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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媒时代传媒产业的变革与反思

吴伟
2020年01月10日14:05 | 来源:人民网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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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摘要:媒介技术的不断发展将人类社会带入到新的媒介时代。彭兰教授在2016年的新媒体发展趋势报告中为我们描绘了“智媒时代”来临时的景象,万物皆媒、人机共生、自我进化将成为智媒时代的三大基本特征。本文讨论了智媒时代下的新闻生产方式、传媒生态以及新闻从业者角色的巨大变革,以及在此环境下对于算法推荐的黑箱与迷思、技术边界的野蛮拓张以及传媒企业社会责任的批判与反思。

关键词:智媒时代 传媒产业 变革与反思

随着互联网技术的不断发展与快速普及,越来越多的新兴媒介进入了我们的视野。细数媒介的发展历程,经历了这样几个阶段,首先是Web1.0时代的门户网站,以雅虎和谷歌为其中的代表,紧接着是强调个人中心化和用户生产内(UGC)的Web2.0时代,例如维基,注重知识的协同组织。关于Web3.0的定义和特征,现在尚无定论,但是我们隐约可以看见他的雏形。进入Web3.0阶段,便是让这些信息主动寻找到人,让计算机理解人们所能理解的内容,[1]网络成为用户需求的理解者和提供者,他将更加了解用户的行为习惯,把信息精准传递给用户,人与媒介之间的互动将更为便捷。

一、智媒时代已经来临

在过去,传统媒体占据了信息流通的主导地位,我们每个人都是信息的被动接受者,因而称之为“受众”。新媒体的出现改变了“人”作为行为主体的被动地位,个体具有更多参与内容生产的机会,因而被称之为“用户”。从受众到用户的这种思维模式的转变,正是“众媒时代”的显著特征。在腾讯网企鹅智酷与清华大学新媒体研究中心联合发布的《2015中国新媒体趋势报告》中,彭兰教授概括出“众媒时代”的五大特征:表现形式的碎片化,生产主体的大众化,传播结构的大众化,传播平台的分众化,多屏跨界的多样化。向我们宣告一个众媒时代的到来。[2]然而,技术的发展以史无前例的速度向我们席卷而来,在“众媒时代”方兴未艾之际,彭兰教授在2016年的报告中指出,在经历了门户时代,Web2.0时代以及众媒时代之后,我们正步入“智媒时代”,这将极大地改变媒体内容的生产方式,重构传媒产业的生态。[3]所谓智媒,就是人工智能与媒体的结合体,智媒时代以物联网作为智能传播的基础设施,以大数据构成整个生产要素,用移动计算优化资源的有效配置,机器学习在这一过程中加速了智能化的进程。[4]新的游戏规则正在形成,传媒产业的格局也在发生着显著变化,互联网的发展已经进入了“下半场”。[5]喻国明教授借用此概念表明媒介发展的历史阶段,在他看来,互联网发展的“上半场”就是对内容网络、人际网络和物联网络实现“连接与再连接”,而“下半场”是个人资源的重新聚合当中,由数据化和智能化主导的社会和产业发展的全新阶段。

苏涛和彭兰[6]很快的体察到,一个全新的媒体智能化的“智媒”时代已经来临,媒体的智能化,一方面消融了传统传媒业的固有边界,另一方面正在重塑传媒业的原有生态。传统媒体由于体制的约束、规模的有限、技术的落后以及市场操控能力的迟滞,在这一轮的流量(用户)之争的发展当中处于下风。这就是人们所看到的“渠道失灵”、用户流失以及影响力衰退。[7]与此同时,智媒时代传媒的格局与生态已经发生变化,我们更加需要关注用户平台的重构、新闻生产系统的重构、新闻分发平台的延展与重构以及信息终端与生态的重构这四个维度的问题。[8]移动技术、大数据、人工智能与媒体的结合,形成了最初的智能媒体概念,但是张琛[9]认为,从历史性角度来看,还无法严格定义这个时代,对于智能媒体时代的定义还需要进一步讨论。

在智能媒体如火如荼发展的今天,学界和业界对智媒产生的种种隐患以及未来进行了思考,洪杰文的研究发现,智媒仍然处于弱人工智能阶段,对智媒的期待应回归理性,对媒介技术所带来的风险进行感知,避免陷入盲目乐观主义的精神状态。[10]公众被侵犯的隐私权,智媒对新闻专业主义的冲击……我们在享受着人工智能带来的便利的同时,也面临着新的伦理挑战。

二、智媒时代的基本特征

2016年被称为智媒元年,在人工智能、物联网、VR/AR等新技术的驱动下,彭兰教授指出,智媒时代将会呈现出“万物皆媒、人机合一、自我进化”这三大特征。

(一)万物皆媒

媒介,从传播学意义上来讲是指利用媒质储存和传播信息的物质工具,从更广泛的意义上来看,凡是能使人与人、人与事物或事物与事物之间产生联系或发生关系的物质都是媒介。彭兰教授指出,“过去的媒体是以人为主导的媒体,而未来,机器及各种智能物体都有媒体化可能”。物联网、人工智能、云技术等新技术的发展,使得万物皆媒的设想成为可能。[11]物联网的概念首次提出还在1991年,当时由于技术的限制并未引发关注,但是仅在二十年后,物联网就已经发展到相当的规模。借助传感器技术的普及应用,智能物体已经逐渐开始进入我们的视野,通过终端掌控,各种物体都可以连通网络,人们可以更加容易地获得对于物体状态、动态的感知。这也给传媒产业的发展带来了无限的可能,智能物体可以一定程度上承担信息采集和加工的任务,以传感器为支撑的“传感器新闻”,甚至有可能出现OGC(Object Generated Content)的内容生产方式。

(二)人机共生

人与机器的互动一直以来都是科技革命时代所关心的话题,从人机大战到人机和谐共生,体现了人类作为智慧生物对待机器的态度转变。不再是排斥抵触,而是和平接纳,最终智能化机器、智能物体将与人的智能融合,共同作用,构建新的媒体业务模式。近年来,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日益成熟,我们进入了高度智能网络化的社会,人与物都充当了某种程度的媒介功能。在未来,智能家居,智能汽车将会大量涌现,可穿戴设备将会广泛普及,彻底发挥人体本身的智慧终端作用,人体终端化不仅意味着人体向外界发送数据的快速与丰富,也意味着人对信息的获取与处理能力的增强,拓展人的感知认识能力,以及人与物的信息交互能力,人成为了一种行走中的移动终端。[12]终端智慧化是未来人机共生的关键,智能手机是当前人机交互的主流界面和载体,未来,可穿戴设备,传感器芯片与人的融合将会增强人机互动的质量,机器也会融合与人、物体和环境之中。

(三)自我进化

自我进化是智能媒介成熟的标志,在未来的媒介化进程当中,人与机器深度融合,机器具备自我学习的能力,借助智慧终端,更加精确地提供人类需求。这既是机器是否能适应人类更高层次需要的挑战,也是人类能否驾驭机器不致被机器奴役的挑战。彭兰教授说,“人机合一的媒介具有自我进化的能力,机器洞察人心的能力,人对机器的驾驭能力互为推进”。人体上将有越来越多的“机器”,以可穿戴设备,传感器和芯片的形式存在,某些芯片还可以植入人体。机器越来越隐身于人、物体、环境之中,在融合中实现共同进化。当前,英国和瑞士的科学家已经研制出一种能自我进化并不断改进性能的机器人系统,将这种系统应用在汽车制造和农业领域,机器人就能主动寻找汽车修理中的问题,尝试不同的农业灌溉方式,从而大大提高生产的效率。

三、智媒时代传媒业的深刻变革

大数据和人工智能技术的兴起,对于整个新闻传播行业的生态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并推动了传播权力从传统媒体向社交平台转移,智媒时代的来临,将会开启智慧传媒的新模式与新生态。

(一)智媒时代新闻生产的智能化

在过去,专业的新闻生产工作都是在编辑室内完成,新闻的采编分发都遵循一套单向度的线性流程。但是技术的应用改进了这种流程,新闻生产呈现出智能化的特点。传统的新闻制作需要记者去现场采访、拍摄,将文字、图片资料带回编辑室进行编辑。新媒体时代所产生的海量信息,已很难完全用人工的方式来完成处理,智能化的新闻采集更多依赖大数据技术、传感器技术,算法技术等,延伸了信息采集的触手,拓宽了取材的范围,提升了取材的丰富性。传感器新闻的出现,正是信息采集方式的重大转变。彭兰[13]教授指出,各种智能化新内容生产力在多个“线程”上的引入,将带来生产能力的增强。在信息采集力上,实现了从“人”到“物”的多层面贯穿,在信息的加工力上,形成了“全媒体贯通+挖掘力提升+新文本模式”的新格局。此外,在信息的整合能力、核查与判断力、协同力、分发力上都有所增强。自动化新闻的生产方式使得社会信息总量呈指数型趋势增长,新闻机器人的出现,简化了新闻的制作流程,实现了机器取代人力,节省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机器人写作,可以大大加快新闻生产的速度和总量,2016年里约奥运会期间,《今日头条》Xiaomingbot完成一篇稿件的时间约为2秒左右。新闻传播学界普遍认为,自动化新闻在未来所占的比例将会越来越高,因此传媒业纷纷开展了自动化新闻的实践,腾讯财经的“Dreamwriter”、新华社的“快笔小新”、第一财经的“DT稿王”以及智搜的“Giiso写作机器人”,都是机器写作的典型代表。虽然目前机器人写作基本上沿用一种“人工智能”+“自动化数据填充”的模式,在新闻敏感、情感表达、深度分析及选题方面还有所欠缺,[14]但是我们已经看到,其强大的数据处理能力和稿件生产能力还是引发了传媒领域的剧烈变革。在新闻内容的分发上,传统的大众媒体只是将新闻在媒介上公开,并没有考虑受众的喜好。在今天,我们已经看到传受主体之间的地位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今日头条依靠其强大的算法能力,为用户精确推送信息,并打出了“你关心的,才是头条”这样的口号,精确记录用户的使用习惯和阅读行为,实现千人千面的内容分发。新华社的聊天机器人,苹果的Siri,都可以让用户发送指令以获得感兴趣的新闻资讯,从而获得个性化的内容服务。

(二)智媒时代传媒生态的变革

纵观传媒的历史,每一次重大的技术突破都能推动传媒产业的跨越式发展,无论是印刷术的发明,还是无线广播、有线电视的出现,都给传媒业带来剧烈的变化。

腾讯集团的高级执行副总裁刘胜义说,“智能化将重新塑造人与媒体、人与资讯的关系,带来新的组织形式、生产方式、产品形态,颠覆并重构媒体生态”。[15]互联网的“下半场”必然是以人工智能为核心的产业变革,无论是国内的BAT互联网巨头,还是苹果、谷歌、微软、Facebook等公司,都视人工智能为重点发展领域,并开发相应的科技产品,抢占市场有利地位。百度的“百度大脑”、腾讯的“Dreamwriter”、苹果Siri、微软的Adam,各个公司都开始依据自身的特色拓展新的业务形态。传统的报纸、广电等传媒产业发展相对迟滞,新技术推动下的智媒领域快速崛起。智能媒体的发展让传统的产业结构发生了变化,从2013年的传统媒体、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的“三足鼎立”,2017年则已转向“一超多强”的局面——移动互联网的市场份额接近一半,传统媒体总体规模仅占五分之一,其中报刊图书等平面媒体的市场份额不到6%。[16] 传统媒体的内容生产和传播模式都亟待改革,以中央电视台、新华社和人民日报为主的传统媒体已经开始了智能化改革。央视不断地推动“5G+4K+AI”的节目制作与传输改革,2018年11月7日, 新华社联合搜狗在第五届世界互联网大会上发布了“AI合成主播”,在新闻领域实现了实时音视频与AI真人形象合成的创新,人民日报社新媒体中心则联合百度、科大讯飞、快手、荣之联、凡闻科技等多家科技公司共同开发出“人民日报创作大脑”,具备智能写作、智媒引擎、语音转写、数据魔方、视频搜索五大功能,大大提升创作者的内容生产和分发效率。

基于算法推荐和大数据精准推送的人工智能带来了商业模式的转型升级,他使得定向广告成为可能,极大地增强广告的投放效果,在进行深度挖掘的基础上,实现了个性化传播。人工智能促使新闻生产由PGC向智能生产迈进,通过自动化新闻生产,受众群体细分,智能化媒体能够兼顾“头部”和“尾部”的双重用户,并且能够通过数据分析,掌握用户的购买行为,精确描绘用户画像,从而给消费者进行有针对性的商品推荐。

(三)智媒时代新闻从业者的转型

人工智能进入了传媒产业领域,不仅对新闻生产有重大影响,对于新闻从业者也是一次重大考验。崔保国[17]教授提出,人工智能带来的不仅仅是信息生产流程的革新,产品形态的丰富、商业模式的升级,更是通过传媒业与互联网、人工智能技术深度融合,形成协同创新发展新业态,重塑媒体生态环境,再造媒体组织结构,改变媒体从业人员的职业发展模式。媒体从业者的转型,从更深层面的角度来说,是媒体从业者角色的转变,传统媒体时代,信息传播过程中的把关人角色一直由个体或机构扮演,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信息传播过程中的“把关人”变成了“AI智能系统”,[18]这对于媒体从业者职业的合法性提出了重大的挑战。

在全媒体时代,就已经提出了“全能型”记者的目标,需要能够适应多种复合媒体岗位的工作要求,集策划、采访、写作、编辑、摄影摄像、出镜播报等技能于一体的新闻专业人才,从技术的角度看,新闻的生产与传播日趋专业化,仅有过人的学识与眼界已不足以支撑一个新闻从业者取得卓越的功绩,只有辅以先进的技术,才有可能使具有价值的内容达到最佳的传播效果。[19]抖音、快手的一夜爆红,VR、AR技术的进一步发展,都在促使新闻从业者与时俱进,更新职业技能。

智媒时代,人工智能在一定程度上为新闻工作者减轻了信息采集、筛选和新闻制作、分发的压力,但是数据背后的新闻价值以及内容的真实性则对记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机器人新闻虽然可以大大提高生产效率,但是在内容的逻辑性和深度上还有所不足,也缺乏必要的创造性思考和人情味,编辑人员则需要进行把关,查漏补缺,为内容增加厚度、广度和深度,针对大数据无法采集到的信息,还需要利用传统的信息采集方式进行补充。在媒介内容的生产过程中,机器可以承担大部分的简单重复性工作,新闻从业者则需要提供更多的灵感与创意,机器可以对大量的数据进行搜集分析,但是需要新闻工作人员进行基于数据的宏观决策。智媒时代,新闻工作者需要进行更加富有创造性的脑力劳动,成为人工智能时代的真正强者。

四、智媒时代传媒业的批判与反思

(一)智能算法的黑箱与迷思

随着人工智能的不断进步,算法推荐技术也日趋成熟,已经成为内容分发领域的重要手段。“今日头条”作为国内最大的资讯分发平台,就是基于数据挖掘的个性化推荐引擎,由算法来进行信息分发,获得了互联网领域的一席之地。紧随其后,各个媒体、社交网站也纷纷引入算法分发,根据算法的模型预测用户的喜好,以此推送给不同用户以不同的信息,并使广告能够精准地传递到需要他们的用户。算法之所以被称作为“黑箱”,是因为从数据输入、到数据吞吐、再到新闻产品输出这个过程所涉及的繁杂技术无法被用户所了解或得到解释。[20]

算法根据用户的阅读习惯,推荐个性化的内容,这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受众的需求,但也使受众的注意力陷入仅与自身兴趣相关的瓶颈之中。公众只会注意自己选择的东西和使用自己喜欢的内容领域,久而久之,会将自身桎梏于蚕茧一般的“茧房之中”。 [21] 张帜认为,在用户作茧自缚的“信息茧房”和算法推荐机制下的“过滤气泡”中,我们似乎正在逐渐进入“个性化拟态环境”的算法牢笼。[22]长期居于这样的环境中,人的思维观念得不到拓展,难以接触到全面的信息,从而会产生偏见,拒绝任何其他相悖的理论见解,新的知识鸿沟也由此产生。

另外一方面,算法推荐内容的质量也值得警惕,在满足人们个性化需求的同时,也引发了诸如大量劣质低俗的信息推送以及大数据杀熟等诸多乱象。仅仅依靠算法来生产内容是无法保证内容的质量,当前的算法会放大和集中某些仅仅诉诸点击量、转发率的内容,造成内容市场上的“劣币驱逐良币”,[23]给互联网的管理带来诸多不便。“今日头条”自去年以来,因传播低俗内容多次被多次约谈整改,快手、抖音、火山小视频等短视频APP因含有低俗暴力、垃圾广告、炫富等内容,也被相关部门约谈,责令整改。算法推荐机制与价值观相悖的问题越来越突出,因此优化算法的推送机制,引入人工编辑把关内容等措施,才能够实现精准推送与价值正确的紧密结合。

(二)技术边界的野蛮拓张

科学技术的发展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人们的想象,人类一方面享受到科技带来的文明成果,但同时也在面临着技术边界无限延伸所带来的沉重代价。互联网技术的发展一直被视为一把“双刃剑”,在为人类带来诸多便利的时候,也对现有社会秩序的伦理体系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因互联网的虚拟性、匿名性、共享性所引发的关于隐私权、版权等问题的论争,也给人类社会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依托于人工智能、物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等技术发展起来的智能媒体,为人类营造了一种更加开放的环境,作为移动终端的手机将人与物联系地更加紧密,但同时也将个人的隐私暴露在公众视野之下,一个人如果接入了互联网,那么在很大程度上就丧失了保护隐私的权利。市场化的运营机制加之我国对于隐私权的法律保护的缺失,会给算法侵犯个人隐私留下漏洞,个人信息与隐私可让度的边界尚无法确定,一些机构与媒介产品肆意收集用户信息,给社会信任体系造成了严重的破坏。目前我们对于人工智能领域的探索逐渐深入,而且越来越迅速,技术的野蛮生长助长了工具理性的气焰,从而忽视了价值理性在其中的重要角色。

在未来,当机器的智能发展到一定程度时,便不需要人类再做发明创造了,因为机器自己就已经会进行发明创造。在功利主义盛行的时代,一些科研工作者经被利益所驱使,毫无约束地开展违反社会公序良俗的研究,这种带有极大不确定性的科研成果必定会给社会带来一定的风险。智媒时代传媒技术的发展离不开技术的推动,但同时也需要道德的坚守。[24]没有规则的社会秩序是混乱的,没有伦理约束的科技发明是危险的,任何给人类带来福祉的科技成果必定是考虑到大多数人的共同利益,符合每一个人对新技术、新发明的期待。因此,人类在享受科技福祉的同时,也应该对来自科学的挑战进行重新反思和审视。

(三)智媒时代传媒业的社会责任

由于传媒自由主义理论自身的缺陷以及传媒滥用自由带来的负面影响,大众传媒的社会责任问题早在19世纪中叶就因其人们的关注,以罗伯特·哈钦斯为主席的新闻自由委员会(The Commission on Freedom of the Press)发表报告《一个自由而负责任的新闻界》,标志着西方传媒社会责任理论的提出。[25]从大众传播时代到智媒时代,虽然传媒技术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但是蕴含在其中的社会责任却不应被遗忘。人工智能和大数据推送最大的危害在于其损害了传统的新闻价值标准,以往新闻专业主义所标榜的客观性、真实性、重要性等原则,都在用户兴趣的面前轰然倒塌,大量具有社会公共议题性质的话题让位于个人的趣味性话题,使得传媒的公共服务作用受到极大侵蚀。胡舒立在讨论引入新技术的媒体转型时指出:“无论如何转型,这个核心价值(新闻报道的独立、客观、公正)是不可能改变的,这是专业新闻机构的基石,是我们必须坚守的新闻专业主义传统。”

一些新媒体平台为了获得大量的关注度,往往违背新闻职业道德,随意转载具有原创知识产权的新闻稿件,不加证实便采用新闻消息来源,丧失起码的新闻伦理,以不恰当的方式描写新闻,生产一些不负责任的报道。大数据的广泛应用也牵涉到用户的信息安全,层出不穷的用户数据泄露事件折射出企业逐渐降低的社会责任感。Facebook在今年上半年遭遇了黑客的攻击,出现了严重的数据泄露,9000万用户受到影响。作为社交化的媒体平台,肩负着保护用户数据的责任,如果连最基本的信息安全都无法得到保障,那么便会失用户的支持与信任。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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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刘扬、赵光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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