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5月末6月初，國際足聯連續發生“大地震”，先是5月27日凌晨，就在國際足聯召開第65屆大會選舉新一任國際足聯主席的前兩天，瑞士便衣警察配合美國警方闖入提前到會的6名國際足聯高級官員房間，以涉嫌貪腐將他們逮捕﹔后是6月3日，在濃重的貪腐陰影籠罩下，第五次當選國際足聯主席還不到一周的布拉特突然宣布辭職。這期間，很多報紙頭版幾乎被“國際足聯”這場骯臟賽事“刷屏”。

大逮捕引發媒體報道狂潮

國際足聯的“凌晨打虎行動”震驚全球，也成為第二天各國主流報紙頭版焦點話題。

巴西報紙反應強烈

足球大國巴西報紙反應最為強烈，頭版設計也頗有看點。巴西《地鐵報》頭版，整版一張“地裂”圖片，巨大的裂縫縱向貫通整個版面，連報頭也一起被撕裂。裂縫中間是國際足聯和贊助商品牌的徽標以及布拉特的照片。整個版面形象地展現了國際足聯腐敗丑聞所產生的“山崩地裂”般的震撼效果。

在巴西聖薩爾瓦多出版的《郵報》（Correio）頭版，則是一隻“拖泥帶水”、沾滿污垢的足球仿佛從天外飛來，一下子砸在了潔白的報紙版面上，泥漿飛濺。足球四周大面積留白，使得這隻臟足球更加突出醒目。足球的下面是被捕的六人之一——巴西足協主席若澤·馬利亞·馬林（Jose Marla Marln）的頭像。版面結構上形成了“臟足球”砸向馬林的效果。大字標題也做得實實在在：“帶泥的足球”。

巴西聖薩爾瓦多《下午報》（A Tarde）頭版，主圖是一幅漫畫：一隻漏了氣的足球，漏氣口如同吸塵器的吸口，正在吸納漫天飄舞的美鈔。版面的右邊欄鋪黑底上下通版，整齊排列著被捕官員們的頭像。大字標題做得很不客氣：“黑幫的選擇”。

巴西足協主席、2014年巴西世界杯本地組委會主席若澤·馬利亞·馬林成了很多報紙頭版的漫畫人物，而且幾乎所有漫畫都將他和手銬、腳鐐、牢房聯系在一起。在庫裡提巴出版的《人民報》（Gazeta do Povo）頭版，馬林身穿囚服，上衣印著“國際足聯”字樣。左腳踝銬著腳鐐，腳鐐鏈子的另一端是一隻地雷一樣的黑球。馬林正用津津有味地用右腳做著盤帶的動作。同一天在巴西聖保羅出版的《Lance! - Sao Paulo》報頭版，則整版一張關進鐵籠的馬林漫畫，這位2014年3月才出任巴西足協主席已經83歲的耄耋老人晚節不保，遭到巴西報紙的集體嘲諷。漫畫上，穿著條形囚服的他手抓鐵網凝視牢房外面的世界。漫畫下面鋪黑底的通欄大字標題：“這是聯邦調查局的目標！”

版面設計得比較理性的是巴西《Jornal do Commercio》報頭版，六名被捕和兩名涉嫌貪腐高官頭像分兩行排列，每個頭像下面是其所在國的國旗和簡要個人資料。排在首位的自然是馬林。已經逮捕的官員用彩色照片，尚未被逮捕的用黑白照片並在照片上打上大大的問號。在緝拿名單上卻未在此次行動中落網的，中北美及加勒比海足聯主席助理考斯塔斯-塔卡斯（Costas Takkas）頭像空白。在兩行頭像中間是通欄大字標題：“國際足聯骯臟的游戲”。

歐洲主流大報呼吁布拉特下台

被捕6名高官中並不包括國際足聯主席布拉特，但是第二天各國報紙頭版多是布拉特的大照片。國際足聯官員在瑞士被捕，主導這次行動的卻是美國警察。瑞士聯邦司法局（OGJ）宣布，美國紐約東區檢察院指控國際足聯一些官員從上世紀90年代初開始接受賄賂直到現在，他們將被引渡到美國。

不管美國出於何種目的，在選舉之前跨境抓人，給謀求連任的布拉特造成極大被動，喊他“走人”的呼聲此起彼伏，叫他下台的報紙層出不窮，這呼聲甚至從體壇轉到政壇，法國總統奧朗德和英國首相卡梅倫都表示支持國際足聯最高領導人換人。

5月28日，瑞士蘇黎世《晨報》（Le Matin）頭版直截了當地喊布拉特下台。頭版頭條通欄大幅照片是布拉特在國際足聯會議上雙手合十放在嘴上、目視前方凝神思索的特寫照片，藍色的背景上是醒目的國際足聯白色大字。壓圖標題“他必須走人！”簡短的標題排了兩行。標題中“PARTIR”一詞加驚嘆號，也可以翻譯成“滾蛋”。編輯對國際足聯丑聞的厭惡之情溢於言表。

英國《泰晤士報》頭版使用了九張照片，在布拉特雙手撫摸額頭，一籌莫展的會議工作照引領下，是美國司法部5月27日發表的聲明中稱被起訴的其他8名國際足聯官員，包括兩名現任副主席、多名執委會委員，以及中北美及加勒比地區足聯現任主席、前主席的頭像。相關報道佔了頭版五分之四的版面，頭條通欄大標題直指問題要害：世界杯主辦權的舞弊行為。

2015年5月28日出版的法國《解放報》頭版，使用了一幅木刻效果的大幅圖片，畫面上，一隻手正在操縱著控制木偶的手柄，提線下面綴著的不是木偶，而是足球，諷刺可謂一針見血、深刻而又辛辣。反白通欄大字標題隻有一個詞：“黑幫”（Nostra），大標題上方是國際足聯（Fifa）的名字。在大標題上毫不隱晦地指國際足聯就是黑幫的報紙並不多。文章說，這一丑聞再次使人們對該國際足球機構的運作產生懷疑，尤其是對世界杯主辦權的分配產生懷疑。

面對“抓人事件”和國際輿論的一片譴責之聲，5月28日國際足聯召開緊急會議研究對策，但是，會議上最讓媒體感興趣的是布拉特態度堅決地表明絕不會辭職。歐洲足聯主席、前法國足球隊隊長普拉蒂尼按耐不住，在記者會上態度明確地要求布拉特“走人”。這成為第二天（5月29日）國際足聯投票當天，世界各國報紙焦點話題。

法國著名體育報紙《隊報》（L'Equipe）頭版，佔大半個版面的圖片，是普拉蒂尼和布拉特並肩而立抬眼凝望天空的近景照片，背景是大片凝重的黑色，畫面氣氛異常緊張。編輯在照片上兩人形象之間斜著排列大字標題：“分裂”（LA FRACTURE）。內容提要開宗明義：“歐洲足聯主席普拉蒂尼呼吁約瑟夫·布拉特辭職。”

同一天出版的法國《巴黎人報》（Le Parisien）和《今日法蘭西報》（Aujourd'hui en France）頭版主圖是同一張照片，是普拉蒂尼28日參加國際足聯緊急會議后出席記者會，眉頭緊鎖注視遠方的特寫照片，黑色背景上反白大字標題：“普拉蒂尼的進攻”。副標題說，這位前法國隊隊長、歐洲足聯主席無法忍受國際足聯令人厭惡的丑聞，要求布拉特辭職。照片上，普拉蒂尼的表情也形象地表現了他對丑聞的厭惡之情。

布拉特辭職，媒體意外驚喜

雖然深陷丑聞，布拉特仍在5月29日選舉中第五次連任國際足聯的主席。但6月3日，連任還不到一周的布拉特突然宣布辭職。叱咤全球足壇17年、有“永不沉沒的老船長”美譽的布拉特終於被國際足聯反腐風暴卷走。加上開場白還不到15分鐘的布拉特宣布辭職的新聞發布會，吸引了大批攝影記者，每一個瞬間都被記者定格。

6月3日，在葡萄牙裡斯本出版的《公共報-裡斯本版》（Edicao Publico Lisboa）頭版頭條也是一幅大照片，這幅照片記錄了布拉特宣布辭職后，轉身將要離開講台的一瞬間，直觀地詮釋了“辭職”走人這一核心信息。照片構圖也很講究，布拉特處在右上角的黃金分割點附近，這是畫面擺放主體形象最理想的位置。

這幅照片上，利用左上方背景上的國際足聯標識與右下方講台上國際足聯標識相互呼應，反復強調了處在反腐風爆“風暴眼”位置的這一國際組織。這幅照片被許多報紙使用，但是大多數報紙均作了剪裁，裁掉了講台上的國際足聯標識。

最受各大報紙圖片編輯青睞、被許多報紙用在頭版的，是來自法新社的布拉特宣布辭職之后離開講台的全景照片。英國《泰晤士報》《衛報》均在頭版頭條位置佔五分之四版寬發表這幅照片。美國《紐約時報》也在頭版頭條給出三分之二版寬發表這幅照片。畫面上，走下講台的布拉特走向工作人員已經為其敞開的小門，那扇門投進一束燦爛的陽光。照片的弦外之音畫外之意都十分明顯。

布拉特宣布辭職幾小時之后，剛出版的《紐約時報》就發文透露：“布拉特幾日來試圖遠離丑聞，但司法機關正努力從其已被起訴的合作者那裡獲得他本人也涉嫌貪腐的証據，包圍圈越來越縮小。”美國聯邦調查局已經開始了對布拉特的司法調查。

布拉特的空椅子也成為各大報紙爭相使用的照片形象。6月3日，在美國芝加哥出版的《今天》（Hoy）報頭版一張“空椅子照”鋪滿整個頁面，照片用得十分豪氣，標題做得也不含糊：“這樣更好”。

這張“空椅子照”在同一天巴西《聖卡塔琳娜州日報》（Diario Catarinense）頭版頭條佔去了大半個版面。哥倫比亞報紙《觀察家報》（EL ESPECTADOR）也將這張照片放在頭版頭條，壓圖制作的大標題：“沒有國王的寶座”。

巴西報紙依然喜歡使用犀利的漫畫報道布拉特的辭職。6月3日出版的巴西《人民》（O Povo）頭版頭條大字標題：“誰將是下一個布拉特”，所配漫畫展示了多米諾骨牌效應，把布拉特宣布辭職后走下講台的照片褪底后傾斜地放在多米諾骨牌最前面。

6月3日巴西《Correio Braziliense》報頭版整版一張漫畫：布拉特趴在正在沉入烏黑水裡的大力神杯上，驚慌失措地看著遠方。大字標題：“這六天，改變了國際足聯的歷史”。一個對這場“賽事”總結性的標題。

（郭建良/作者系青島農業大學教授。 本文為作者承擔的該校社科課題“海外報紙圖片研究”內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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