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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戏剧论”反思Vlog传播机制

刘艳
2019年12月19日10:5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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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视听》2019年第12期

摘要:作为近年来互联网语境中的内容风口新宠,Vlog(video blog)以真实记录和个体性表达吸引了众多用户参与,镜头前的自言自语和个人日常生活、情感等展现,与观众互动并逐渐建立品牌。虚拟社区属性使得戈夫曼笔下的“前台”与“后台”的区隔、界限变得模糊,可以说互联网中不存在“前台”与“后台”。机器和技术频繁地介入个人生活,记录者和观众渴求在互联网场域中标识自己的身份地位。本文从戈夫曼“戏剧论”中提出的概念及表演者进行印象管理的技术等层面,考察Vlog何以传播,给参与者带来了哪些影响。

关键词:Vlog;“戏剧论”;印象管理

一、Vlog何以在网络舞台中传播

(一)第一视角日常叙事

戈夫曼在《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中论述了个人或群体都可组成一个“剧班”,其中一方是个体及其表演,另一方是戏剧的整组参与者和整个互动,在“剧班”中,上演单一常规程序中的个体协作配合,目的是维持特定的情景定义。记录者以单一或组合的剧班形式进行日常展露,向观众表达“我”“我们”正在经历的生活体验。这种第一视角的叙事方式,与传统的“剧班”表演有所差异,即新媒介赋予记录者更主动的参与姿态。

在内容创作上,Vlog的真实性和接地气成为其独树一帜的特征,记录者以第一人称视角拍摄,语言和非语言符号在传播过程中发挥了作用。记录者借用服饰、语言组织、动作呈现和表情传达等道具、手段,进行表演、粉饰和设计形象,获得认同。Vlogger你好_竹子是一位摄影博主,吸引观众的不只是她拍摄内容和创意,还包括跨国婚姻、中西方文化差异及交流等话题。她在2019年4月发布的结婚视频中讲述了在婚前邀请父母到伦敦生活的故事,视频表现了父母对她的不舍和女性在结婚前紧张等情绪。这种叙事方式让记录者和观众共处于同一语境,满足了观众体验他者生活和讲述分享自身故事的需求。

(二)“前台”与“后台”界限模糊

表演者以固定的、规范的方式为观众限定情景场所,戈夫曼将其称为“前台”,在前台中表演者借用“舞台设置”进入恰当的场合开始行动。微博、B站等平台是一个虚拟前台,与Vlogger随时连接的一些表征组成了个人前台,比如性别、年龄、面部表情、妆容、言谈方式、身体姿态等。在这些表征媒介中,部分是固定不变的,部分是易变的、暂时的,每一期Vlog中记录者所处场地、面部表情和妆容等,都成为“前台”设备。

与“前台区域”展现个体并加强某一方面相对应的是“后台区域”。在互联网语境下,戈夫曼笔下的“前台”与“后台”的界限变得模糊,甚至合并为一个场所。对于观众来说,技术和表达方面的标准都是需要观看、观察的;对于记录者来说,这两种标准需要不断调整和学习,明确自己作为生产者的身份。为了塑造真实感,记录者可以将卧室、房间等私人化场所作为拍摄地,其目的之一是以视觉形象方式与更多观者贴近生活、分享生活,让观众充分获得参与感和沉浸感。与戈夫曼分析的“后台”未被摄像机纳入的地方相异,记录者欢迎观众进入自身所处的“后台”,观看其卸下用于面对面互动或者出境的表演面具,在保持线上互动姿态中塑造属于“后台”的社交面孔,这种面孔由于更接近观众日常生活体验,以真实性和未加控制的自然流露,赢得关注和认可。

(三)不能被量产的个体人格

基于真实表演之上的记录者在互动过程中创造出一个形象,即不能被量产的个体性。Vlog吸引观众的原因之一在于,它让观众扮演了“博主朋友”的角色,观众在接触记录者点滴生活中见证其成长历程。记录者和观众之间以民间、平视渠道进行交流,互相之间可以回应,画面与言语等符号共同展现了记录者强烈且独特的人格属性,包括生理自我,即身体作为一种传播手段,在私人房间里经过梳妆打扮穿戴的躯体,如何焕然一新呈现在观众面前,表达主体思想情感。其次是心理自我,即从主观层面讲,他者对自我的认知和评价,这可从评论、点赞等中获取,并强化人格中的社会自我,即确证记录者在媒介中的身份地位。这种亲密与真实成为塑造记录者身份的最大利器。

二、Vlog之于个体的潜在影响

(一)抽离真实生活的互动

如果将Vlog视作一种文化,其本质是象征性,即通过符号等手段进行意义表达。这种符号逐渐成为记录者和观众在互联网时空中共同设置、认同的各种标志,比如品牌、资本等,一旦这种符号得到大范围传播,需要警惕其对公共空间内个体的塑造和潜在影响。Vlog作为一种新媒介,将记录者变成了“面具”,面向工作的活动往往可以转变为面向日常表达的活动,通过突出某些素材而掩饰其他方面,达到理想化的印象呈现目标。观众在记录者多样的表达剧本中,逐渐从真实生活中抽离出来,成为身处真实生活的局外人,替代性地参与互动。观众将记录者看作是密友,仔细观看视频中的情节,在信息传播链条中接受记录者提供的“友谊、信赖等感情的流露”。

(二)印象管理中存在不一致性

记录者与观众互动中的表现可以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记录者相对比较容易控制的表达,比如语言符号或其替代物等,这是明显的表达,戈夫曼称之为“给予的”。另一部分则是记录者未加以控制的流露,即隐含的意义。Vlogger在视频中的日常生活展现包括了以上两部分,记录者在表达隐含意义中会借助印象管理技巧,但呈现出来的作品与它本身倡导的“记录日常”出现了差异,这时观众就需要考虑检查“给予的”和“隐含的意义”之间是否具有一致性。很显然,不一致性是存在的,Vlog塑造或建构了个体身处在虚拟美好生活中的氛围,但真实情况并非如此。记录者将这种日常生活表演转化为工作或职业,通过引导和控制观众对其所形成的印象,以及在镜头前划分出该做和不做的事情,维持表演的一致性,达到彼此持续在场效果。真实与表演之间的不一致性可能隐含着断层,记录者往往向观众呈现活动结果,引导和控制观众根据已经完成、精心制作和加以修饰的内容评价他,而那些不利于在屏幕上展现的内容则被隐藏,观众缺失了对生活完整性的认识。

(三)人性自我和社会自我分化

在拍摄Vlog时,参与者是合作关系,由多个个体组成的“剧班”共同表演取得预期效果。一方面,如果记录者把控得当,新的合作关系对原有的真实关系影响较小,仍会维护线下交往和互动;另一方面,如果过度诱使观众相信,由合作关系展现的Vlog中的日常生活即是其平常一贯的真实情况,也许会给原有的关系带来压力,其中一方必须通过视频形式表达对对方的情感。这时,个体的人性自我和社会化的自我之间出现了分化,人本身所具有的时刻变化的情绪和情感被Vlog中程序化的角色替代了,作为记录者必须在观众面前保持相对稳定积极的状态。反过来,观众在长期观看中形成了一种期望,即希望记录者在每周某个时间呈现“理想化、固定化”的角色。二者对理想化过程的追求使得个体的认知、观念模式化、固定化,甚至千篇一律,社会交往本该产生的多元文化受到了影响。在上演日常闲谈中表明了一个事实,即记录者和观众本身具有的不同社会角色,逐渐被网络舞台表演氛围塑造为单一性角色,个体自我的完整性在这里被打破了。

三、结语

技术是人的延伸,互联网场域中的形象管理也很容易成为过分形象管理,在感受媒介技术带来的视觉体验时,人类社会不得不警惕其潜在危险性。在发展初期,Vlogger的个性得以凸显并逐渐形成品牌,无法被量化的个性随着观众和商业等因素介入,很难确保不会出现同质化或过度商业化等现象。记录者在满足观众需求时,可能脱离了创作初衷,转而走向设计剧本、策划选题、与观众合作来扩充内容、增添新意。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到底是在记录真实的自己,还是在记录由“Vlogger和观众共同组成的剧班”所要维持的一贯形象和人格呢?考察这一问题可能还需做进一步的互联网民族志研究。

参考文献:

1.[美]欧文·戈夫曼.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M].黄爱华,冯钢 译.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89.

2.罗丹妮,罗丽.微博中的自我呈现——读戈夫曼《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J].黑河学刊,2014(02):56-58.

3.全民Vlog时代:一场过度记录的狂欢[EB/OL].看理想.http://mp.weixin.qq.com/s/9b8wmwrEzAh7zNWZsCbi7w.

(作者单位:河南大学民生学院)

(责编:段佩伶(实习)、宋心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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