间，帮助用户根据个人的兴趣爱好以及气质特征进行筛选使用。因此表情符号的使用不仅满足了人们在网络交流过程中的情感需求，也体现了每个人自我意识的觉醒，不同社会属性的网络用户可以有针对性地选用符合自身爱好倾向的表情包参与社交，通过风格迥异的图片彰显个人的气质特征，甚至将其打造成虚拟社交平台上一张个性化的名片。如乖巧可爱的女生会用妞妞爱瑞丝的系列表情包来传情达意，身体发福的网友也喜欢用猪仔和羊妹表情包中的猪仔形象进行个性化代言，还有人索性将自己的表情照片添加上富有感染力的文字量身制作成系列表情包来展示自我风采。

三、表情符号使用的影响因素探究

最新研究报告显示的全球最受欢迎的10个表情符号，说明在今天的网络社交平台，当表情符号成为网民聊天标配的同时，也在接受着用户的挑选性使用，其入选的内容和被使用的频率反映出主流价值观和个体差异，也为表情符号的设计提供了有力的参考依据。

（一）用户的个人特征影响表情符号的使用

有研究发现，网络用户个人特征中的性别、年龄、学历、专业等因素会对表情符号的使用产生基础性影响，其中性别的影响较为明显。例如调查显示，男性使用表情符号的比例略高于女性，女性在表情符号的使用中更倾向于以赞美、鼓励等积极向上的表情，她们通常会选择软萌可爱的形象，而男性则习惯于使用取笑、对抗等攻击性表情建立社交关系，他们通常会选择怪诞不羁的形象。

从年龄结构上分析，越年轻的用户，表情符号的发送频率越高，发送愤怒、抓狂、流泪的表情越多，如2015年的QQ表情统计显示，00后使用流泪表情的频率是所有年龄段中最高的，折射出越年轻越难以控制情绪的特点，相反，越年长的用户发送表情的频率越低，心态越冷静平和，也更喜欢使用微笑、亲亲、偷笑的表情[5]。

另外，用户的文化程度、社会地位、专业方向以及所在地域都会在表情符号的使用中呈现出不同的兴趣点，例如2016年QQ表情大数据幸福指数统计显示，天津网民最喜欢用呲牙的表情，显示了最高的幸福指数，位列第二的广东省则喜欢用微笑的表情表达情绪，而第三位的上海网民更擅长用捂嘴笑的表情去展示情绪。

（二）用户的心理因素影响表情符号的使用

网络社交同现实社交一样会有个人情绪的流露，表情符号的使用也会受到用户心态的影响，成为人们表达心理倾向的直观视觉语言。通常情况下，消极的心理状态会使人在社交时构建隔膜和屏障，反映在网络社交上则会使用更多带有负面意图的表情符号，如大哭、抓狂、白眼甚至带有情绪宣泄文字的图片，这些表情符号较为准确地投射出说话者颓丧、悲观的情绪现状，也暗示了人们在面对逆境时的无助。与之相反，人在愉悦的精神状态下则更喜欢主动加入社交活动并乐于表现出昂扬向上的情绪，也会较平时使用更多积极乐观的表情符号进行热烈的线上互动。例如QQ大数据曾经将股市行情与表情使用做了一次有趣的统计，数据显示，当股市行情呈现大涨趋势时，用户使用表达高兴和喜悦的QQ表情符号呈现出大幅度增长，其中“激动”表情的增长率达到67%，成为增长幅度最大表情；而股市大跌时，“心碎”表情使用增长率也远超其他表情，“大哭”及“流泪”的增长率紧随其后[6]。

（三）用户的聊天话题影响表情符号的使用

网络社交平台既然是人们发表个人意见、表达情感的重要渠道，那么在聊天中必然会涉及热门事件、关注焦点等，也必然会围绕某一特定话题表达观点立场，此时的表情符号既可以表明说话者的褒贬态度，又能够强化虚拟社交环境的现场感。根据话题内容的不同，用户对于表情符号的需求也会产生差异，严肃的时政话题用到的表情符号数量较少，表意的功能性较强，形式上也规整庄重从而传递出正确的价值理念。轻松的娱乐话题表情符号逗趣搞怪的功能会随之增加，营造出趣味性、娱乐性的话题氛围。如庆贺传统节日的话题中，各种祝福的表情包使用量最大，突发灾难事件时表情包中“惊恐”“流泪”等哀伤符号出现频率最高。一项有趣的研究表明，人们在聊及近况时使用表情符号的频率最高，然后是恋爱、娱乐话题，涉及个人隐私时次之，聊及明星八卦时的话题中表情符号的使用率最低[7]，这也再次印证了话题与表情符号使用的潜在关系。

（四）用户的互动对象影响表情符号的使用

表情符号的形象性和会意功能在互联网平台的沟通环节增添了更多的趣味性，但是越来越多的网络用户在使用时也感受到与互动对象产生理解偏差的尴尬，由此，寻找达成表情共识的恰当互动对象，针对互动对象有选择地使用表情符号成为网络社交的前提。当互动对象是现实中的亲友时，用户会自发地频繁使用表情符号，这些表情符号通常还具有专属性，即只在与熟络的亲友互动时使用，表现出较高的亲密度，达到心领神会的默契效果；当互动对象是陌生人时，用户的表情发送会比较谨慎客气，选择的表情符号也具有明确的表意性和礼节性，如握手、微笑、咖啡等；当互动对象是上下级关系时，互动双方都会自觉维护从属关系，尽量以文字陈述意愿表达尊重，表情符号很少使用；当互动对象是群范围的所有人时，选用的表情符号会自由随意甚至可以忽略话题所指，重在活跃气氛，提高群聊热度。

四、表情符号的设计原则

表情符号作为一种直观形象的视觉语言，其对文字释义的高效简化和生动补充成为互联网不可替代的沟通元素，形成了独特的信息传播形式，用户群数目的与日俱增给设计师们提供了巨大的需求市场。如何设计出符合大众情感认知而又个性鲜明的表情包，成为越来越多的设计师们思考的课题。

（一）表情符号设计要准确传达信息

表情符号通过设计师之手提高了沟通效率，直截了当地将文字难以表述的心理曲折细节都提炼为简洁明快的图形，这是表情符号受到越来越多用户追捧的重要原因。但是，图形符号的象征意义在不同语境下会意的方向会产生分歧，同样一个表情符号在不同聊天对象那里有可能会有不同的揣测和会意，这是虚拟聊天环境中的常见问题，因此我们经常可以看到配文的表情，其目的就是为了更准确地传递信息。除却那些具有约定俗成意义的已经达成理解共识的表情符号外，更多的表情符号设计时一定要直观明确，避免由于含蓄隐晦使沟通双方产生误会，努力将图形与语义无缝对接，强化表达内涵，缩小心理外延。

（二）表情符号设计要风格鲜明个性突出

目前网络上盛行的表情符号比较受欢迎的是带有个性化特征的动画角色，其独特的视觉效果和脑洞大开的呈现方式捧红了一系列动画小角色，如阿鸭鸭、疯狂兔子、柯基咯叽等。

设计时首先要确定表情角色的性格特征，如呆萌、猥琐、可爱、滑稽等，这些性格的确定如同是用户社交特征的浓缩，在心理上拉近了和使用者的距离。其次结合性格特征完整规划表情角色的外部造型，包括身体比例、五官形状、服饰道具等，最后通过一系列夸张传神的动作设计完成表情符号的创作。整个创作过程始终要贯穿个性鲜明的宗旨，确保每个表情在发送的那一刻既具有信息传递的功能性又充满令人过目不忘的个性化风格。

（三）表情符号的设计要积极传递正能量

表情符号的设计在网络文化的不断更迭中已由最初传统意义上的表情达意发展到多元化的信息整合表述，其表现形式的多样性满足了不同网络用户的品位需求，同时也出现泥沙俱下的情形，各种暴力、色情等低级趣味甚至包含违法内容的表情包在社交圈里泛滥，对缺乏辨别能力和自制能力的用户产生了难以抗拒的心理负面暗示，既扭曲了人们的价值取向，也误导了网民的是非判断，久而久之势必会严重影响网络环境的健康有序。因此，表情符号的设计必须在弘扬正能量的前提下彰显个性，以美好积极的形态展现传统伦理道德的魅力。表情符号的设计者也要提高媒介素养，强化网络自律，以高度的社会责任感还网络社交以绿色文明。

综上所述，表情符号在创作和使用的过程中，必然要经历从无序膨胀到良性发展的过程，在未来，随着图形化沟通的便捷和有效，网络用户势必会更多地青睐表情符号，这既为设计者施展才华提供了广阔的空间，也是对其个人创作技巧和人文素养的锤炼，更是对一个民族文化自信力的锻铸，因此，立足传统、接轨时代、深入人心的表情符号设计必将成为网络时代社交语言的标配。

参考文献：

[1]张美静.人际传播的符号回归：网络表情符号emoji在社交媒体爆红的因素分析[J].新闻爱好者，2015(12).

[2]刘佳骥，廖显龙，姜嘉俊.颜文字漫谈[J].科教文汇，2016（349）.

[3]阮煜琳，刘育英.报告称“笑哭”为全球本年度最受欢迎表情符号[DB/OL].http://news.sina.com.cn/o/2016-12-04/doc-ifxyhwyy0610781.shtml，2016-12-04.

[4]ydnews.2016重磅！腾讯发布2016年微信用户数据报告[DB/OL].http://www.sohu.com/a/122852866_466941，2016-12-28.

[5]Nairo.中国网民表情报告：你用的最多的表情是？[DB/OL].http://www.woshipm.com/it/150081.html，2015-04-23.

[6]QQ表情大数据.揭开中国股市悲喜真相[DB/OL].http://www.thebigdata.cn/ShuJuFenXi/14848.html，2015-08-07.

[7]刘琦.传播学视角下网络表情符号研究综述[J].传媒，2016(12).

（作者为大连外国语大学国际艺术学院副教授）

分享让更多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