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户外真人秀节目中的快感文化传播
摘 要:近几年的户外真人秀节目数量逐渐增加,形式花样翻新,节目中对嘉宾生活的展示、轻松的游戏设置等内容为受众提供娱乐享受,满足受众窥视、游戏和狂欢的快感。但其霸屏之势以及对社会、受众产生的影响,使我们不得不认审视这一电视文本。文章借助相关大众文化理论,从窥视的快感、游戏的快感和狂欢的快感三个层面,分析户外真人秀节目如何为受众提供快感,并反思其文化内涵和审美价值的缺失。
关键词:户外真人秀;快感;狂欢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122(2016)10-0088-02
我国真人秀节目兴起于2000年,《快乐大本营》等游戏类节目的出现曾掀起一阵快乐旋风,之后不少节目开始走向低潮。2013年开始,一批户外真人秀节目开始登陆电视荧屏,凭借新鲜、刺激的内容和节目互动传播的优势再次带动娱乐文化走向繁荣。户外真人秀节目的兴起有其特定的社会文化原因,节目内容和表达方式同样对社会文化环境和受众产生一定影响。尤其是在消费社会,人们被各种符号化的快餐文化包围,传统价值观逐渐消解,受众享受着传媒创造的各种视觉奇观和快感体验。为让受众树立理性的消费观、价值观、人生观,我们需要慎重审视户外真人秀节目中传递的快感文化。
一、快感文化及其成因
快感文化的流行,与大众文化的崛起分不开。大众文化作为工业化社会发展的产物,伴随着消费主义的蔓延,在社会上形成一股追逐快乐和自我满足的潮流。电视是传播大众文化的主要载体,节目类型和内容多种多样,而受众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接收或规避某些文本内容。约翰·费斯克在《理解大众文化》中将快感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躲避式的快感;另一种是生产诸种意义时所带来的快感[1]。大众对“生产诸种意义时所带来的快感”的追求,可以从当下繁荣的娱乐文化中找到依据。娱乐节目是大众文化的话语形态之一,电视凭借其独特的声像技术和互动式传播等优势,能够为受众提供视觉和心理的快感享受。
随着经济的发展,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人们对精神文化的娱乐需求也逐渐增多。电视媒介的教化功能逐渐不被需要,提供娱乐的功能开始凸显。此外,户外真人秀节目的受众以年轻群体为主,这一群体在面临社会转型期中承受着巨大压力,长期处于紧张状态,需要轻松、愉快的资源调整一下现实生活。户外真人秀则通过设定情境、构建媒介场景,让受众在参与的过程中体验节目带来的快感,从而为自身“减压”。
进入消费社会,商业逻辑渗透到各个领域。当商业逻辑运用到电视节目制作中,一切都在为收视率和广告服务,受众对娱乐、快感的追求,成为电视台制作、购买电视节目的依据。因此,户外真人秀节目能够掀起娱乐狂潮,也是迎合大众需求催生出的电视文化奇观。同时,技术的进步使人们“看”的方式发生改变,动态的图像取代文字阅读带领大众进入“眼球经济”时代。电视提供的声音、图像都是转瞬即逝的,为了吸引受众的瞬间注意力,电视需要尽可能为受众提供各种奇观化的内容,刺激受众心理或者感官,制造视觉的或者心灵的快感。
二、户外真人秀节目的快感表征
如今的户外真人秀节目拥有广泛的受众群体,作为一种新的节目样式,它借助全程跟踪拍摄展现其纪录片式的真实性,节目游戏的刺激性和戏剧化走向又吸引受众投入其中,为受众提供着窥视、游戏和狂欢的快感。
(一)窥视的快感
在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中,生理需求的满足是人类最低层次的需求,可以通过外部条件来满足。这种最低层次的生理需求,在消费社会则体现为寻求感官刺激、满足好奇心。人们在现实生活中窥视他人生活的条件是有限的,并且受道德的约束,但在电视中便可以自由观看电视内容而不受道德谴责。户外真人秀节目则通过展示嘉宾的日常生活和身体的展示等,来迎合受众的窥视心理。
户外真人秀节目的真实性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采取全程跟踪拍摄的方式展示其记录的真实性;参与嘉宾是真实的人,并且在节目各环节真实展现自己性格、喜好等。我国的户外真人秀节目向来喜欢以“明星大咖”来制造噱头,将明星作为节目的主角。一直以来,中国的明星都给受众一种触不可及的神秘感,节目将这些神秘人物置于大众视野之中,并把他们日常生活中的场景、个人生活中的隐私或行为展示出来。明星不再扮演剧本中的角色,而是在节目展现真实的自己,受众可以窥视他们生活中的一举一动,以满足自身好奇心。例如,在《我们来了》节目中,除了日常的跟拍记录明星一整天的活动,在嘉宾卧室也安装了摄像机,明星嘉宾刘嘉玲、奚梦瑶都直呼“太恐怖”。
劳拉·穆尔维认为,看本身就是快感的源泉,看的快感可以分裂为主动的/男性和被动的/女性,而女性是作为被看的对象。节目对女嘉宾身体的展示,则迎合了男权社会的偷窥欲望。在《奔跑吧!兄弟》《二十四小时》《极限挑战》等节目中,男性主持人经常表达自己对邀请女嘉宾的期待,或者在请女嘉宾逐一出场过程中,经常伴随着男性的尖叫和欢呼声。这种“男性化凝视”将身体作为满足自身窥视欲望的资源,成为大众消费的对象。
(二)游戏的快感
真正好看的电视真人秀节目,绝不是对生活的松散记录,它需要设置环节和任务,推动情节一步步发展,让受众参与其中,享受其中。游戏是节目调动参与嘉宾积极性和受众参与感的重要手段,游戏环节既有别于现实生活,又有一定规则设置,让受众在参与中享受自由和控制的双重快乐。纵观当下的户外真人秀节目,游戏已经是节目内容“标配”,在一些户外竞技类真人秀节目中尤为常见。体验类户外真人秀节目经常会增设游戏环节,如《一路上有你》《我去上学啦》等节目,不仅能丰富节目内容,也能增强受众观看兴趣。竞技类户外真人秀节目本身就是由若干个游戏组成,如《奔跑吧!兄弟》《我们战斗吧》和《非凡搭档》等节目,都是通过一环扣一环的游戏环节推动整个情节发展。
游戏为节目受众提供一种虚拟的、替代式快感。“受众以节目中的嘉宾或现场受众作为假想依托,进行一种替代性参与。在这种游戏娱乐中人们可以改换兴趣,并将常态的和连续的生活暂时打断一下,获得一种非常态的心理愉悦和精神舒缓。[2]”这一过程属于人与媒介的“内部互动”,接受者的自我意识沉浸在游戏文本中,在游戏中“能让观众看到他们自己”。游戏具有诱惑性和刺激性,户外真人秀节目大多采取“直播”的方式,按时间顺序推动开头、发展、高潮和结尾,并用设置悬念、回放镜头、紧张的音乐等方式来营造气氛,吸引受众跟随嘉宾一起进入游戏情境。“真人秀节目极力强化时间意识,最后一天、最后的机会、最后的营救、最后一秒、倒计时等。这些时间标志在节目中都会成为一种戏剧性因素推动故事发展,也强迫参与者进入一种兴奋和紧张状态。[3]”
(三)狂欢的快感
在巴赫金的狂欢化诗学理论里,狂欢就是一种感官快乐的宣泄。但巴赫金对狂欢节和狂欢文化的研究,突破了身体层面的局限,将快感放在更大的社会文化层面进行研究。他认为,“狂欢”具有全民性和仪式性,其本质是反抗主流、消解权威、建立一个平等自由的理想世界演绎出的文化策略。在狂欢理论的关照下,大致可以在我国户外真人秀节目中找到当下受众“狂欢”的特点。
按照巴赫金的说法,狂欢的意义在于其全民性。观看电视本身就是一个私人化、低门槛的活动,不同文化背景的受众都能参与其中。户外真人秀节目用丰富多彩的图像和搞笑轻松的环节,让受众在电视机前捧腹大笑,并成为大众生活中的谈资。节目创造的高收视记录和话题热度,也足以印证其掀起了一场全民围观的娱乐狂欢。此外,户外真人秀节目将拍摄场景设置在荒岛、村落、操场、泳池或游乐场等地,营造一个个虚拟的狂欢广场,并在“广场”中完成对明星嘉宾的“脱冕”仪式。明星不再打扮的光鲜亮丽,还在游戏中丑态百出,各种搞笑、狼狈的场景成为凸显节目狂欢性的一种方式。
三、电视快感文化的反思与批判
不少学者将真人秀称作为一场电视文化奇观,因为它既反映现实又作用于现实。户外真人秀节目呈现的快感具有一定积极性,节目将社会生活表现为各种景观的聚合,把古今文化、自然景观和人们生活状态等呈现在电视荧屏,让受众足不出户就能聆听苏州评弹艺术、观赏内蒙古草原等自然景观、感受不同民族的生活方式。节目满足了受众的休闲娱乐需求,同时向受众传递文化知识、提供美感享受。
但快感不能置换美感,节目不能成为娱乐的工具。当下户外真人秀节目的制作遵循着市场化运作,收视率成为隐匿的“上帝”,同质化、低俗化、过度娱乐化等问题随之而来。这种为迎合受众快感需求生产娱乐文化充斥电视荧屏,成为当下电视文化的主体。在全民狂欢的背景下,主流政治文化、精英文化呈现出边缘化的趋势,大众文化备受追捧,受众享受消费主义带来的各种快感。这既不利于电视文化的健康发展,也会造成受众接受心理异化。电视节目如何发挥其价值,“应将它认为那些大众想要阅读的与那些它认为应该阅读的,两者间作一调和”[4],提升文化内涵。电视作为主要的大众传播载体,电视工作者需要在追求经济效益的同时注重社会效益,用健康、有意义的内容引导大众。
参考文献:
[1] (美)约翰·费斯克著.王晓钰,宋伟杰译.理解大众文化[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1.
[2] 张凤铸,陈立强.一种节目范式的解析:从《快乐大本营》说起[J].当代电影,2004(4).
[3] 谢耘耕,陈虹.真人秀节目:理论、形态和创新[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7.
[4] (美)威尔伯·施拉姆.大众传播的责任[M].台湾远流图书出版公司,1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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