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報刊批判的理性光輝【4】
——紀念馬克思誕辰200周年
四、譴責反動報刊對革命者的誹謗
面對歐洲1848年的革命熱潮,法國有兩種報刊,即官方的和非官方的報紙,它們的激情和面孔截然不同。馬克思寫道:“巴黎的報刊,隻要是靠公眾而不是靠公費支持的,就採取與人民群眾完全相同的態度。它們或者像不幸的《旁觀者》那樣,吞吞吐吐地談論繼承下來的權利,或者像《盧瓦爾河上的燈塔》那樣,引述半官方報紙作為報道群眾熱情場面的依據,或者像《辯論日報》那樣,把自己的慰問祝賀文字嚴格限於官樣禮節范圍之內……”[11]420就是說,當時即使非官方的報紙,也辨別不清工人與市民的斗爭目標和它的偉大作用,常常不敢宏揚工人階級的歷史使命。另一方面也說明,非官方的報紙還沒有挺直腰板,以正義、無畏的姿態表達自己的吶喊。
巴黎六月革命失敗,參與巷戰的工人群眾被鎮壓,尸體橫臥街頭,不同報刊對革命者的結局出現截然不同的關注和評價。恩格斯在《新萊茵報》上發表文章說,任何一家巴黎報紙,不管是《總匯通報》《辯論日報》,還是《國民報》,都沒有把參加起義的人說成“食人生番”“強盜”“暴徒”和“殺人犯”。隻有梯也爾的《立憲主義者報》和法國有些報紙則發表奇談怪論,侮辱工人階級形象。巴黎《總匯通報》和以攻擊手段圓滑見稱的德國《科倫日報》還大肆渲染工人起義搶劫錢財,很多人身邊都有錢,后者竟夸張說三四萬工人身上有錢!恩格斯駁斥說,后來才弄清楚事情的緣由:身上帶著錢的正統主義的、波拿巴主義的、也許還有菲力浦主義的奸細曾經鑽到或者企圖鑽到街壘戰士中間,保守的國民議會議員帕耶在起義者那裡親眼所見,參加起義的是被貧困生活逼得絕望的工人,“他們寧肯死於槍林彈雨之中,也不願餓死!”[12]163
恩格斯對污蔑起義工人的報紙譴責說:“這是卑鄙的謊言,無恥的誹謗”。“所有這些謊言都是以一家通訊社發出的一條極不可靠的、未經《總匯通報》証實的消息為根據的。”[12]163反動報刊攻擊工人階級的正義舉動,隻能乞求於謊言,因為用正當的手段不可能掩蓋反動政府殘殺工人的罪行。后來,恩格斯証明歐洲工人已經貧窮到一無所有的地步,才走上暴力反抗的道路。他寫道:“路易—拿破侖所有從別人那裡搶去的東西,都不是從工人階級那裡,而是從那些由上述報刊代表它們在英國的利益的階級那裡搶去的。”“這並不是說,路易—拿破侖甘心於不掠奪工人階級,不從工人階級那裡搶去他所想要的一切。問題是,在法國工人階級身上已經沒有什麼可搶的了,凡是能夠從工人階級那裡搶去的東西,他們都已經搶走了。六月工人起義失敗后,真正無產階級報刊也被淹沒在起義者的血泊中。”[13]244統治階級的殘暴,反動報刊對革命者的污蔑,使馬克思恩格斯的階級斗爭觀點在當時佔有重要地位,也成為革命報刊的主要宣傳內容,這是歷史事實的真實寫照和必然性。
1848年歐洲革命的流亡者,多逃匿、隱藏在英國,《泰晤士報》對這些革命逃亡者進行了惡毒攻擊。馬克思揭露說,《泰晤士報》先是痛罵流亡者並敦促所屬國提出驅逐他們出境的要求,當它確知內閣關於恢復外僑管理法的提案將被下院輕蔑地否決時,便立即花言巧語地大談它為維護避難權而不惜作出的犧牲。接著,馬克思引用《泰晤士報》的文章,戳穿它誣蔑革命者的凶相:我國成了一個展覽流亡者的動物園,聚集著來自各個國家的無惡不作的暴徒,這類可憐的生靈中大部分都過著貧窮墮落的生活,吃異國人的殘羹剩飯還要碰運氣,在這個泱泱大都會的污波濁浪之下,對他們的懲罰就是最殘酷的放逐。
馬克思痛斥《泰晤士報》對革命者的殘忍、下流的詆毀,揭露它的丑惡、陰險與虛偽,把資產階級報刊的血腥味從文字中散發出來。他譴責道:“如果照《泰晤士報》所說,流亡者吃著異國人的殘羹剩飯,那麼《泰晤士報》本身難道不是靠異國人的血和肉養肥的嗎?這家報紙的那些匿名的皮蒂婭(古希臘神話中的女巫——本文作者)利用法國革命、德國起義、意大利暴動和匈牙利戰爭,利用法國的集體槍殺和奧地利的絞刑,利用被沒收了的頭顱和被砍了頭的財產制造出多少篇社論和弄到了多少英鎊啊!”[14]672《泰晤士報》之所以如此反動,因為在它的編輯部裡有一些統治者的“投靠者”,“他們成了把大陸警察當局和英國這家頭號大報連結在一起的紐帶”。
馬克思的上述分析是辯証的,同時又高舉批判的旗幟,正如他自己總結的那樣:“辯証法不崇拜任何東西,按其本質來說,它是批判的革命的。”[3]362從馬克思、恩格斯晚年的一些新的結論看,他們畢生的批判目標,特別是報刊批判,“從來沒有偏愛某一特殊的政體。它所關心的是一個合乎道德和理性的社會制度。”[15]351
注 釋:
① 19世紀30年代德國萊茵省有大片森林和草地,居民可以在那裡砍柴、放牧。后來一些貴族地主霸佔了這些森林和草地,居民再去砍柴被訴為“盜竊”。普魯士議會經過辯論,制定了嚴厲的“林木盜竊法”, 對砍柴的貧民施以嚴厲懲罰。
② “東方問題”是指 1853年3月20日俄軍進入布加勒斯特,進而佔領巴爾干半島西南部的土耳其勢力范圍,引發了1853∼1856年的英、法、薩丁王國聯合對抗俄國的克裡米亞戰爭。倫敦《泰晤士報》受到雙方的收買,報道立場左右搖擺不定。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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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
[4]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7卷)[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
[5]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0卷)[M].上海:人民出版社,1998.
[6]劉建明.青年馬克思世界觀的“兩個轉變”說是學術誤判[N].北京日報(理論版),2012-08-24.
[7]劉建明.馬克思人民報刊思想發生“兩個轉變”了嗎?[J].當代傳播,2010(4).
[8]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9卷)[M].上海:人民出版社,1965.
[9]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5卷)[M].上海:人民出版社,1963.
[10]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4卷)[M].上海:人民出版社,1964.
[11]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2卷)[M].上海:人民出版社,1962.
[12]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5卷)[M].上海:人民出版社,1958.
[13]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8卷)[M].上海:人民出版社,1961.
[14]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1卷)[M].上海:人民出版社,1995.
[15]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0卷)[M].上海:人民出版社,1982.
作者簡介:劉建明,清華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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