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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播學科如何應對交流問題

基於彼得斯《交流的無奈》一書

李宛嶸
2016年07月26日09: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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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當今社會,人們經常面臨著“交流失敗”的現實困境。交流的問題是傳播學科研究的一個基本問題,因此探究這一問題對於傳播學科具有重要的意義。本文試圖通過對彼得斯《交流的無奈》的分析,明確“交流”的根本目的,厘清“交流”的本來面目,給傳播學科提供一些解決交流問題的新視角。

關鍵詞:傳播學科﹔交流﹔交流的無奈

中圖分類號:G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CN61-1487-(2016)07-2-0025-02

傳播學是研究社會信息系統及其運行規律的一門科學。[1]它研究的基礎之一是對於人類交流的認識,因而也應當提供解決“交流”問題的有效方法,但是綜觀傳播學和“交流”的發展歷史,似乎傳播學的種種努力並沒有解決交流中不盡如人意的問題,那麼傳播學科到底應該如何看待“交流”,又如何解決一系列交流問題呢?筆者試圖通過對彼得斯《交流的無奈》一書的深入理解和分析,並結合實際,對這些問題作一些粗淺的探討。

一、回歸傳播的本質,重新定義交流成功的標准

關於人們普遍存在的交流失敗的感覺從何而來這個問題,首先應當厘清:究竟什麼才是交流的成功?我們是否對於交流成功與否的判定標准有偏差,又如何正確地去看待交流問題呢?

傳統意義上,人們把“交流”成功與否的標准定義為有沒有實現“精神互通”,認為隻要採取適當的方法,克服“傳播障礙”和“傳播隔閡”,人與人之間思想、精神的互動和交換的理想就一定能夠實現。美國學者邁爾斯也是這樣認為的,稱這種思想為“傳心術”。從《交流的無奈》中可以看到,歷史上不乏持“傳心術”觀點的論斷並為此做出了種種努力的例子,比如人們曾經提出“天使說”,認為人與人之間可以實現像“天使”一樣靈魂完全融合的交流,還有企圖通過改進記錄手段和傳輸手段去實現與死者的對話,但是都失敗了。在彼得斯看來,這種失敗是必然的,因為人們不可能實現“天使”一樣的靈魂交流,他認為,要避免“交流失敗的哀婉情緒”,而去另辟蹊徑,尋找交流的真正意義。那麼交流的真正目的是什麼呢?彼得斯支持哈貝馬斯的觀點“交流不是共享意識,而是要協調行動”,換句話說,衡量交流成功與否的條件,不是自己的思想有沒有完全傳遞到對方腦子裡,而是后續的行動能否協調一致。在這個意義上,彼得斯告誡我們:“放棄心靈完美交流的夢想,同時又保留它激發出來的好處。”[2]

簡單來說,哈貝馬斯的觀點就是要求我們回歸交流的本質。人們交流的根本目的是為了更好地相互關愛和后續行動的協調,而並不是把自己的思想“灌輸”到別人的大腦中去。所以,在傳播學意義上來說,傳播學史上各種關於傳播效果、傳播策略、傳播心理的研究對於“交流”問題的研究似乎並沒有觸及到它的本質,人們要解決的交流問題根本不在於交流過程中使用的方式是否得當、手段是否高明、技術是否先進、傳播過程是否存在干擾或者其他,而在於如何使人們回想起交流的初心,明白交流的本質,相互關愛,並在相互關愛的基礎上進行溝通和交流,最后達到協調行動的目的,這就是一種交流的“成功”。說到底,正如殷曉蓉教授所說:“交流的問題在本質上並不是一個技術或者語義方面的問題,而是一個政治和倫理問題。”[3]

二、反思“隔離的真實”,正確看待大眾傳播和大眾傳播媒介

當今社會出現的各種新媒介及其所具有的大眾傳播方式使得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和社會結構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也帶來了一系列交流方面的問題。其中十分嚴峻的一個問題是“隔離的真實”。現代社會中,新的由大眾傳播媒介所創造或由大眾傳播方式所引起的符號和交流手段是“爆炸式”的,看似“便利”的媒介接觸實際上更加疏離了人與人、人與社會的真實接觸。人們把自己的業余時間用於私人媒介接觸而很少與家人朋友進行面對面的交流,或者是參加社會活動、盲目相信大眾傳播媒介所灌輸的信息而不進行自我思考和相互討論從而得出結論、不同程度的媒介依存等等這些方面的問題,都體現出人們在媒體所構建的“虛擬交流”中流連,接觸到的都並非是事實本身,而是經過大眾傳播媒介加工的事實,也即“隔離的真實”。長期處於這種大眾傳播媒介所創造的“擬態環境”中,不但會挫傷人們的想象力和創造力,也會引起人們思想和精神上的空虛和失落感,最終導致一系列社會問題。

這也正是當下傳播學需要關注和考慮的問題。在《交流的無奈》一書中,彼得斯早就用大篇幅証明了媒介的發展並不能真正解決交流問題,關於這個問題,彼得斯舉了歷史上一些新媒介出現所帶來的影響的例子。無論是電報、電話還是廣播等新媒介手段,都曾經給人類帶來了接近完美交流的錯覺,但是彼得斯最后証明,這些媒介非但沒有使得交流變得容易,反而在某種程度上造成了交流更加困難的窘境。比如電報的出現“增加了陌生人插手的機會,增加了陌生人眼睛窺視的機會”﹔電話的發明使得人們親臨現場的機會大大減少,從而更難接觸到真相,也導致了人們社會關系的疏離﹔而廣播的發明帶來了“欺騙性的廣播廣告”和“目的性的廣播宣傳”。總而言之,這些新媒介不但沒有解決本來的交流問題,甚至還帶來了更多的問題,使得交流更難以進行,彼得斯用這些証明自己的觀點。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傳播學科應當致力於引導人們正確看待大眾傳播媒介和由此帶來的大眾傳播方式,不應過分依賴和相信新的傳播媒介和傳播方式所呈現的“交流更加便捷”的幻象和經過大眾媒介加工過的事實,而應當在利用大眾媒介的時候保持清醒的頭腦,多通過“親臨現場”的方式獲得事實,多通過人與人之間實際的交流和溝通去構建真實的社會關系。

三、引導人們在交流過程中秉持一種“恕”的心態

在《交流的無奈》中,彼得斯說“交流是沒有保証的冒險”。書中還提到了一個概念“交流的霸權”,即“一種關於交流的理直氣壯的暴虐”。人們常常用“無法交流”去指責別人,甚至以此為理由去“孤立”或者是懷疑對方的人品,而傳播學最害怕的也是交流不成功的問題。但是事實上是否一定要對別人持如此苛求的態度呢?彼得斯在這本書裡對先聖孔子不吝贊美,其中《論語》中有一段話說:子貢問曰“有一言可以終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孔子認為,“恕”是可以一生受益的大智慧。那麼在交流過程中,傳播學也應當致力於引導人們形成一種“恕”的品格,不去苛求別人完全理解甚至是服從自己,因為有時候即使人們能夠明白對方的意思,也有可能存在思想上的分歧。“君子和而不同”說明人們是可以在有意見分歧的基礎上實現和諧共處的。“恕”的態度對消除“交流的霸權”大有裨益,也對解決當今的很多社會問題具有重要的意義。

“交流”是傳播學科不可能回避的問題,《交流的無奈》引導人們從一貫的“交流”本質的誤區中走出來,回歸“交流”的本質和初心,並且在此基礎上去尋求解決當下問題的方法。彼得斯植根於對人類本質的深切關懷和對人類社會的責任感,兼具純理性、思辨性和實用方面的思考,給我們提供了一種看待“交流”和解決現代傳播學問題的新視野。傳播學科,尤其是當下我國的傳播學科,應當汲取其中的思想精華,聯系當下社會現實,去尋求解決現實社會中存在的一系列交流問題的解決方法。

參考文獻:

[1]郭慶光.傳播學教程[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9.

[2]J.D.彼得斯.交流的無奈:傳播思想史[M].何道寬譯.北京:華夏出版社,2003.

[3]殷曉蓉.“交流”語境下的傳播思想史——解讀彼得斯的《交流的無奈》[J].復旦學報:社會科學版,2008(3).

(作者系西北大學新聞傳播學院新聞學專業碩士研究生) 

(責編:霍昀飛(實習)、宋心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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