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蔽抑或凸显:议程设置理论的再思考
来源:《西部学刊》2016年1月下
摘要:议程设置理论为我们提供了认识媒介对人和社会影响的一种新途径。但是却忽略了议程设置的另一种可能性想象——议程设置的同时也是议程遮蔽。媒介对一个事件的凸显正是对另一事件的遮蔽,同时媒介也遮蔽了真实的世界。文章主要分析议程设置过程中的媒介议程遮蔽现象及其作用机制,同时指出权力关系是媒介议程遮蔽的一个重要外因。
关键词:议程设置;议程遮蔽;原因;作用机制
中图分类号:G206.3 文献标识码:A
遮蔽现象构成了我们生存的基本现实。[1]23长期以来,我们对议程设置功能的认识已经很清楚,但是却忽略了议程设置功能隐含的另一个效果:议程遮蔽。遮蔽是哲学家海德格尔提出的一个概念。他认为,遮蔽有两种状态:[1]23作为拒绝的遮蔽和作为伪装的遮蔽。前者是指拒绝者完全不显示自身。关于它我们只能是说它存在,它是一种存在论意义上的遮蔽;后者是指由于众多存在者彼此遮盖,相互掩饰,使存在者显示的不是自身而是他物,这是一种存在者意义上的遮蔽。因而,无论是从存在者层面还是存在论层面上讲,客观的现象世界是一个遮蔽的世界,而遮蔽现象是一种人类存在的基本状态,是人类生活的一种基本方式。
但是仅仅强调遮蔽现象的普遍性会使我们陷入不可知论的泥潭。为此,海德格尔又提出了一个相对应的概念:无蔽(解蔽)。无蔽就是敞开,无蔽是通过语言在与遮蔽相斗争的过程中得到的。但是,由于遮蔽无论在存在论上还是在存在者层面上都是一种现实存在,无蔽在与遮蔽斗争的过程中并不纯粹就完全达到无蔽或者敞开,而是在无蔽中有遮蔽,敞开就是遮蔽。[2]87
就海德格尔在存在者意义上的遮蔽而言,我们生活的世界就是一个存在者意义上遮蔽的世界。而在这个世界中,我们通过语言,但是更主要的是通过媒介认识现实世界从而力图达到解蔽。媒介的每一次报道和传播行为都是对现实世界的一次解蔽,其目的就是全面展现客观现实,寻求客体真实。媒介是我们现实世界中遮蔽与解蔽之间转换得以实现的中介。但是同时,媒介的任何一次解蔽都意味着遮蔽,这不仅在于对某一种事件的解蔽意味着对其他事件的遮蔽,同时也意味着媒介在解蔽的过程中始终无法达到现实世界的真相,它提供给我们的只能是一种“符号真实”,[3]15而这种符号真实遮蔽了客观真实。
一、媒介议程设置起源、发展的另一种想象
关于媒介议程设置的理论想象最早起源于柏拉图关于洞穴的比喻当中。洞穴比喻中囚徒看到的只是自己身后到火堆之间事物投在墙上的影子,由于他们看不到任何其他的东西,最后他们会认为影子就是真实的东西。柏拉图的本意是在解释理念论。但是,实际上,在洞穴中,火光成为了一种建构现实的媒介,正如在现代传媒介入人与真实的客观环境一样,我们通过传媒所认识到的世界,正如洞穴中囚犯通过火光投影认识的“现实”一样,在某种程度上,客观真实被火光(媒介)建构的“真实”遮蔽了。
此后,李普曼在《舆论学》一书中明确提出,外部世界和我们头脑中的想象并不是完全一致的,认为我们尤其应当注意的一个共同的因素,那就是楔入在人和环境之间的虚拟环境。[4]11而这种虚拟的环境是由于媒介对人类社会的介入造成的,它产生的最终结果就是我们总是把我们自己认为是真实的情况当做现实环境本身。[4]11而实际上,这种“自认为的真实”是一种被媒介建构的真实,或者是“象征性现实”[5]204而媒介建构的真实和客观真实总是有一定的偏差。由此,客观真实被媒介建构的现实所遮蔽。
继李普曼之后,美国政治学家科恩论述道:(报纸)在告诉读者怎样想这一点上大都不怎么成功,但是在告诉读者想什么方面却异常有效。[6]13这暗含着另一层的遮蔽。
真正提出议程设置理论假设的是麦库姆斯和肖。他们经过实证研究发现,媒介认为重要的事情,反映在公众那里也成为公众认为重要的事情。这就是议程设置的核心观点。然而,这也形成了另一种想象:媒介没有报道或者没有受到媒介重视的事情,它很难引起公众的关注,进入公众的议程。也就是说,媒介报道或者不报道、凸显或者弱化某一议题及其属性的行为,限制了公众对该议题的认知。由此,媒介起到了让议题遮蔽或者凸显的作用。
从议程设置最初的理论想象——洞穴比喻到媒介对虚拟环境的构建,最后到议程设置理论的明确提出,这中间固然是议程设置理论不断走向明确化和发展、丰富的历史,但是同时也隐含着另外一条线索,那就是:随着媒介介入我们和客观世界之间,我们不得不依赖媒介认识客观世界,媒介成为构建现实的强大力量,这意味着媒介有可能成为控制我们接触客观现实的手段,而媒介控制的结果就是,媒介在凸显一些事实的同时,也遮蔽了一些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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