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特工》《碟中谍5》:后冷战间谍片“父性话语”的重建
摘要:2015年的两部后冷战间谍影片《王牌特工》和《碟中谍5》,呈现出父性话语由被解构到重建的流变趋势。“父性话语”的解构呈现出身份危机的表征,但其实质是间谍片对父亲所代表的冷战价值体系的清算。而“父性话语”的重建,实质则指涉2011年歼灭本·拉登后对抗恐怖主义的巨大胜利带来的文化自信。
关键词:后冷战时代;间谍片;父性话语
一 、后冷战间谍片:从父性话语的解构到父性话语的重建
在各种电影类型中,间谍片被认为是与政治形势最为息息相关的电影类型,尤其与冷战格局息息相关。间谍片诞生于二战期间,但其作为类型影片在类型话语中站稳脚跟且迎来鼎盛之势,却是在冷战时期。正因为冷战与间谍片有着如此血肉相联的关系,所以在国际冷战局势面临崩塌之时,间谍片也迎来了自己行将就木的一刻。1989年,冷战间谍片代表作007系列电影的中断生产,就是间谍片创作坠入低谷的一大力证。就在大家以为间谍片已然成为过往云烟的时候,1995年007电影系列再次回归观众视野,复活归来的007系列标志着间谍片的死灰复燃,之后以《碟中谍》《谍影重重》《特工绍特》等电影为代表的间谍片在全球范围火爆热映,更是让间谍片这一类型以熊熊之火燎原之势,成为冷战后电影商业市场上不可忽略的力量。
为何间谍片在冷战格局崩塌之时,会迎来创作低谷?这与冷战间谍片叙事根基都是建立在“一道极度鲜明、不容混淆的敌我阵线”不无关系。①冷战间谍片,敌方就是苏俄间谍,我方就是西方特工,敌我不但界线分明,而且戏剧冲突也是基于二元格局世界的国家意志冲突建构起来的,无论是敌我双方特工,都是绝对服从于国家意志而展开自己的戏剧行动的。在007系列电影中,对国家意志的绝对服从表现在邦德对上司M的绝对服从,而电影中M以其神秘的身份且经常代表着女皇和首相给邦德传达命令,无疑让其化身为英国国家意志的表征。冷战的结束,代表着国际政治格局中二元格局的不复存在,从此间谍片所依赖的鲜明的敌我阵线叙事的合法性不复存在,因此冷战间谍片随着冷战结束而被束之高阁,成为埋没在故纸堆中的一种历史性想象。后冷战时代,死灰复燃的间谍片看似沿用了冷战间谍片特工深入虎穴摸清敌情步步为营的叙事迷局,但是其通过转移戏剧冲突——冷战间谍片的敌我冲突在后冷战间谍片中不约而同地转换为上司与下属的冲突,如《碟中谍1》中主人公面临的大反派是其上司吉姆,《谍影重重》系列大反派是招募伯恩进间谍组织并培养他成为“绊脚石”计划特工的领导,《特工绍特》反派与《谍影重重》系列反派如出一辙,也是招募并培养绍特的上司。甚至在《007之大破天幕杀机》中,通过邦德的镜像式反派人物席尔瓦对M的不满,暗暗传达邦德对于M的质询态度。戏剧冲突实质的转变,让后冷战间谍片呈现出全然不同于冷战间谍片的文化症候。
值得注意的是,就在大家盖棺定论认为上司与下属的冲突是后冷战叙事的标志时,2015年3月上映的《王牌特工》却又呈现出完全不同的叙事模式。这部电影与其他间谍片一样,故事开始,主人公的父亲就去世了,而后他的生活因为父亲的去世陷入混乱之中,街头恶霸侵入他的家庭,而他与其的对抗是如飞蛾扑火一般的一时逞能。在对抗无果之后,他拨通了父亲同事在其父亲去世时留下的电话号码,这个曾经与父亲共事的男人果然出现,将他带离困境,同时把他带入神秘特工组织,训练他成为特工的一员,同时也灌输了他新的人生价值观。尽管主人公与其上司的关系与后冷战间谍片有着如出一辙的设置,但是这部影片并没有走向主人公的反抗,恰恰相反,在其上司去世之后,主人公遵循并履行了上司的遗志。电影最后有意设置主人公在小酒馆痛打小流氓的片段——这个片段是对此前其上司痛打流氓的戏仿,由此看出,影片向我们传达此时的主人公已经成为了其上司一样的人。《王牌特工》这种全然背离后冷战间谍片上司与下属和谐关系的设置,在《碟中谍5》中再次出现。《碟中谍5》一开始伊森所在的IMF秘密特工组织面临被中情局局长取缔的命运,但是随着局长一步步了解伊森的用心良苦,影片最后他不仅否决了自己之前对伊森的不信任态度,更成为了他坚定的支持者。
在间谍片不留余力地描绘主人公与上司的关系时,一个有趣的现象值得关注,即这些主人公们不约而同全都来自于丧父家庭。邦德的家庭出身在007电影中一直未被涉及,直到最新的《007:大破天幕杀机》电影才揭开了邦德从事特工之路的奥秘——他是一个孤儿。此后,《碟中谍》的伊森,《谍影重重》的伯恩,《特工绍特》的绍特,《王牌特工》的主角无一不是无父的孩子。这些孩子都是无父的同时,这些间谍电影都让他们的上司,不仅仅给他们安排工作(这是上司的工作范畴),同时还是招募他们并且培养了他们特工人格的关键人物(这远远超过上司的工作范畴)。甚至在《王牌特工》中,电影还有意设置了主人公父亲死了之后,其后来的上司来到他家,告知他以后有问题可以找自己。这一系列的情节设计无一不是在表明,这些上司,其实就是被替换了的“父亲”形象。因此,从这个角度看后冷战间谍片的上司与主角的冲突的演变,其实质是“父性话语”由被解构再到重建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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