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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思達:從犀利辯手到溫和採訪者 是選擇也是本能

2020年01月15日07:24 | 來源:新京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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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姜思達 從犀利辯手到溫和採訪者 是選擇也是本能(1)

在姜思達眼裡,“周一圍真是太好了”。

《僅三天可見》於正的那一期爭議頗多。

在姜思達看來,別人認為他是幸運的,成功率有100%。

參加《奇葩說》講述媽媽的故事。

姜思達是那種很容易被觸達的公眾人物,無論你是否是他的追隨者,這個名字總是會輕易破圈進入你的視線,像是不同圈層和領域的聚合后帶來的信息增量。在明星人設紛紛崩塌的2019年,他憑借新節目《僅三天可見》逆流而進,成為另一個走向的話題中心,有自媒體將他稱為“裡程碑”式的採訪者,也有人認為節目是媒體感缺位的自娛自樂。但無論怎樣,圍繞節目的贊譽和批評,都為他貼上了更多的標簽,那是一個人被了解,被解讀的最便捷途徑,同時,也是熱度的標識。

被娛樂圈全然接受后的代價是忙碌,要經受觀眾和行業不間斷的觀看與打磨,在塑造和被塑造之間尋找平衡。“現在回到家就想在床上躺著,啥也不想”,姜思達說,整個半年完全是在輸出狀態,沒有時間汲取任何新的養分。表達也從一件很隨性自我的事,變成了需要評估風險的品牌行為,“現在會考慮表達之后的公眾反應”。在被邀請參加電影的首映活動時,他會跟對方提前說明,互動環節不要叫自己發言,“大家還沒有覺得你到了可以評價電影的階段,但你又有點名,大家又希望你說幾句”。

1 理中客?我寧願站在相反的方向

如今溫和的採訪風格,既是選擇,也是本能。遇到不滿意的敷衍回答,不會深究。如果切換成辯手身份,他能當場“說死對方”,但在採訪裡,他認為沒有必要。

2019年12月24日,《僅三天可見》第六期上線,嘉賓是周一圍。節目臨送審前,姜思達又拉著團隊看了遍成片。這是他特喜歡的一期節目,他說自己很可能被周一圍PUA了。問他是否是出於對周一圍身上的爭議性考慮,才選擇這個嘉賓。姜思達說,他就是對這個人好奇。採訪時,節目還未上線,姜思達不願提前透露節目信息,但至少重復了兩遍,“周一圍真是太好了”。

三天后看到節目,發現這句話在節目前採時已經出現,同時也是當期節目的基調。看的時候感受很復雜,既滿足又不滿足,后者要多一點。關於周一圍的爭議和光彩,都在點到為止的談話中被消泯,有點相信他真被周一圍PUA了。

姜思達建立的“周一圍”輪廓清晰,但始終欠缺血肉的填充。周一圍在節目最后說道,“如果沒有鏡頭,我們很多談話的頭都起得特別好”,像是暗示某種遺憾,或在形式,或在方式。忽然有一種還沒看懂周一圍,卻被周一圍給看懂了的感覺。感受更復雜了。

關於《僅三天可見》最常見的評價,是改變了採訪的形態,以至於有觀眾把節目當作了真人秀,知乎上最離譜的評價,是看成了紀錄片。誤會在某種程度上,是因為社交體驗的概念代替了採訪必要的立場。選題范圍框定在娛樂圈,公眾人物採公眾人物,呈現的隻能是感覺,而非信息。當然,節目新穎的形式和概念確實讓人耳目一新。

節目的宣傳語同時也是他們的價值主張,叫做看懂一個人才能決定“愛還是恨”,看懂一個人需要三天,如同微信朋友圈最常見的設置。節目播出至今,姜思達給出的最終決定都是“愛”,包括引起巨大爭議的嘉賓於正。

他自己也有警醒,做節目期間他和媽媽聊天,說自己真的可以去愛所有人,這太可怕了,“這一點給我帶來了一定的好處,但也有問題,比如是非觀。人的本質是可以互相擁抱的,所以不會揪著嘉賓不放,別人覺得不太過癮,但對我來說這一關很難熬”。將內心世界置於鏡頭之前,更徹底的袒露,會帶來更好的效果,但對於姜思達來說,為彼此留有余地,是他與世界的相處方式。“我是一個膽小,很容易將心比心的人,(節目)不能解決掉我的心結和好奇,它給不了終點,但給了加速度”。

其實並非一直如此,《透明人》時期,姜思達做過很多需要保持立場的選題。例如,動物表演、收藏人偶娃娃的老人、頂流偶像的粉絲。最初在聯系收藏人偶娃娃的老人時,對方表示不願意接受採訪,因為曾被媒體當做奇觀曲解,這句話成了姜思達當期節目的心理基礎——不要傷害到別人。在做動物表演採訪時,姜思達數次打斷對方的談話,指出邏輯漏洞,不過,那些針鋒相對的部分並未被收錄,成片隻留下了相對溫和的部分。曾經在這些更邊緣的人群面前,他不怯於展示自己的棱角,自評是“有些頭鐵”的人,但這些特質如今已漸漸模糊。

前段時間,姜思達喜歡上播客,聽的多是媒體從業者做的內容。自己也去上了節目,聊媒體話題。有記者採訪他,他能記得記者在個人播客裡對《僅三天可見》的評價。聽得多了后,自己也想嘗試,他覺得播客裡的表達更鬆弛,在視覺時代,人藏在聲音之后,會有很強的安全感。他和團隊討論過做播客的可行性,好處是可以填補這一季《僅三天可見》結束的空白期,壞處是還得表達,還得說話。播客計劃因此擱置。

作為擁有280萬微博粉絲的藝人兼kol(關鍵意見領袖),保持活躍度和穩定的三觀,是社交平台的潛規則。但他對表達態度這個事是存疑的。“有時(人們)為了表示立場,不用說的也非得擱那硬說,硬拗個姿態出來”。自己並不堅定的東西,常常最為人期待,他自己也不能幸免。做節目潛在的訴求是澄清這種誤會。“我不想當公器,不想聊這些道德感,媒體感。這些詞對我來說極其可怕,我不能以價值感出發去做一個東西,我是想法(出發的)”。姜思達說,如果人們隻提供理中客(理性中立客觀)這樣的極端人設給他,他寧願站在相反的方向。

如今溫和的採訪風格,既是選擇,也是本能。遇到不滿意的敷衍回答,不會深究。如果切換成辯手身份,他能當場“說死對方”,但在採訪裡,他認為沒有必要。錄制《僅三天可見》,他描述自己的工作就是從頭到尾地說話,直到把一個鬧挺的想法給說明白了。白天跟嘉賓說一天,回酒店繼續錄自己的觀感,最少還得再說一個小時,經常說到喻體用光。有時他會在錄制過程中忽然安靜下來,故意制造一個唯美鏡頭,他知道安靜是有限的,“安靜時間長了導演就會用奇怪的眼神看你”。但那已是安靜下來的最小代價。

一個月前,姜思達在孟京輝版的《茶館》現場哭得一塌糊涂。當下生活的場景大量穿插在這部已被經典定義的劇作裡,當三裡屯賣草編昆虫的大爺出現在舞台的一瞬,他眼淚嘩地流下來,那是在他現實記憶裡的人,他買過那些手編,和曾經的戀人一起。同樣觸動他的還有演出最后時舞台上的群魔亂舞,互潑油漆,充滿酒神精神的癲狂和自由,包裹著他如今已不便展示的部分心緒。

2 用好勝自我總結,但焦慮仍在

有一次,他請朋友來家裡聚餐,席間不停地接電話,接到第三個時情緒崩潰了,號啕大哭。

姜思達戒過酒,也戒過朋友圈,時長各半年,最后都破了功,前者發生在《透明人》時期,后者截止到《僅三天可見》播出之前,兩次戒斷之間,他做了一個重要的事業選擇——離開米未傳媒創立自己的個人工作室。

在與米未傳媒解約整17個月的前一天,《僅三天可見》首期節目上線﹔后一天,老東家出品的《奇葩說》第六季登場,微妙的時間巧合,給兩個節目都增加了外延話題,他是這些話題的關鍵詞。

姜思達是從《奇葩說》節目出道的藝人,留下過“姜思達之夜”的經典戰役,也有被同公司藝人手撕的至暗時刻。曾經的舊事與他如今的生活已無太多關聯,尚存的部分則留在了話題禁區,隻有在互聯網的記憶裡才會偶爾浮現,通常伴隨著爭議。姜思達曾在個人公眾號“思達帕特”裡含蓄地表達,有時會在夜裡回想過去節目裡的一些事。同時,也不斷提醒自己,“《奇葩說》風波停在那了,我隻告訴自己一個結論性的話,無論在哪,被誰喜歡不被誰喜歡,一定要很優秀,我現在可以理直氣壯地說這句話”。他以前不覺得自己是個好勝的人,但現在他用這個詞總結自己,“在平行可以被比較的領域,我希望自己不是糟糕的那一個”。

好勝曾是他寬慰自己的方式。微博粉絲剛有點基礎的時候,姜思達接到第一條廣告,酬金兩千塊錢,高興壞了,覺得自己開始能賺錢,比好多同齡人強。緊接著又接到深圳一個節目的邀請,去錄制樣片,到了才發現,真是錄樣片,他的工作是把台本上的話按節目要求說出來,根本不是節目正式的嘉賓選擇,“整個錄制過程非常恥辱”,飛回北京后,姜思達覺得這事可以接受,就當出去玩了一次,還賺了五千塊錢。

那時,他是在《奇葩說》走紅的數十位小網紅中的一員,還不算藝人,公司最先簽約的幾個人裡沒有他,因此很長時間裡,他要自己打理所有工作。

真正走紅是在《奇葩說》第三季,整一季裡,姜思達金句不斷,最終拿到了亞軍,成為明星選手,迎來自己的高光時刻,影響力逐漸擴散到辯論場外,工作越來越多,焦慮也隨之到來。有一次,他請朋友來家裡聚餐,席間不停地接電話,接到第三個時情緒崩潰了,號啕大哭。電話另一邊是他一個做品牌的朋友,勸他不要亂接合作,否則一些好的品牌不會再選擇他。

胡蓉親歷了那場崩潰,她是姜思達在雜志實習時的領導,后來成了要好的朋友。她記得姜思達當時一直重復著問,為什麼沒有人幫幫我?她理解姜思達的困頓,那是少年之心碰壁現實后到不甘,也是最自信的領域被否定的失落,“剛進入這個行業,這些事沒有人教他怎麼做,全靠直覺和審美。(商業合作)他處理得已經非常非常小心,而且絕大多數選擇都做對了,可還是有意外情況,沒准備好一下子面對這麼多”。

后來胡蓉加入一個創業項目,迷茫期的姜思達過去幫了一段時間忙,最終還是決定走公眾人物這條路。之后的發展相對順遂,事業上有團隊幫襯,上升飛快。胡蓉說,在姜思達完全可以躺著賺錢的那段紅利期裡,他的焦慮感仍在。“辯手在娛樂圈是很特別的群體,發展的路徑有限,要麼成為主持人,要麼在各種綜藝裡露面。”他們每半個月聚會一次,姜思達總會告訴胡蓉,他一定要有屬於自己的作品,要去創造。

對姜思達來說,創造是承載才華和野心的最佳途徑。

在創業項目的那段合作期,胡蓉“見識”了姜思達的各種奇思妙想。他曾提議做一個吃飯的節目,就拍大家去各個餐廳吃飯,與后來的吃播幾乎一模一樣。他還想過在798裡的路邊,邀請不同的人吃飯聊天,拍攝時不避諱任何路人。“他的好多想法在后來都被驗証了,但在當時都挺超前的”,胡蓉說。

《透明人》最初的名字叫《玻璃屋》,姜思達設想在公共空間搭建一間玻璃屋,他和嘉賓在屋子裡進行採訪,把整個過程全部暴露給路人,很像798那個想法的延展。不過因為操作成本太高,《玻璃屋》隻能降維,才有了后來的《透明人》。在做了五季節目之后,姜思達決定離開米未傳媒,自己創業。

脫離品牌,獨立經營一家公司,養活十幾人的團隊,時間長了,成本壓力浮出水面,靠接綜藝通告和廣告能維持運轉,但還是網紅模式,他早志不在此。姜思達還是經常找胡蓉聊天,為自己隨后的項目征求建議,花店和《僅三天可見》節目已在計劃內。胡蓉說,直到一年前,這些計劃都只是些想法,並沒推進到執行層面。不過那段時期的姜思達面對問題時非常冷靜,胡蓉覺得那才是姜思達真正的底色。“他的哭就是發泄下情緒,真遇到事的時候,他非常理性,條理清楚”,“我那時候覺得這些事他一年能干成一個就不錯了,沒想到他都做到了,還都干得挺好”。

《僅三天可見》開播以來,豆瓣評分一直在8分以上,從悄然登場,到成為話題節目,隻用了三期。他的花店也在年底開業了,那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工作。花店裡擺放的花瓶由他親自設計,是男性身體的造型。為了燒造這批花瓶,他特意去景德鎮定制了100個,最后符合標准的隻有13個。胡蓉喜歡這款花瓶的概念,以及並不常規的花束設計,這些都很姜思達。

在花店開業的party上,胡蓉留意到通向二樓的樓梯旁挂著兩張小畫。那是姜思達頭天晚上臨時畫的,她對姜思達說,你就是一個藝術家。

3 美是他的追求,也成了標准

他注冊了微博小號,主要用來搜索自己,自嘲行徑有些猥瑣,也表示自己用名聲賺錢,關注外界評價屬於工作的一部分。

姜思達位於華貿的工作室准備重新裝修了,隨后會添置新的工位,團隊也在著手招人。除此之外,還有若干個談定的商業活動等待著他。他跟團隊撒嬌,怎麼這麼多事啊!去年十一他休了兩天假,之后再沒有休息過,原本計劃春節期間帶媽媽去國外度假,好好休息一下,可媽媽的簽証沒有辦下來,他得重新選擇目的地。

在某時尚品牌的年終盛典開幕前,姜思達團隊在酒店房間裡分頭忙碌,除了偶爾交涉工作提高音量以外,大部分時間都是靜悄悄的,像是怕打擾到別人。藍牙音箱播放著姜思達手機裡的音樂,他坐在化妝鏡前,由造型師擺弄著頭發,時而刷刷微信。一杯干白放在觸手可及的位置,稍遠一點,是盒打開的細煙。造型做完,他發現一首歌已經播了好幾遍了。

他前一晚剛從外地回來,凌晨落地北京,直接拎著行李趕到年終盛典的場地走台,全部流程過完,已經早上四點多,中午又趕到指定的酒店准備。姜思達平日貪睡,睡眠時間不夠,容易焦躁。不過,他現在的時間已被壓縮成表格,年底是各類活動的高頻時段,他要在更多的場景中出現,兌現自己的成績和影響力,他的焦躁也被表格切碎了。

當天他要拍攝三組照片,發布在不同渠道,照片拍得好看,他就高興。他覺得現在粉絲過度關注他的觀點,他更在意自己美圖的傳播,“我真的希望大家可以簡單地欣賞我的美貌,我在散播美麗,我的內心變得自信和強大”。說這些話時他有些羞澀,與微博上自信的“美神”不一樣,更可愛些。

除了拍攝工作,晚上還要做一個三分鐘的演講,稿子是凌晨走台后回家現寫的,中午和團隊見面時,又過了一遍,沒有問題,前職業辯手的功底仍在。

四年前,他給自己定下的收入目標,如今是他的月消費額度。破圈成了創業者和創意者,事業圖景有了更豐富的可讀性,曾經被辯論放大的乖張,如今隻保留在穿衣風格上。

團隊工作人員反復熨燙一條半截婚紗樣的裙子,開始以為是幫哪個藝人朋友准備的,后來才知道那是姜思達拍攝用的服裝。倒也不意外,他的穿衣風格給人的印象一直比採訪、辯論更深。2019年是姜思達的“華麗”年,經常穿得很隆重,他說生活就應該這樣。

姜思達工作室的衣架上挂著假發,是他的個人物品,他經常戴著假發上班,衣服也比拍攝大片時更夸張,團隊早就習慣了他的風格,他在這種習慣裡感到安全。

他有很多隻穿給自己和同事看的夸張衣服,幾乎不會穿出工作室。他向往穿衣自由,但心理還不夠強大,他說這是需要建設的,“我可以出沒在公眾場合,但害怕別人覺得我奇怪。有時候特色、好看、奇怪可能說的都是一件事。”

他記得一個發生在夏天的情景,那天他把自己打扮得像個小海軍,出門上了出租車,司機是一個大老爺們兒,路上幾次夸他衣服穿得好看。姜思達說,司機夸他時眼睛是放光的,那是由衷地欣賞,他特別開心。

美是姜思達的追求,也成了標准。《僅三天可見》第一季隻做八期,但聯系的藝人超過八十個,其中一部分靠顏值直接入圍,例如費翔、范冰冰。聯系費翔時,費翔已進組,等到戲份殺青,節目的嘉賓名單已經確定了。他想在下一季繼續邀請費翔,因為長得實在太好看了。

如今姜思達微博上美圖越來越多,有硬照,也有生圖,生圖偶爾會標注“生的”。美圖轉發量高,虛榮心就有巨大滿足,超過文字。他注冊了微博小號,主要用來搜索自己,自嘲行徑有些猥瑣,也表示自己用名聲賺錢,關注外界評價屬於工作的一部分。

他已對大多數評論脫敏,因為關於他業務和風格的評論漸漸趨同,他從中意識到自己的特質。但也有例外發生,他搜自己的時候曾搜到一個有些影響力的中V,評價他的採訪故弄玄虛,假裝浪漫。他覺得這個說法挺不一樣,就默默關注那個號的動向,后來發現對方就是故意罵他,把他氣壞了。“紅口白牙跟那兒亂說,我的憤怒跟他是誰關系不大,跟他說什麼關系最大”。

姜思達的粉絲女孩居多,無論在網上還是現實中,都特別喜歡對他喊加油,他在微信裡問胡蓉,是不是我在網上表現得太弱了?胡蓉回想起第一次去姜思達家做客,姜思達恨不得把所有好東西都拿出來,至少問了她一百遍,你高興嗎?

“他太敏感了,很會察覺別人的情緒,又特別顧及別人的感受”,胡蓉說,“這樣的性格容易活得累”。(採寫/新京報記者 湯博 人物攝影/新京報記者 郭延冰)

(責編:宋心蕊、趙光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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