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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究真人秀節目的符號意指行為

——以《了不起的挑戰》《我們的挑戰》為例

張夢思
2017年04月24日09:28 | 來源: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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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真人秀節目發展至今,以“游戲+明星”“素星結合”等模式出現在觀眾視線的居多。《了不起的挑戰》為避免單純靠明星博取收視率,以“挑戰”為關鍵詞,走進普通人的生活,讓明星在極限的生活、工作環境中傳遞正能量。新一季《我們的挑戰》與《了不起的挑戰》有異曲同工之處,只是在寓教於樂的基礎上,增加了娛樂的比例,更符合年輕人的口味。本文擬從符號直指、涵指、神話的角度,探究真人秀節目的符號意指行為。

關鍵詞:真人秀節目﹔直指﹔涵指﹔神話

《了不起的挑戰》和《我們的挑戰》以正能量為核心,讓明星深入到各行各業,一起完成挑戰任務。“正能量”指的是一種積極向上的狀態,是柔性的主流價值觀。如今,它成為一個充滿意義的符號,為官方和群眾共同使用,實現了官方話語的民間表達。將正能量話語放到真人秀節目中,能有效避免真人秀節目過度娛樂化,也塑造了電視節目的正面形象。正能量真人秀節目背后的意識形態運作,要求在選題、選角上進行反復推敲,制作出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作品。

符號,即有機體能感受到的非實在刺激或刺激物,是指“一種攜帶意義的感知”。符號的重要性,在於符號是人存在的本質條件,人的生存必然關涉意義。在《普通語言學教程》中,索緒爾提出,符號是由能指與所指組成的。能指,是符號可感知的部分,是形式層面。所指,是指我們在感知能指的時候,所喚起的心理概念,是符號的內容層面。而能指與所指聯結成一體的過程和行為,又被稱為意指。羅蘭·巴特提出了三種意指方式,即直指、涵指、神話。

一、直指

在羅蘭·巴特的論述中,“神話”要借助“直指”和“涵指”。直指是最自然化的一種符號意指方式。節目中的表層搭配就是直指的首道門檻。

表層搭配就是在節目的形式上做文章,也是節目初始要呈現的狀態。對於《我們的挑戰》而言,MC的搭配顯得尤為重要。以主持人身份亮相的撒貝寧、華少、尼格買提,為觀眾呈現的是高級知識分子的形象,負責節目的串場﹔沙溢和樂嘉作為老輩兒,盡顯他們對於人生豐富的經驗﹔岳雲鵬和阮經天則象征青年一輩,初出茅廬略顯稚嫩。這樣的嘉賓組合,一是擴大了受眾群體,二是豐富了節目呈現的狀態。

除了嘉賓的組合外,還有挑戰的層次搭配。《我們的挑戰》節目組征集了眾多心願故事,讓六位挑戰者跨越千裡送出愛的快遞。第一份快遞“冰雪戀歌”講述駐守新疆的邊防戰士周文與女友楊盼盼距離4651.5公裡的愛情故事﹔第二份快遞為異國游子送去媽媽的味道﹔第三份快遞關乎親情和友情,成為節目刺點(刺點,指正常狀態的破壞,要求讀者介入,並求得狂喜的段落。能造成文本之間的風格差異,也可以造成文本的跌宕起伏),引無數觀眾落淚。21歲的王樹明離開年僅3歲的女兒王玉梅,參加抗日戰爭。如今76歲的王玉梅希望節目組幫她把父親的骨灰帶回家鄉。劉燁和阮經天變身暖心快遞員,雖一路坎坷,但懷著幫分離家人團聚的心願,一路堅持。時隔35年,分離的王樹明一家終於團聚。三個快遞的安排,以逐層遞進的方式闡述,受眾的感觸也由淺及深,使節目達到情感的頂峰。該節目就是在直指上做了細心的安排,為之后涵指的表達做好了鋪墊。

二、涵指

涵指與直指相對,直指是明示意,涵指則是隱含意,需要我們探尋符號與文化之間的關系。如《我們的挑戰》第一期節目中選擇喝西瓜汁的去了重慶,因為紅色象征辣﹔喝牛奶的去了內蒙古,牛奶是內蒙古當地的特產。通過此例,我們發現涵指是可以通過隱喻、轉喻、象征這三種修辭手法來進行表達的。

(一)隱喻

隱喻,具有相似關聯的符號,是尋找一個所指與另一個所指之間的相似之處,又可以稱為像似符。

新一季《我們的挑戰》中,嘉賓被冠以“英雄”的形象出現在我們的視野裡。黃曉明被比擬為具有強烈社會責任感的“鋼鐵俠”,這與他多年捐款、捐物、關心弱勢群體有切合之處。節目中“yes or no”環節,由於整隊選擇失誤,要求吃完一顆洋蔥,喝完一杯醬油,他以大哥的身份選擇獨自完成這些懲罰。劉燁與“美國隊長”的形象近似,是因為他具備很強的領導能力。如無人島選擇生存三寶時,隻有領頭者劉燁選擇了獵刀、潛水鏡、打火石,其余5人選擇了不著邊際的神燈、洗發水、拖鞋、耳塞……嘉賓暗含的性格,推進了節目的進程。當中每個看似不經意的選擇,都增加了受眾的期待。

(二)轉喻

引得符就是通過轉喻來進行表現的,即鄰近性關聯的符號。依靠相關性,在兩個所指之間建立了獨特的關系。

在《極限打工》中,嘉賓在不知情的情境下,通過選擇道具“水、繩子、膠鞋”,完成即將要挑戰的職業。選擇水的岳雲鵬去了山西的煤礦,因為“水”是他們在井下唯一接觸到的食物。選擇繩子的樂嘉和沙溢去了重慶當棒棒工,日常生活中他們就是用一條尼龍繩和木棍,幫人們送貨,補貼家用。選擇膠鞋的阮經天和華少成為了挖藕工,在泥濘的水下,挖出蓮藕來換得報酬。

引得符的使用,為節目增加了更多懸念和趣味性,使嘉賓的命運與受眾系在一起,激發受眾繼續觀看的興趣。

(三)象征

象征對應的是標志符,指規約性關聯的符號。它也是神話得以建構的手段,人物和情境完全是依賴社會文化的約定俗成。首先,《我們的挑戰》選擇在央視播出,傳媒是意識形態編織的重要場所之一,嚴肅客觀的央視將是正能量真人秀節目最好的舞台﹔其次,正能量節目要配備積極向上的嘉賓,選擇撒貝寧作為節目的主串,是因為他常以公正嚴謹的形象出現在大眾視野,也為節目傳遞意義埋好伏筆﹔最后,群眾有不可控因素,所以在拍攝之前也進行了抉擇,挑選出生活中具有典型意義的普通百姓,讓他們作為明星的導師,輔助完成不同的挑戰。

《消防特輯》中被受眾認出來的蔣宇航,是2008年汶川大地震中被困125個小時被成功救出的孩子,如今懷揣著感恩的心回饋社會。消防官兵用最美的逆行打動了億萬觀眾,一次次震撼的現場演習,除了讓6位MC越來越嚴肅認真,也讓受眾看到這些官兵們背后付出的汗水與辛酸。《極限打工》中絕壁清潔工朱隊長和撒貝寧,冒雨在懸崖上撿拾垃圾,他們用親身行動告誡我們:不要亂扔垃圾,保護環境是我們的職責。

三、神話

“神話”並非指通常意義上的神話故事,而是被建構來為文本讀者或受眾傳遞特別信息的思考方法。在羅蘭·巴特看來,神話是一個特殊的系統,它是根據在它之前就已經存在的符號學鏈而建立起來的,其背后充盈著社會情態和意識形態的內容。神話所能做的,就是引導受眾以另一種方式進行反思。

(一)意義的自然呈現

《我們的挑戰》以人物最真實的表現出現在熒屏上,節目中因為每個嘉賓做出的選擇不同,致使節目組要在每個環節中把嘉賓的機票都准備好。再由他們的臨時選擇,進行改簽或退票。意識形態的自然編織,也是以此類真實的真人秀節目為體裁,通過直指-涵指-神話的遞進,運用隱喻、轉喻、象征的修辭手法,以一種不為人知的方式,潛入到受眾的思想中。

《極限打工》裡,沙溢和樂嘉去重慶挑戰“棒棒工”的職業。這群人以體力勞動為生,帶著一根竹棒、兩根尼龍繩,爬坡上坎,走街串巷地攬活。在問及棒棒的兒子會不會埋怨自己的父母時,孩子隱忍淚水搖頭。這期節目借明星的體驗與感受,表達了國家對於底層百姓生活狀態的關心,也呼吁大家以樂觀的心態對待今后的生活。岳雲鵬來到山西長治的煤礦打工,打眼、放炮、為工友送飯,井下6小時的工作,讓他難抵黑暗,最終挑戰失敗。節目的播出並非必須挑戰成功,正是岳雲鵬失敗的經歷,讓我們渴望為處於黑暗的礦工兄弟送去光明。《極限打工2》中去東北查干湖進行冬捕。由於這種傳統的漁業生產方式很累,不少年輕人畢業后都選擇在外打拼,留下的老輩們因感恩查干湖世世代代的饋贈和深愛自己的民族文化,而留在這個地方,一做就是一輩子。通過與老把頭的日常交談,就能清楚地感知他們熱愛這片故土,想把這項民族傳統一代代傳承下去。第三期《聚商之路》中,撒貝寧在新聞上看到上海崇明島的花菜嚴重滯銷,遂前往收購花菜,讓愁眉不展的農民看見了希望。其余幾位MC則選擇了賣煎餅、賣手工香皂、賣假發、賣咖啡、做美甲。不管哪種職業,他們一天的收入將全部用於慈善,這就是“取之社會,奉獻於社會”。

《我們的挑戰》十二期節目,並沒有過分夸張的行為刺點安排,而是以朴實的語言和不尋常的挑戰,讓意義自然化地在觀眾心中呈現。

(二)正能量的內心召喚

尼爾·波茲曼在《娛樂至死》一書中提到,電視本身的性質決定了它必須舍棄思想,來迎合人們的需求,並適應娛樂業的發展。如今的受眾又偏好於刺激、娛樂化的真人秀節目,它們可以為受眾帶來快感,所以大部分的真人秀都選擇在嘉賓和環節上埋下刺點,以“秀”作為整期節目的核心,獲得較高的收視率。但央視則大膽地對他們的快感進行收編,全力打造一檔不失娛樂的正能量真人秀節目,將刺點安排在所指上,讓受眾自然地探尋內在涵義。

如《環境保衛戰》中模擬地球的溫室效應,6位MC在不經意的考驗中,表露出日常生活中的陋習,包括不關水龍頭、使用發膠、不拔插銷等。他們的行為是節目中刺點的安排,這種性質的刺點不再以引人發笑為目的,而是身體力行地去呼吁大家保護我們的家園。一期溫室效應的節目,被賦予了好與壞、得與失的社會價值觀。

但《我們的挑戰》自播出以來總體呈現高低不平的走勢,第六期節目中邀請自己的好友參加新春聚會,6位MC邀請來的幾乎都是熒屏中的諧星。本想以“諧星”為明示意義,感受背后所指和意識形態的安排,但過多的游戲環節使節目總體跑偏,我們無法通過這些游戲,深刻地感受到藝人們樂觀的心態。《太陽的戰爭》雖贏得觀眾一笑,但整期節目的形式和《奔跑吧,兄弟》《極限挑戰》有幾分雷同,被撕掉電池或電量耗盡的太陽視為死亡,將作為太陽花守護在撕掉他的太陽面前。為取得勝利,幾位MC採用聯盟、略施心機或坑隊友的方式。一路的角逐與奔跑中,沙溢成為最后的太陽。這期節目要傳遞的是團結的精神,卻沒考慮到游戲本身就在消磨觀眾思考的能力。直指的不明確讓涵指無法順利傳遞,背后神話的意指自然達不到預期的效果。

四、結語

符號學是一門關於符號與意義的學科,從意指關系上看,是一門從“自然與符號”,到“符號與文化”,再到“文化與意識形態”的層層遞進的行為關系。我們研究符號學也是想探尋直指背后深層的涵指意義以及神話深處隱藏的意識形態。神話作為一種意指,被構建來傳送關於思想的思考方法,這樣的深層意義才應該是我們節目探究的根源。

央視《了不起的挑戰》在節目直指和涵指上做文章,運用隱喻、轉喻、象征的修辭手法,塑造具有正能量的熒屏形象和關乎人們日常的主題,並突破真人秀節目以娛樂主宰一切的局面,以打工、感恩、奉獻、民族傳承等主流價值觀,來影響當代老中青。《我們的挑戰》在嘉賓設置上進行了調整,更換了播出頻道,還選擇加大游戲在節目中的比重。雖符合不少年輕人的口味,但刺點過度趨於展面的表現形式,不利於人們獲取背后蘊藏的意義。

尼爾·波茲曼《娛樂至死》一書中,提及教學是一種娛樂活動,第一,受眾在觀看電視節目的時候不需要具備其他知識﹔第二,任何信息、故事或觀點都要以最易懂的方式出現。我們贊成電視所帶來的情感力量,在它的基礎上,我們要做好節目符號的表意形式,以淺顯易懂的明示道理,去說服受眾。意義的自然呈現,必然是一種非直接灌輸雞湯的有效方式。因此,真人秀節目應在符號意指層面上下功夫,從而打造出優秀的電視作品。

參考文獻:

1.趙毅衡.符號學原理與推演[M].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10.

2.李瑋.新聞符號學[M].成都:四川大學出版社,2014.

(責編:石思嘉(實習)、宋心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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