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报业改革：打造传媒新“旗舰”

 丹桂飘香的时节，在全国颇具影响力的上海报业又写下了历史性一笔：2013年10月28日，由解放日报报业集团和文汇新民联合报业集团整合重组的上海报业集团，经中共上海市委批准正式成立。当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上海市委书记韩正亲自为上海报业集团揭牌的那一刻，标志着一艘崭新的“报业航母”启航远征。

科学的顶层设计 彰显报改的紧迫和主动

根据上海市委常委会审议通过的新一轮报业集团调整改革方案，其主要内容包括：一是合并文新、解放两大报业集团，组建上海报业集团；二是其旗下的解放日报、文汇报、新民晚报三大报社恢复独立法人建制，实行党委领导下的总编辑负责制，以做好媒体内容业务和把握舆论导向为主要责任，传承文脉，彰显特色，做强品牌，发展新媒体，扩大影响力；三是对原两大报业集团所属报刊按内容类型、相关度、社会影响、品牌效应等标准，分别对应归属三大报社，形成三大报系的管理体制，其余归入都市报系直属管理；四是合理界定集团和报社的职责。集团以统管统筹经营为主；三家报社要体现以媒体内容为重点，同时组织实施在进军新媒体、广告经营、报刊发行方面的工作。

两大报业集团的调整改革，是上海市委根据上海报业现状作出的一次因势而谋、应势而动、顺势而为的改革。“网络时代，宣传系统承担的任务非常艰巨，改革的任务十分紧迫，必须根据新的形势主动作为。”韩正说，“这次改革是中央的要求和习近平总书记讲话精神在上海的具体贯彻和落实；是为了更好地适应形势和发展，更好地发挥上海主流媒体的影响力、引导力，也是为了更好地改变和克服现在不适应的状况，跟上新媒体的发展步伐。”

上海报业上一轮的调整改革始于上世纪末，以1998年文新报业集团、2000年解放日报报业集团的先后组建为标志。10多年来，形成了各有特色、适度竞争的格局，也取得了改革的先发效应。据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发布的《2012年新闻出版产业分析报告》，在全国报刊出版集团总体经济规模综合排名中，解放日报报业集团名列第三，文汇新民联合报业集团名列第五。旗下的解放日报、新闻晨报、文汇报和新民晚报均入围全国“百强报纸”。新民晚报、新闻晨报的报刊广告价值分列第四、第十位。目前上海市场上的绝大多数报纸均归属于这两大集团。然而，在报业赖以生存的大环境发生深刻变革的背景下，国内外纸媒普遍面临的发行萎缩、广告下降、读者分流等问题，同样给两大集团带来困扰。上海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徐麟说：“新媒体发展日新月异，新技术层出不穷，对传统媒体中的纸质媒体带来了新的挑战；另一方面，上海报业同城竞争已不适应全国报业发展的新格局，而两大集团现行的体制机制在相当程度上也制约了报业的转型发展。”

上海市委清醒认识到，困难和挑战有大势的原因，有体制的原因，也有运作机制的问题，必须加快调整和改革。去年底以来，市委书记韩正多次到宣传部、媒体单位走访调研，与相关负责人和媒体骨干通过个别谈话、座谈，全面了解情况；还先后召开六次座谈会，与大家一起探讨新技术革命带来新媒体迅猛发展的新形势下，传统媒体转型发展的新路径。他要求上海的主流媒体要有强烈的忧患意识，进一步解放思想、创新突破，抓住机遇、顺应潮流、有所作为，加快传统媒体的创新转型，跟上时代发展的步伐。在市委主要领导的直接指导推动下，今年９月以来，市委调研组分别到两大报业集团进行了为期近两个月的调研，听取了数百人次的意见，在广泛深入听取各方意见、全面总结历史经验、深刻分析传播格局新变化的基础上，于９月初正式启动两大报业集团的调整改革。基于深入调研和充分酝酿，自启动到决策，短短40天，使得改革的决策既深谋远虑又快速果断。

精心的细节考量 “大调整小改革”意在壮大主流舆论阵地

“任何情况下，主流媒体都应成为权威信息传播的主渠道”。组建上海报业集团，既是上海做强做大主流媒体、抢占宣传思想阵地的一项重要改革举措，也是上海报业面对全国报业新格局和应对新媒体挑战的必然选择，旨在通过体制机制的调整改革，更好适应形势和发展需要，更好发挥上海报业的影响力和引导力，推进主流媒体转型发展。

“只有认清时代背景、发展趋势，才能拿出符合上海实际的举措，符合上海报业发展的举措，符合面向未来、解决当前问题需求的举措。”上海市委认为，改革是个持续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一次改革也不能解决所有问题，需要既积极又稳妥地推进。

立足于“大调整、小改革”是此次上海报业改革的鲜明特色。所谓大调整，是指调整动作很大，两大集团撤二减一整合为一个，力度较大，可为后续的改革留出空间；而小改革则是从实际出发，循序渐进地加以推进，让绝大多数人认同和参与，从而使改革实现最大的利最小的弊。换言之，现阶段主要体现为“两变”“三不变”：“两变”是指合二为一，组建新的集团，为统一战略思考、统筹报业资源、实现1+1>2的调整改革的效益创造条件；恢复三大报社法人主体制，使三大报社拥有更大的自主权，具体体现在把好方向、办好版面、管好内容的责任更直接。“三不变”是指这次仍是在报业领域的调整改革，以平面媒体为主的格局没有变；上海报业上有集团统筹、下有三大报社支撑的基本格局没有变；迄今的操作尚未涉及到子报子刊大的整合工作，原集团下属的各运作主体没有变。

按照中央精神和习总书记8.19讲话部署上海报业调整改革，上海提出既要与现在的体制、媒体的影响力和把握舆论导向的要求相结合，牢牢掌握舆论引导的主动权；又要为进一步深化改革奠定基础、创造条件、营造环境。为此，上海市委确定了“三个一”的目标：“即合二为一形成一个集团，配好配强一个班子，设计用好一个政策机制。”同时，明确组建筹备工作小组，广泛征求意见，特别围绕几个重大问题进行反复研究和方案比选。譬如，两大集团合并后集团的定位、名称，三大报社恢复法人建制后，报系如何设置，集团和报社的职责怎样界定，新媒体如何发展等等，以及新的集团领导班子设置、三大报社的组织框架，都进行了分析研究，且都有数个方案进行比选。

引人注目的是，此次改革方案明确将把握正确导向、提高报纸质量作为对三大报社的主要考核指标。为使报社心无旁鹜地专注内容、提升质量、确保权威、把好导向，上海每年将为解放日报社、文汇报社注入财政资金，支持两大报社的品牌拓展和传播运营工作；市宣传文化专项资金也将安排扶持资金，用于支持各主要报纸发展新媒体、扶持外宣媒体和具有文化影响力的报刊，报业集团将承担集中进行资产运作的责任。这能在一定程度上解决或缓解传统纸媒的经济压力，可以让传统纸媒有更超脱的心态，更专心地办好报纸。“让报纸有尊严，让记者有自尊”，以保障地位、责任和公信力。

多元的改革探索 组团取势谋求可持续发展

此次两大集团整合后，新成立的上海报业集团资产达208.71亿元，净资产76.26亿元，总体经济规模居全国报业集团前列。人们普遍关注的是，这艘“报业航母”将如何驶向其新的航程。

“两大集团的整合重组，合乎报业发展规律，顺应媒体变革潮流。”上海报业集团党委书记、社长裘新表示，“新报业集团要体现乘数效应，需要转变观念、突破定势，以新理念、新思路、新知识、新方式来争创新优势，以今天的‘大调整、小改革’，为今后深化改革创造条件、搭建平台、拓开新路。”

就在挂牌当日，上海报业集团就与百度公司正式签署协议，就战略合作和共同运营百度新闻“上海频道”达成一致。双方将开展的战略合作涉及上海本地新闻搜索引擎、媒体资源购买、云服务器资源提供、舆情报告、手机阅读服务、人才合作、战略资源购买等七个方面。甫上征程，上海报业集团加快探索传统媒体与新媒体融合、拓展发展新空间的构想昭然若揭。

“变革才刚刚开始。”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匡文波认为，从战略上看，上海两家报业集团此次合并，具有旨在探索新媒体环境下，传统媒体如何创新发展的使命。《北京晚报》总编辑任欢迎则表示，上海报业改革在全国都有示范和引导作用。

改革重组前，原解放集团旗下拥有10报4刊1个网站1家出版社，并已介入新兴媒体、资本市场、文化产权等相关领域。而原文新集团则拥有16家纸质媒体、1家出版社和10余个新媒体产品。按照改革部署，新成立的上海报业集团将形成符合市场规律和报业实际的治理结构模式，做到责任明晰、产权清晰、分工明确、整合有力。集团将整合报业资源，优化报业结构，特别是在新技术的运用、新媒体的发展、新领域的拓展上负起责任，并且高水平地为三家报社提供保障服务，形成上海报业规模优势和整体竞争力。

业界专家认为，上海报业集团的框架设计，在整体上厘清了集团与报社的责权利、产权、人事等方面的关系。“这样既有利于通过合并快速形成报业集团的整体规模优势，又可避免同城竞争造成资源浪费，从而在集团层面统一运作经营，更具竞争实力。”中山大学传播与设计学院副院长张志安说。《新闻记者》杂志主编刘鹏则认为：报业结构规模减少的同时，一定要伴随强势报纸的内容精品化改革，“改革目标绝不仅仅是‘抱团取暖’，而是‘组团取势’，把势能转化成动能，走可持续发展之路。”

当下新媒体的影响力、引导力，甚至主导社会舆论的趋势已经显现。据悉，在多样化传播格局下，上海报业集团将积极探索推进与新媒体的融合，逐步向全媒体方向发展。下一步，集团将在全媒体、文化创意产业领域进行多元拓展，朝着专业化、市场化、国际化的目标迈进。

对于传统媒体和新媒体的融合，裘新喻之为“此长彼长”，即融合就是未必丧失自我，在未来一段时间，报纸、电视、广播在很多区域依然是有力的传播渠道。他认为，在新媒体发展上，需要集团和报社的共同探索。而集团的作用，则是“做集成、做基金平台的支撑，通过体制的孵化来解决新媒体专门人才等问题”。

而进行上海报业结构生态优化，则是新集团绕不开的课题。裘新表示，要对上海报业市场做结构性判断、系统性判断，了解整个报业市场能容纳哪几种报纸？市场容量对每种报纸能容纳一份还是多份？“了解了市场容量和需求，再看现在有几份报纸，怎样优化的答案就明晰了。”他指出，报纸的命运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报纸办得越好，存活发展的概率就越大。留下的肯定是记者编辑更加敬业、内容更加抓人、特点更加鲜明的报纸。

“组建新的报业集团只是深化报业改革的开端，也是上海报业新一轮改革发展的起点。”上海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徐麟的话意味深长。作为中国近代报业的发祥地，曾引领报业改革风气之先的上海，再次走到媒体变革的前沿。人们有理由相信，有着百余年历史的上海报业将在新的时代里书写新的传奇。

（作者系新华社上海分社副社长、总编辑，高级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