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信处”:关于微信“朋友圈”人际交流问题的研究
摘 要:在现代社会紧张节奏下,我们对自由时间的分配很大一部分由原来的线下社交性活动转为借助通信媒介的线上沟通方式,人际交往场合不再受时空的限制,效率也大大的提高。然而,通信媒介的发展,不仅改变了我们的人际交往方式,也改变了我们自身:我们频繁地与他人联系,却不知如何进行有效的沟通和交流。本文尝试以微信“朋友圈”为切入点,结合问卷调查法及访谈法,分析“朋友圈”出现的人际交流问题:一方面是“自我认知”出现混乱,由“自我表露”到“自我迷失”;另一方面是“相互认知”出现障碍,出现如“点赞仪式化”“微商泛滥化”“谣言隐秘化”等。通过这两个维度探讨“朋友圈”人际交流中出现的问题,呼吁人们“心连心、手拉手”,以实现真正的交流。
关键词:“死信处”;朋友圈;人际交流
中图分类号:G2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122(2018)06-0038-04
一、“死信处”:人际交流的病态
“死信”的说法来自于基督教的一个观念:没有灵魂的信件,犹如失去了灵魂的人体,只能是一具尸体。一八二五年,美国邮政总局成立了一个“死信处”,专门负责处理无法投递的信件,被人称为“邮件太平间”或“无头信收容所”,每年进入这个“太平间”的邮件多达五千七百万件。彼得斯在《交流的无奈——传播思想史》一书中曾引用“死信处”的概念,将“死信”看成是当前人际交流特有的病态写照,以其悲观的论调论述人们面对交流的鸿沟时的无力。在其笔下,个体意识的绝对隔绝,成为人际交流的既定特征:你心中所思所想也许只能成为“死信”,永远不能够到达你所交流的对象。
随着通信技术的发展,新的社交媒介便利、即时的超时空交流体验似乎开始打破人际交流的壁垒,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但由于媒介虚拟社交这一固有特性,新的社交媒介在带给人们社交便利的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人与人之间交流的深度,引起了一系列沟通问题。
2017年4月24日,腾讯旗下的企鹅智酷公布了最新的《2017微信用户&生态研究报告》。根据这份报告数据显示,截止到2016年12月微信全球共计8.89亿月活用户,而新兴的公众号平台拥有1000万个。作为社交软件,微信人际交往功能十分突出。微信社交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现实人际关系网络关系的延续,主要是“熟人社交”和“轻熟人社交”。受访者在进行互动时,与“生活中识的人”联系的百分比累计高达92.52%;与“亲人”互动者有55.14%;与“与生活中有联系但不熟悉的人”的互动者达25.23%;而与陌生人互动的人数仅占有1.87%。
麦克卢汉说:“电子媒介废弃了空间的向度,而不是拓展了空间的范围。借助电子媒介,我们到处恢复面对面的人际关系,仿佛以最小的村落尺度恢复了这种关系。”“从传统媒体时代开始,使用与满足已被广泛应用于研究媒体使用背后的动机”,当手机可以能够随身携带、电脑可以随时打开,这样的媒介就跨越时空的阻隔,为人所用,成为了人的身体器官的延伸。微信“朋友圈”集中性的体现了社交化媒体进行人际交流的诸多优势,但随着微信用户的日益增加,微信“朋友圈”在人际交流中的问题也日益显露出来。网上流传的一句话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莫过于,我们坐在一起,你却在刷微信”。微信作为有关于微信“朋友圈”中“自我认知”与“相互认知”出现的问题逐渐发展成为微信用户之间交流的屏障,并日益往病态化的方向发展,微信“朋友圈”可能面临着成为“死信处”的危险。
二、人际交流病态的征兆:“自我认知”发生混乱
“死信处”在彼得斯笔下是人际交流病态的体现,人与人之间不能正常交流,信息无法到达想要传达的对象,因而人际传播的目的就实现不了。“自我认知”和“相互认知”是人际传播的动机之一, “自我认知”往往要通过与他人的互动形成,通过与他人接触,根据他人对自己的评价、态度等这面“镜子”来认识和把握自己。“相互认知”更是离不开人际传播。而“朋友圈”中的“自我认知”一旦出现混乱,单纯的“自我表露”就会发生偏离,陷入“自我迷失”。
(一)无法被驾驭的“自我表露”
欧文·戈夫曼在“印象驾驭理论”中提出“每个人都会在表达自己的过程中,采取他们所认为的与环境相符的策略,动机是关键因素。我们在设法给他人留下第一印象的过程中,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经历,驾驭和完善了自己的形象。”某种程度上来说,微信“朋友圈”的自我呈现是一场对“自我”进行驾驭的“表演”,在这场表演的舞台设置中,“朋友圈”中的微信头像、微信签名、主页背景和微信朋友圈功能下的即时性的文字、图片、视频等要素共同构成了微信用户进行自我呈现的“个人前台”,规定了自我呈现的特定情境。微信用户利用“朋友圈”这一平台的自我展演,展示自己的生活世界。57.94%的受访用户表示其发“朋友圈”的目的是“记录自己的心情(如图1所示),记录生活的点滴”等方面的自我展示,而其形式则是以图文搭配为主(如图2所示)。
不仅如此,在“朋友圈”中,个人可以自由选择表露的程度,如图四所示,60.75%的人会选择每天在微信“朋友圈”功能下浏览和发布信息,而14.95%的人却很少在“朋友圈”中发表信息;另外,个人也可以自主选择自我表露的范围,微信软件不仅有“设置朋友圈权限”这一功能,而且转发消息到“朋友圈”时可以选择“谁可以看”“提醒谁看”,其中在“谁可以看”之下还可以选择“公开”(所有朋友可见)、“部分可见”(选中的朋友可见)、“不给谁看”(选中的朋友不可见),使得用户可以决定其所发信息的可见对象及范围,在不同的圈子中同一个人可能会呈现不同的状态。
微信用户在“朋友圈”表现自己的过程中会采取与特定情境相符的策略,扮演不同角色,而虚拟的社交环境也为其实现角色扮演提供了可能。当一个人以不同的面目出现时,外界对其认识难免失真。现实生活中的“自我表露”与“朋友圈”内的“自我表露”的话题本应是一个相互重叠或互补的过程,这样才是比较正常的自我表达;如果是“部分相关”的话则有“分裂”的危险;但如果是完全“无关”的话,则表明用户在“自我表露”方面完全出现了“分裂”,长此以往,微信用户就会驾驭不了 “自我”的表露程度,区分不了“前台”和“后台”的关系,并且来自他人的评价会使个体对“自我”的认识更加混乱,而进入一个恶性的循环,最后就可能会导致“自我迷失”,这样的话,自我对外界获取信息的通道就会发生偏向,其进行自我认知的信息就有可能会成为“死信”,无法顺利流通。
在对受访用户关于“现实生活中的‘自我表露’与‘朋友圈’内的‘自我表露’”之间的关系的调查中,可以较强把握现实中与“朋友圈”之间“自我表露”的“重叠”与“互补”这两项占26.17%,不能很好把握二者关系的“相交”所占比例则高达62.62%,而现实生活中的“自我表露”与“朋友圈”内的“自我表露”的话题“无关”者则达到了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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