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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主流媒体在“南海仲裁案”中的传播行为分析

——以人民网为例

马晓龙
2020年01月03日09:35 | 来源:人民网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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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为2019年度“人民网奖学金优秀论文奖”获奖论文。

摘要:南海问题由来已久,但近年来国家之间的战略博弈使其逐渐进入国际舆论的中心。2013年菲律宾时任政府单方面就中菲在南海的有关争议向联合国海洋法法庭提起仲裁,即“南海仲裁案”,2016年7月12日海牙国际仲裁庭做出所谓“最终裁决”。 中方多次声明指出,菲律宾单方面提起仲裁违背国际法,仲裁庭没有管辖权,中国不接受、不承认。人民网作为中国主流媒体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构建维护国家权益的正面大国形象方面发挥着巨大作用。本文通过分析“南海仲裁案”期间人民网关于南海仲裁案中的报道,分析我国主流媒体在南海仲裁案报道中的优势与不足,希望能为中国在国际话语权的争夺上提供参考。

关键字:南海仲裁案 人民网 内容分析 国际话语权

一、事件回顾

2013年1月22日,菲律宾单方面就南沙群岛主权归属争议问题向临时组建的中菲南海争议仲裁法庭提请国际仲裁。中国政府随即发表声明,中国不接受、不参与菲律宾提起的仲裁。2016年6月29日,应菲律宾单方面请求建立的南海仲裁案的海牙仲裁院对外称将于7月12日公布所谓最终裁决,此举引发国际舆论热议。7月9日,外交部发言人洪磊在例行记者会上表示,中方不接受、不参与所谓的南海仲裁案的立场不会改变。2016年7月12日,海牙国际仲裁法庭做出“最终裁决”,菲律宾“胜诉”,否定中国主张的“九段线”,称中国对南海海域没有“历史性所有权”。中方多次声明指出,菲律宾共和国阿基诺三世政府单方面提起仲裁违背国际法,仲裁庭没有管辖权,中国不接受、不承认。7月13日,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发表《中国坚持通过谈判解决中国与菲律宾在南海的有关争议》白皮书,指出临时仲裁庭的裁决结果非法。2016年10月18日,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访华,2016年11月19日,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利马会见杜特尔特,强调双方要积极探讨合作,促进两国海上合作良性互动,将南海问题变成存进两国友谊和合作的利好。至此,因南海仲裁而引发的争论告一段落。

二、研究设计

1.研究对象

本文选取人民网作为研究对象。人民网是世界十大报纸之一《人民日报》的网络版,是国际互联网上最大的综合性网络媒体之一。作为网络上的《人民日报》,人民网肩负着宣传党的思想主张、引导社会舆论、服务社会公众的重要责任。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人民网日常传播覆盖2.58亿人次,网民遍布210多个国家和地区。①作为《人民日报》的网络延伸,人民网拥有丰富、全面的信息资源,不仅整合了《人民日报》的信息资源,还整合了我国其他优秀媒体的信息资源,如中国外交部网站、新华社、光明日报、解放军日报等,具有官方权威性。作为重要的网络舆论阵地,人民网在构建国家形象、引导舆论、传播国家方针政策等方面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随着我国综合国力的提升,西方及周边各国因本国利益妄图制约中国的崛起与发展,人民网作为传播中国意识形态的媒体,在传播中国和平发展的声音、讲好中国故事、构建维护国家权益的正面大国形象显得尤为重要。

2.样本选取

在人民网自主搜索框内输入“南海仲裁案”,选择“国际板块”,选取人民网2016年5月1日-2016年12月31日期间所有关于南海仲裁案报道的新闻②保留初始样本,经过浏览,剔除虽含有“南海仲裁案”关键词但与南海仲裁案无关的、重复的内容,最终共得到有效样本516个.

3.研究方法

本文采取内容分析法,将本次研究对象划分为:报道时间、报道体裁、消息来源、新闻主题四块,并经过编码形成数据。

(1)报道时间:从2016年5月到2016年12月按照月份进行样本分类。

(2)报道体裁:消息、通讯、深度报道、评论、专访、其他

(3)消息来源:官方(中、菲、美、其他)、媒体(中、菲、美、其他)、专家(中国、外籍)、会议会谈会晤、其他

(4)新闻主题:南海仲裁案(包括中方立场、中方声明、其他国家对中方立场的支持等)南海主权;南海建设;军事活动;外交事务;其他

三、人民网关于南海仲裁案报道的内容分析

1.报道时间及数量统计分析

根据图1-1,从报道时间上看,人民网对于南海仲裁案的报道集中于“2016年7月南海仲裁案作出裁决”发生的前后,即7月份报道数量最多,占到62%左右,6月份次之,前后分布较为均匀,10月份之后趋于减少。

图表1

2013年6月,菲律宾不顾中方强烈反对,成立了由5名人员组成的中菲南海争议仲裁庭,中方多次发表声明表示不接受、不承认,人民网也积极发声。2016年7月12日,海牙临时仲裁庭,作为一个临时的、非联合国所属的机构,违背国际法相关规定,宣布了对南海仲裁案作出“最终裁决”,南海仲裁案进入白热化状态,中国官方频频发表强硬且坚决的立场,我国各界及海外华人华侨也及时表明在南海问题上绝不容许其他国家触碰的主权底线原则,人民网作为人民和政府的“喉舌”,相关报道也随之达到顶峰。2016年10月之后,随着两国领导人的会谈会晤,人民网关于南海仲裁案相关报道也大幅减少且趋于平静。

2.报道体裁统计分析

如图表2-2所示,从体裁上看,人民网的新闻报道中消息共有362篇,占总量的70.1%;其次为评论63篇,再次分别为通讯30篇和深度报道30篇,因此其报道的题材特点是以消息为主、评论、通讯和深度报道为辅。

图表2

新闻评论是社会各界借助新闻媒体发表各自意见的一种新闻文体③,是报刊、通讯社、广播、电视等新闻媒体的评论文章(或节目)的总称,是社会舆论的集中体现,同时又通过论点论据反过来引导舆论④。人民网的评论主要来源于《人民日报》的国际评论专栏“钟声”⑤、《人民日报海外版》的评论专栏“望海楼”⑥、《环球时报》的社评文章“环球时评”等。2016年7月20日南海仲裁案最终裁决前后,人民网连续转载了几篇评论,“钟声”连载系列评论文章,如《不接受、不承认非法仲裁就是维护国际法——南海仲裁案不过是场政治闹剧》⑦,从《联合国海洋法公约》出发,阐明菲律宾就中菲有关南海问题针对中国单方面的仲裁违法,是借国际法之名,行破坏国际法之实,再次重申中国坚决反对——坚决不接受、不参与仲裁程序,坚持不接受、不承认裁决结果的立场,坚持捍卫国际法,捍卫中国对南海诸岛的领土主权和在南海的海洋权益;“望海楼”有评论文章《美日炒作南海话题是徒劳》⑧,指出美日两个非当事国以为,只要稍微挑拨就可以搅动舆论风暴,就能陷入中国于不利境地,在绝大多数国家对仲裁结果置之不理后,开始第二轮造势,结果只会暴露其黔驴技穷,中国严正声明,南海问题不是中美、中日之间的问题,希望美国在亚太地区发挥积极作用,严正警告日本,应好好反省历史,休要无理取闹。这些评论文章都是媒体在南海仲裁案所谓“最终结果”发布后基于客观事实进行的评论,通过其立场、观点和数量在舆论战中发挥作用。

图表3

3.消息来源统计分析

根据图表3,人民网的消息来源中国官方(政府机构、军方及官员)占比36.04%,其次是中国媒体,占比22.29,中方及外方专家学者总占比10.48%,并有7.56%的消息来源于国际会议会谈会晤,因此,人民网关于南海仲裁案报道的消息来源的特点是以中国官方为主,中国媒体为辅,重视专家学者和国际讨论。

在涉及国家主权和利益的问题上,政府官方代表着国家立场,人民网是官方媒体,其信息发布代表着国家的立场与处理态度,因此以中国官方消息来源为主;为正确引导舆论,人民网还大量援引媒体评论来表明立场和态度,因此中国媒体消息来源仅次于官方;此外,为使报道更具说服性、可信性和权威性,人民网还发布中外专家学者的评论,以其科学理论的支持使新闻报道更加生动和具有可读性。因南海仲裁案是国际舆论关注的焦点,人民网还较多引用国际会议会谈等中的消息。

4.新闻主题统计分析

根据图表4,样本报道的新闻主题中与南海仲裁案直接相关的议题达到了79.85%,与外交事务相关达到6.98%。其中,在南海仲裁案议题中,以各方立场的议题为主,中、美、日、菲等国的行为评价为辅;外交事务议题中,以东盟各国关系发展为主,倡导中菲搁置南海冲突,发展友好外交。采样期间人民网的报道特点是:阐明我方立场,申明南海仲裁案和菲律宾行为违反国际法,评价各方行为,维护中国在南海的主权和海洋权益,营造中国“受害者”的正面形象。

媒介的“议程设置”理论假设提示我们:高热度的议题影响社会大众。在涉及国际高热度舆论的南海仲裁案中,面对西方媒体咄咄逼人的舆论攻势,人民网第一时间连续播发政府声明、外交部长王毅谈话、国防部发言人答记者问等,密集宣示中方主张,迅速抓住南海问题的关键信息,清晰而准确地引用法理依据来论证我国主张的合理性,有力驳斥了对方的观点,抢占国际舆论制高点。

图表4

四、人民网关于南海仲裁案报道的创新点与存在不足

1.创新点

(1)创新议题设置,全面有效发声

目前我国的国际话语体系仍然处于“西强我弱”的舆论形势下,为了走出“有理说不出,说了传不开”的窘境,人民网在关于南海仲裁案的报道中主动有效地加强了议题设置,在引领和帮助国内外受众理性、全面、准确地看待南海仲裁案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并为我外交战、舆论战提供了新的论点和证据。

议题设置创新的根本是内容创新。人民网在南海仲裁案的舆论战中的议题重点呈现为“主角+支持中国在南海问题上的立场”、“中方立场+解决争端方式”及“中方不接受南海仲裁案的原因”,以消息为主,评论为辅,利用消息快速的优点及时对国际社会的反映、中国的官方立场和发表的官方声明做了大量相关报道,并辅以专家学者专栏评论揭示南海仲裁案的本质是菲律宾受某些大国操控的政治闹剧,中方拒不接受,通过重点议题进行短时间内的密集报道,争取舆论高地,引起海内外舆论的强烈反响。

(2)“陈情”和“说理”相结合,“自己讲”和“别人讲”相呼应

2016年2月19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新闻舆论工作座谈会上提出:“要把我们想讲的和国外受众想听的结合起来,把‘陈情’和‘说理’结合起来,把‘自己讲’和‘别人讲’结合起来……”⑨要实现这一目标,除了创新议题设置之外,还要双管齐下,让更多海外受众理解中国立场,支持中国主张。人民网的报道除了选择中国领导人言论、政府官员言论、声明文件,外国领导人言论、声明文件、外籍专家的消息外,还连载中国驻多国大使在所驻国家主流媒体上发表中方关于南海问题的立场、揭露南海仲裁案的本质的署名文章,以及各国专家官员的专访稿件,借他人之口对仲裁案提出质疑,针对性地向其他国家传递南海仲裁案的真相。此外,为赢得国际支持,还增加来自美国、英国。西班牙、澳大利亚等海外华人华侨的消息源,呼吁国际社会充分尊重中国在南海的主权利益,提升了报道的整体说服力。

2.不足

(1)信息传播不全面

在南海仲裁案的舆论战中,人民网的报道更多地是传播己方立场与观点,发布中国官方、媒体及支持我国的外国官方、媒体的信息,“陈情”和“说理”更多的是从中国立场出发,对当事国菲律宾的立场和所谓“证据”报道较少,这种报道倾向有可能导致国内受众民族主义情绪的加剧以及国外受众厌烦心理的出现。笔者认为,人民网的报道中可以适当增加有关当事国的立场、所谓“仲裁案”的诉求及其所依据的国际法,以及相关“证据”等信息,在这些消息的基础上,援引历史证据、国际法规等反向说明菲律宾的诉求不合理、单方面提起“仲裁”不合法、中国在南海的主权利益不容侵犯等,达到“理越辨越明”的传播效果。

本文通过对2016年5月1日-2016年12月31日期间人民网关于南海仲裁案的报道内容进行内容分析,以报道时间、报道体裁、消息来源、新闻主题等内容为研究基础,总结出人民网在南海仲裁案舆论战中的报道特点,发现人民网创新议题设置能力不断增强,其报道“陈情”“说理”相结合,“自己讲”和“别人讲”相呼应,报道的整体权威性和说服力不断增强,但也存在着信息传播不全面的不足。

长期以来,我国的对外传播的现实问题是还处于有理说不清、说了传不开的尴尬境地,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国的对外传播话语体系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来,这也成为我国在国际话语权争夺战和国家形象保卫战中急需解决的问题。我国的主流媒体作为中国意识形态、和平发展决策的传播者,在构建维护国家权益的正面大国形象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因此未来实有必要总结主流媒体实践经验,加强对相关问题的理论探讨,切实提高我国主流媒体的国际传播能力。

参考文献:

1.程曼丽.《国际传播学教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

2.丁法章.《当代新闻评论教程》[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2

3.蔡帼芬.《国际传播与对外宣传》[M].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00

4.高岩妍.从“南海问题”看我国对外传播的路径创新[A].中国学术期刊,2017.01

5.邓玉山.凌朔.南海仲裁案国际舆论战的经验和启示[J].中国学术期刊·对外传播,2016.12

6.张杰.基于南海仲裁案中美舆论站的思考与启示[J].中国学术期刊·新闻传播,2016.9

7.张琳莹.人民网对于我国捍卫海疆主权形象的建构研究——以南海问题为中心[D].贵州民族大学,2018.5

注 释:

①人民网 “人民网简介” 网址:http://www.people.com.cn/GB/50142/420117/420317/index.html

②将此时间段作为研究范围,是因为人民网关于南海仲裁案的新闻报道在此期间呈现高涨现象,后随着两个领导人的会谈,争论暂告一段落,新闻报道也趋于平稳。

③丁法章.《当代新闻评论教程》[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2. P18

④胡文龙 秦珪 涂光晋.《新闻评论教程》[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 P11

⑤“钟声”是人民日报国际部以正面阐述中国对一些国际问题和涉华文体的立场与主张为重点,在风格上以快速反应、尖锐鲜明见长的国际评论专栏。网址:http://opinion.people.com.cn/GB/8213/353915/353918/index.html

⑥“望海楼”是由《人民日报海外版推出》,就海外读者最关心的问题发表评论,主要读者是海外华人华侨、港澳台同胞、各国中国留学生和工作人员,关心中国情况的各国友人等。网址:http://opinion.people.com.cn/GB/8213/49160/54773/index.html

⑦网址:http://world.people.com.cn/n1/2016/0716/c1002-28558923.html

⑧网址:http://world.people.com.cn/n1/2016/0719/c1002-28565601.html

⑨2016年2月19日,习近平同志在党的新闻舆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

(责编:段佩伶(实习)、赵光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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