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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交媒体的负面评价及对策研究

王雪
2019年10月29日13:5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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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新闻爱好者》2019年第8期

【摘要】社交媒体的快速普及给用户带来了便利,但社交媒体依赖、隐私侵犯等问题在很大程度上也给用户带来了诸多的负面影响,形成了用户对社交媒体的负面评价,主要包括社交媒体过度使用产生的社交媒体疲劳感、隐私侵犯担忧、社会评价顾虑和社交媒体疏离感等。以上问题的解决路径有三:一、提升高校媒介素养教育比重,普及媒介素养知识;二、提高用户个人的媒介素养,以正确的方式使用媒介;三、媒体单位加大对媒介的服务系统升级和研发。

【关键词】社交媒体负面评价;社交媒体疲劳感;隐私侵犯担忧;社会评价顾虑;社交媒体疏离感

社交媒体是以参与、共有、开放的Web2.0技术为平台的新媒体形态,是社会化媒体或社会性媒体,它支持用户逆向上传,改变了传统媒体信息的传播流程。社交媒体以用户个人为中心,拥有自发传播的特点,允许用户个人进行信息内容的生产、创造和交流,并且具有实时性、互动性、连通性、开放性和社区化等特征。社交媒体的发展极为迅速,且普及率较高。但是,随着社交媒体的不断普及,其带来的影响并不只有积极正面的。凯度集团发布的《2018凯度中国社交媒体影响报告》显示,社交媒体对用户的消极影响比例由2017年的89%上升到了93%,特别是伴随着社交媒体使用而产生的精神层面上的负面影响有明显增加。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第43次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18年12月,代表强连接的封闭型社交媒体微信朋友圈、QQ空间用户使用率分别为83.4%、58.8%,较2017年底分别下降了3.9和5.6个百分点。社交媒体使用率的下降与社交媒体的负面影响存在直接的关系。因此,本文将从用户个人使用层面和社会交往层面,全面解析用户在使用社交媒体的过程中对其形成的负面评价。

社交媒体评价是指用户在使用社交媒体后对其服务及功能等方面做出正面及负面的综合评价。而负面评价具体包括:一、因社交媒体使用在个人使用层面和社会交往层面产生的社交媒体疲劳感;二、隐私侵犯担忧;三、社会评价顾虑;四、社交媒体疏离感。

一、社交媒体疲劳感

社交媒体给用户带来了诸多便利,信息检索和共享,建立与维持社交关系等。但是,由于过度的开放性与实时性等媒介技术特性带来的不便与负担也同时存在。具体体现在:一、新技术或媒体在操作等方面的难度带来的使用负担;二、信息过载、信息冗杂所带来的信息接收疲劳;三、人际关系超负荷所形成的人际关系负担。上述问题使用户在精神和身体上产生疲劳。用户在使用社交媒体的过程中产生的精神上和身体上的疲劳感可以被称为社交媒体疲劳感。

Kyongdal Kim等人认为,社交媒体疲劳感是用户通过在社交媒体使用过程中产生的多样体验后,形成了对社交媒体的负面评价,包括精神上和身体上的疲劳感。[1]HyunJi Lee和Dong Hun Chung把在社交媒体使用过程中经历的负面问题,如信息超负荷、隐私侵犯、机会成本以及评价意识等问题定义为社交媒体疲劳感。[2]但是,社交媒体疲劳感不仅只是在媒介使用过程中产生的,它可以出现在使用社交媒体之后。

社交媒体疲劳感源于技术与社交两个方面。首先,从技术接受的角度来看,任何一种新媒介在应用初期,用户都需要相应的时间学习和适应,新媒介的下载安装、操作方法及使用用语等,这些操作技术方面的复杂性和难度,在某种程度上会给用户带来一定的负担感。技术方面存在的难度在媒介使用过程中也是产生媒体疲劳感的一个重要因素。社交媒体与一般大众媒体不同,用户不是单方向的接收信息,而是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去管理与更新自己的信息。在社交媒体上流动的大量的信息或是他人的状态都要一一确认是件非常疲倦的事情。人类每天的时间和注意力都是有限的,但是媒介传播的信息内容却近乎无限,信息洪水现象导致信息疲劳的现象日益严重。

其次,在社交方面,管理在社交媒体上形成的众多人际关系需要大量的时间与精力投入,导致社交媒体疲劳感产生。在社交网络中,人们渴望与他人建立联系,保持社会关系,但是,当关注的人数超过一定数量时,就会产生信息泛滥的现象。[3]邓巴认为,人类在有限的注意力下,可以拥有的稳定社会网络人数在150人左右,这就是著名的150定律,也被称为邓巴数字(Dunbar’s number)。也就是说,当社交媒体朋友数量超过150人时,或者当接收的信息量超出能接收的信息数量时,就会出现社交网络的“悖论”现象。[4]即人们在社交媒体上想要建立紧密联系的渴望,会随着朋友数的增多出现反向效果。在社交媒体中比起推特、微博等信息型社交媒体,更强调社交特性的微信、脸书等社交型社交媒体的疲劳感相对来说更高。用户在管理社交媒体上形成的众多人际关系时,会消耗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产生身体和心理上的疲劳感。

从人际关系的质量上考虑,社交媒体上的人际关系和线下的人际关系是有着本质区别的。即线上的人际关系和真实世界的人际关系是有差异的,是变质的关系,其分量只不过是真实人际关系的一半,[5]用户在管理社交媒体上形成的大量的人际关系时,由于感知到的付出与所得不成正比,会更容易产生疲劳感。因此,社交媒体疲劳感可以定义为在社交媒体使用过程中由于技术与社交原因而产生的心理负担和身体疲劳。这样的社交媒体疲劳感的产生是根据用户个人的性格特点、对媒体的认知及依赖程度的不同而存在差异的。一般认为,社交媒体的使用时间越长,媒体依赖程度越高,越容易产生社交媒体疲劳感。[6]

二、社交媒体隐私侵犯

法学中把隐私定义为“自己独处的权利”,[7]特别是从“空间”的侧面上来讲,主要指保障个体与社会或是他人保持一定距离的权利。但是随着通信技术的发展,人们经常处于相互连接的状态。人们通过如移动电话等终端“时时连接的工具”(always/always-on-you)随时随地与他人保持相互连接的状态,雪莉·特克尔(2008)把这样的现象称之为“捆绑的自我”(tethered self)。[8]

社交媒体以智能手机为平台,不受时间、空间的局限,用户时时刻刻相互连接,随时随地相互接触,捆绑的自我现象更为突出。由此产生了隐私侵害等负面问题。无论是上班时间、上课时间还是休息时间,社交媒体可以随时侵入我们的生活。Deresiewicz指出通信技术不仅剥夺了我们的隐私与注意力集中能力,还夺走了我们的独处能力。[9]

在大数据信息背景下,用户在互联网上的每一个行为都会留下相应的数据记录。Koops将这些数据记录分为两类,一种是由用户个人留下“数据脚印”(digital footprint);另一种是由他人建立的关于用户的“数据影子”(digital shadows)。[10]用户一旦将信息上传到网络空间,就失去了对信息的传播控制权。即使用户个人删除该信息,但是无法知道有多少用户对此信息进行了转载、保存和再次传播。另外,媒体会通过大数据分析技术对用户的个人行为数据进行分析,预测用户的喜好偏向,对其进行信息推送和广告投放,甚至以盈利为目的将用户数据销售给第三方机构,诸如此类的用户个人隐私泄露问题数不胜数。个人隐私侵害、隐私泄露等方面的问题给用户带来了不少负面影响。

三、社会评价顾虑

由于社交媒体是用户间相互连接形成的网状形态关系,可以让信息瞬时交换及共享,因此,对于social media一词中的social解释为“社会”不如称之为“关系”更贴切、形象。在形成和维持社交关系的过程中,一个影响社会关系质量的重要因素就是社会性评价。社会性评价是影响在社会性交换情况下人际关系程度的重要因素,人们喜欢和可以信赖的人交往,主要依靠周围人的评价选择可以信赖的人,远离背叛或是有欺骗行为的人。[11]评价好的人在形成社会关系时其好感或是信任度会有所增加,他人会与之积极地形成社会关系。而且,他人的评价也是在复杂的社会关系中传达自己的优点,展现自己价值的核心要素。所以,在形成和维持社会关系的过程中,人们很自然地会在意他人对自己的评价。

心理学研究领域将个体在与他人的社会交往过程中,正在或是预期他人会负面评价自己的担忧和恐惧定义为负面评价恐惧(fear of evaluation,FNE),主要指个体对他人给出的负面评价感到的苦恼或担忧。[12]有负面评价恐惧倾向的个体会更在意他人给出的负面评价,更担忧他人可能给出的负面评价,更注重给他人留下好印象。[13]

作为普及度和使用率较高的社交型媒体,特别是强连接的关系型社交媒体已经成为人们进行社会交往活动的主要工具,占据了人们生活的较大比例。因此,用户在所属的社区网络中受到怎样的评价对人际关系的质量有着重要的影响。由于社交媒体具有较强的实时扩散信息的功能,所以管理好社交媒体个人评价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四、社交媒体疏离感

疏离(alienation)主要是强调社会成员主观上的心理感受和体验,指个体心理上的孤独感、疏远感、冷漠感、无意义感等消极的负面情感。不同的学者对此给出了指代不同的现象与意义的概念。关于疏离这个词可从三个方面来分析:社会构造的观点、心理学观点和社会心理学观点。社会构造的观点是从疏离的客观性与构造的特性来观察的;心理学观点是与社会或经济结构无关,从个人独立的心理状态考虑的;社会心理学观点则是从社会的结构性条件及对个人自身所在人际关系网络中所感知到的主观的经验来分析的。

在本研究中考虑到社交媒体的关系指向型特性,在关于疏离的三个特性中,主要从个人在社会关系中主观感知到的社会心理学观点为依据进行分析。社会心理学者Seeman认为疏离感包括五个要素,即无力、无意义、无规范、孤立和自我疏离。[14]用户在社交媒体上经常会在意和他人的关系,在与他人的关系中确认自身的存在,为维持这样的关系不断努力。如果这样的努力没有得到良好的反馈,人们就会感到如无意义、无力感、孤立感等疏离感。

社交媒体疏离感是指个人在所属的社交网络中,没能很好地融入其中,从朋友关系中感觉到距离感或是无力感,在自身所属的人际网络中感知到的距离感不断增加的一种状态。马斯洛指出随着通信技术和信息的高速发展,人们与他人建立人际关系的欲望,与他人分享友谊的欲望,在自身所属集体中获得所属感与纽带感等心理欲望在不断增加。[15]因此,社交媒体用户更期待与建立了人际关系的朋友可以有更多的互动,可以得到更多的社会关系。但是如果情况相反,从他人那里得到的关心比期待值小的话,就会很容易感觉到剥夺感与疏离感。

社交媒体可以使人们增进相互的连接,是形成与维持社会关系时很实用的媒体。但是,如果在与他人建立的关系或是所属集团中对所属感、归属感及亲密感的预期没能得到满足的话,用户很容易产生被剥夺感和疏离感。在相关研究中发现,手机媒体的使用程度与疏离感有直接的影响,手机依赖会产生孤独感和疏离感。[16]在笔者(2014)的研究中发现,社交媒体的使用程度对社交媒体疏离感有直接的影响,即社交媒体使用依赖性高的话,社交媒体疏离感也相对较高,并且社交媒体疏离感对社交媒体的持续使用意向有直接的影响。

五、社交媒体负面评价对策与建议

针对用户对社交媒体的负面评价,笔者认为可以从媒介素养知识推广普及、用户自身媒介使用时间和方式的控制以及媒体单位在服务和系统的研发等几个方面着手改进。

第一,提升高校媒介素养教育比重,普及媒介素养知识。媒介素养是一种文化的养成,对于媒介素养提升的问题应该首先从高校的课程建设开始。高校是教育和培养人才的主要阵地,大学生也是社交媒体的主要用户群体。因此,高校应注重媒介素养的相关课程建设,普及媒介素养的相关知识,以正确的方式合理地引导大学生接触和使用媒介,增强大学生的媒介意识和新媒体的使用能力,从而由点及面地辐射至更广泛的媒体受众。

第二,提高用户个人的媒介素养,以正确的方式使用媒介。新的媒介技术环境下各种社交媒体层出不穷,用户应当加强媒介素养的自我培养,应该适当了解媒介属性,掌握相关的媒介知识,提高媒介素养能力。媒介环境是一种类似于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的客观存在,人类个体在媒介环境中的各类活动要符合与外部环境的共同准则,实现权利与义务的统一,即用户要在追求权利的同时承担相应的义务。[17]新媒体环境下用户不仅是媒介信息的消费者,同时也是生产者,即产消者。因此,用户在追求媒介使用和信息传播主导权的同时,也应该坚持正确的舆论导向,维护网络传播秩序,维护网络空间环境,有意识地主动抵制低俗色情信息传播。另外,以正确的方式使用社交媒体,自觉地控制媒介的使用时间,做到不过分依赖社交媒体,合理安排线上和线下的社交活动。适当加强线下社会生活比重,是减少社交媒体负面评价和影响的有效手段。因此,用户应有意识地控制媒介的使用时间和使用方式。

第三,媒体单位应加强用户研究,提升媒体服务和系统升级。媒体单位应该加大对用户的关注与研究,不仅只注重经济层面的效益,还要注重社会层面的影响与问题,提高社会责任感,重视用户在媒体使用过程中的生理和心理影响。同时,在新媒体时代,各媒体单位特别是新媒体单位应该加大对用户媒介使用行为和心理的研究,认识到媒介对用户和社会的影响,承担起媒体单位的社会责任,促进社会的良性发展,不断地提升媒介服务和系统升级。具体到社交媒体,应该认识到媒介功能上存在的不足,不断地加大对用户隐私保护等方面的研发和系统升级,减少用户对使用媒介带来的负面担忧,降低用户媒介使用风险。

[本文为2017年度河南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用户对社交媒体的负面评价及成因研究”(项目编号:2017BXW011)的阶段性成果]

参考文献:

[1]Kyongdal Kim,HyunJoo Kim & Young Bae. Exploring the Concept and Determinants of SNS (Social Network Service) Fatigue[J]. Information and Social,2013(26),102-129.

[2]HyunJi Lee & Dong Hun Chung. Influence of Perception toward Characteristics and Functions of Social Media on the Replacement Intention of Twitter and Facebook[J]. The Korean journal of advertising ang public relations,2013.15(4),100-133.

[3]王洪伟,任豪.社交网络的有效信息量研究:基于节点强度的分析[J].北京工业大学学报,2015(5):693-701.

[4]王洪伟,任豪.社交网络的有效信息量研究:基于节点强度的分析[J].北京工业大学学报,2015(5):693-701.

[5]Turkle,S. Alone Together:Why We Expect More From Technology and Less From Each Other. New York:basic Books,2011.

[6]王雪. A Study on the Factors of Social Media Avoidance and Switching Intention[D]. Chosun University,2014.

[7]Warren,S.,&Brandeis,L.D.. The Right to Privacy. Harvard Law.1890,Retrieved from:http://groups.csail.mit.edu/mac/classes/6.805/articles/privacy/Privacy_brand_warr2.html.

[8]Turkle,S.. Always-on/always-on-you:The Tethered Self,In Handbook of Mobile Communication Studies,JamesE.Katz(ed.),Cambridge,MA:MIT Press,2008,121-137.

[9]Deresiewicz,W.. The End of Solitude.The Chronicle of Higher Education-The Chronicle.2009.1.30.Review,http://chronicle.com/article/The-End-of-Solitude/3708(2014.6.1)....‘SNS’.http://www.bloter.net/archives/194493

[10]Koops,B.J.. Forgetting footprints,shunning,shadow-a critical analysis of the“right to be forgotten” in big data practice[J].Scripted,2001,8(3),229-256.

[11]Berg,A.,&Engseld,P.. The Problem of Cooperation and Reputation Based Choice. Annu[13]al Meeting of The American Choice Society,New Orleans,2005,March 19-13.

[12]Watson,D.,&Friend,R.. Measurement of social-evaluative anxiety. Journal of Consulting and Clinical Psychology,1969,33(4),448-457.

[13]汪向东.心理卫生评定量表手册[J].中国心理卫生杂志,1999(增刊):204-229.

[14]Seeman,1959. On The Meaning of Alienation[J]. 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783-791.

[15]Maslow,H.A.. Toward a Psychology of Being[M]. New Jersey:Wiley.1998.

[16]姜永志,白晓丽.大学生手机互联网依赖对疏离感的影响:社会支持系统的作用[J].心理发展与教育,2014(5):540-549.

[17]韩永青.媒介环境素养研究:背景、内容、范式与价值[J].新闻爱好者,2018(7):45-49.

(作者为中原工学院新闻与传播学院讲师、博士、硕士生导师,复旦大学、深圳报业集团博士后)

(责编:段佩伶(实习)、宋心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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