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可視化”到“數據敘事”

以英國數據新聞理念變遷看數據新聞教育的未來走向

欒軼玫 何雅妍

2019年09月03日15:51  
 

來源:傳媒觀察雜志

【基金項目】本文為中國人民大學“雙一流”建設階段性成果——中國人民大學馬克思主義新聞觀研究中心《人工智能時代融媒體新聞實務》課題研究成果(項目編號:RMXY2016C016)。

【摘 要】 大數據對當下新聞業產生了深刻影響,對數據的深入分析與挖掘已經成為新聞業者的必備能力。世界各地新聞院校開設了各類數據新聞課程回應這種變革,本文通過對有著悠久歷史與當下實踐的數據新聞引領者——英國數據新聞的發端、變遷進行深入分析,反思了一度成為數據新聞代名詞的“可視化”新聞理念,指出:數據新聞應該回歸數據敘事本位,通過數據傳遞事實、建構意義、促成溝通,從而推動社會進步。文中提出數據敘事的三個維度——“空間維度”“時間維度”“關系維度”,並在此基礎之上論述了數據新聞教育應從“可視化”回歸“數據敘事”本位,為中國數據新聞教育未來走向提供思路。

【關鍵詞】數據新聞﹔可視化﹔數據敘事﹔新聞教育

【中圖分類號】G202﹔G6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3406(2019)08-0034-7

近年來隨著數據新聞在全球新聞業的迅猛發展,數據新聞理念也隨之發生深刻變遷:可視化“濫用”與數據“崇拜”使不少數據新聞業者“因技術而技術”,新聞敘事這一本位難以在其作品得到體現﹔數據新聞一度落入“可視化”理念的窠臼,而影響了讀者對於新聞事實及其背后意義的理解。因此,探究可視化的邊界非常必要。

本文認為,從新聞的核心——發現事實、傳播真相、建構意義的角度出發,數據敘事仍應是數據新聞教育理念的核心,未來數據新聞人才培養應著重數據敘事能力的培養。結合英國數據新聞實踐和與之緊密聯系的英國數據新聞教育理念變遷,本文將闡釋數據敘事之於數據新聞的作用,並進一步分析中國數據新聞教育現狀、未來趨勢,並提出建議。

一、英國數據新聞理念變遷

英國數據新聞以其卓越的實踐引領全球數據新聞發展。英國數據新聞實踐與英國數據新聞教育有著緊密的聯系。通過梳理英國新聞實踐中以及英國新聞教育中的數據新聞理念,可以明晰英國數據新聞理念變遷及分野。

(一)英國新聞實踐中的數據新聞理念

英國數據新聞起源可以追溯到英國皇家統計學會,其第一位女性會員弗洛倫斯·南丁格爾是英國數據新聞記者先驅,“南丁格爾玫瑰圖”被視為英國數據新聞史的典范作品。1821年5月5日出版的《衛報》創刊號上刊登了關於1821年曼徹斯特和索福爾德地區每所學校的學生人數和年均學費的統計數據圖表,這被看作是《衛報》史上第一篇數據新聞報道。①

英國《衛報》是當代全球數據新聞業的先驅。近年來,其他英國新聞機構如路透社、《經濟學人》、英國廣播公司、《金融時報》紛紛推出各自的數據新聞作品。縱觀英國數據新聞實踐歷程,經歷了“可視化迷思”、“超時空數據敘事”與“數據驅動調查新聞”三個階段。

1.“可視化”迷思

近年來數據新聞一直是全球新聞業的熱點。然而“可視化”理念一度成為數據新聞的代名詞,“可視化濫用”現象日漸凸顯。《衛報》“數據博客”前任主編西蒙·羅杰斯曾在書中談到自己對數據新聞的理解:“數據新聞不是圖形或可視化效果,而是用最好的方式去講述故事。只是有時故事是用可視化效果或地圖來講述。”②這說明了“講述故事”仍應為數據新聞的核心理念,即數據敘事。同時,從新聞的核心——建構意義的角度出發,數據敘事應輔以合適的可視化方式﹔不合適的可視化方式甚至會誤導讀者,嚴重影響讀者解讀新聞的意義。

2.超時空“三維”數據敘事

數據敘事相比傳統的文本新聞敘事更能向受眾呈現新聞事件內在的邏輯聯系和關聯程度,更具有時空穿透力和感染力。本文將超時空“三維”數據敘事模式分為“空間維度”“時間維度”“關系維度”三個維度展開研究。

(1)空間維度

數據敘事空間維度較為常用的形式是數據地圖和熱力圖,場景化和空間穿透力是空間維度的最大優點。數據敘事的空間維度強調共時視域下的空間分布,可以兼顧宏觀敘事和微觀敘事。其不僅能表現出新聞事件的宏觀空間全貌,當讀者的鼠標停留在其中的微觀點位上也能呈現個體差異,彌補傳統新聞敘事中或會破壞共時空間感帶來的缺憾。

(2)時間維度

數據敘事的時間維度主要以時間線形式呈現。通過時間線的方式,讀者可以了解不同時間段的主要新聞事件,同時獲悉子新聞事件的歷時關系,達到將新聞事件的時間線與各子事件有序並有機交織的效果。因此,採用時間線的形式,可以使得眾多構成新聞事件的子事件的時間順序,甚至是內在邏輯、因果關系更明晰地凸顯出來。

(3)關系維度

以關系維度為核心的數據新聞一般通過氣泡圖、樹狀圖等圖表制作。數據新聞編輯還可以使用更先進的網絡工具制作復雜交互式圖表。數據敘事中的關系維度強調新聞事件之間的關系構建。比起傳統的文本敘事,交互式圖表可以更直觀地展現新聞事件之間的內在邏輯關系,因而更具有解釋性。

數據敘事從空間、時間、關系等維度豐富了傳統的文本新聞敘事,但由於數據敘事一般著重突出某一個維度,敘事語境趨向單一化而隱去其他維度的新聞事實,或會影響讀者解構新聞意義。比如空間維度中地圖呈現的點位是否有故意的遺漏,並由此衍生出數據倫理問題﹔時間維度中時間線是否選用同一維度的時間點﹔關系維度中是否有邏輯關系遭到拆解,使邏輯關系與現實不吻合等。

因此,數據敘事並不是簡單地將數據進行可視化制作,優秀的數據編輯不僅需要對新聞事件的全貌了解透徹,還必須弄清楚各子新聞事件的內在邏輯聯系,才能選用合適的可視化方式構建新聞事實,力求呈現真實、准確、深刻的新聞意義。杰出的數據敘事能在傳統的新聞敘事基礎上為讀者構建場景化新聞事實,同時體現時空穿透力和感染力,更易引發讀者產生共情和深思。

3.數據驅動調查新聞

數據驅動調查新聞正逐漸成為全球數據新聞的主要分支。有國外學者指出,數據新聞可分為三大流派:數據驅動調查新聞、普通數據新聞以及實時數據新聞(或傳感器數據新聞)。③英國新聞業界行業組織——調查新聞中心(Center of Investigative Journalism)官網推出面向公眾的數據新聞付費課程,其中包括:“數據驅動的調查新聞”課程,開設於2018年12月8日至12月9日以及2019年2月8日至2月9日④。縱深感和敘事性更強的“數據調查性新聞”正逐漸受到業界和受眾的青睞,同時對數據新聞業者的數據敘事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二)英國新聞教育中的數據新聞理念

由英國數據新聞實踐推動的英國數據新聞教育同樣具有引領作用。通過研究可以看出,英國數據新聞教育理念正經歷著從“可視化”到“數據敘事”的變遷。

參考2018年QS新聞與傳播專業世界排名,本文選取了世界排名靠前的14所英國知名高校進行探究,分別為:拉夫堡大學、萊斯特大學、倫敦政治經濟學院、曼徹斯特大學、牛津大學、華威大學、卡迪夫大學、利茲大學、倫敦大學城市學院、倫敦大學國王學院、倫敦大學金史密斯學院、諾丁漢特倫特大學、威斯敏斯特大學、謝菲爾德大學。其中拉夫堡大學、曼徹斯特大學、牛津大學、利茲大學4所高校沒有開設數據新聞類課程,其余10所高校均有開設數據新聞相關課程或相關專業。

本文通過查閱10所高校新聞傳播專業的官方網站⑤,統計出這10所高校開設的數據新聞相關的課程及專業,結果如下:

英國高校名稱 數據新聞相關課程 有無單獨開設數據新聞相關專業

萊斯特大學 數字化故事寫作﹔數據新聞﹔多種分析與數據建模 無

倫敦政治經濟學院 傳播與社會中的數據 媒體與傳播理學碩士(數據與社會方向)

華威大學 城市復原力,災害和數據﹔可視化﹔大數據研究:炒作還是革命﹔數據挖掘﹔數據管理﹔城市數據:理論與方法 大數據與數字未來理學碩士

卡迪夫大學 數據新聞與理論實踐﹔數據的力量﹔數據新聞﹔用Python分析數據﹔大數據,社會與日常社會 計算與數據新聞理學碩士

倫敦大學城市學院 謊言與數據統計﹔社會數據生產﹔可視化新聞﹔數據新聞入門﹔數據報道概論﹔高級數據與編程﹔多變量數據分析 無

倫敦大學國王學院 編程入門﹔大數據,文化與社會﹔大數據理論﹔大數據實踐:合作實驗,工具與方法﹔從數據到洞察:文化與社會分析﹔大數據與法律:基礎,制度,原則與挑戰﹔數字文本編輯模型:理論與實踐﹔文化遺產可視化應用﹔元數據理論與實踐﹔大數據與社會生活﹔數據新聞簡介﹔數據新聞 文化與社會中的大數據文學碩士

倫敦大學金史密斯學院 數據新聞與可視化﹔網頁編程﹔數字交互設計﹔交互數據可視化 無

諾丁漢特倫特大學 數據新聞 無

威斯敏斯特大學 數據與社會﹔數據系統概念與基礎﹔數據可視化﹔調查與數據新聞 數據、文化與社會文學碩士

謝菲爾德大學 數據驅動故事寫作﹔處理數據:新聞從業者統計學﹔語言與傳播:一種數據驅動的方法 無

表1 英國知名高校數據新聞課程與專業統計表

如表1所示,10所英國高校裡的5所高校:倫敦政治經濟學院、華威大學、卡迪夫大學、倫敦大學國王學院以及威斯敏斯特大學單獨開設了數據新聞相關專業。表1的數據新聞類課程主要分三種類型:第一種是介紹型課程,如“數據報道概論”“數據系統概念與基礎”等﹔第二種是數據新聞技能類課程,如“數據可視化”“數字交互設計”“高級數據與編程”等﹔第三種是數據新聞應用型課程,如“城市復原力,災害和數據”“文化遺產可視化應用”等。

除了上述的基本技能,英國高校還專門開設“數字化故事寫作”“數據驅動故事寫作”等課程培養學生的數據敘事能力。這明確了數據新聞教育不應隻培養數據處理和可視化呈現等技能,數據敘事也並非簡單等同於將數據可視化。數據新聞教育者需要賦予學生辨証地利用數據的能力,選用合適的可視化方式構建新聞事實。

“后真相”時代,數據的真實性及其衍生的數據倫理問題不容忽視。《衛報》通過Ophan分析系統重新評估包括頁面瀏覽量在內的數據指標,辟謠多則假新聞,並通過在舊新聞報道裡提高日期的顯眼程度等方式試圖減少惡意傳播⑥。而需要特別指出的是,不少英國高校在開設數據新聞相關課程時還注重培養學生的數據素養和思辨性。比如華威大學開設的“大數據研究:炒作還是革命”,倫敦大學城市學院開設的“謊言與數據統計”,倫敦大學國王學院開設的“大數據與法律:基礎,制度,原則與挑戰”等課程。身處“后真相”時代,高校需要培養學生對數據的洞察力和判斷力,破除“數據崇拜”“算法崇拜”“機器崇拜”等迷信,正確使用數據輔助新聞敘事。

綜上可以看出,英國數據新聞實踐與英國數據新聞教育有著緊密的聯系。首先,英國數據新聞教育發端於英國數據新聞實踐。卓越的英國數據新聞實踐倒逼作為新聞人才的源頭——英國新聞教育開設數據新聞相關課程,為業界輸送數據新聞人才。第二,英國新聞教育影響著英國新聞實踐。新聞教育除了為新聞業界輸送新聞人才以外,還能以合作的形式為新聞業界提供專業指導和支持。第三,英國新聞實踐推動著英國新聞教育發展。英國數據新聞實踐經歷了從“可視化”迷思回歸“數據敘事”理念的轉變,推動了英國數據新聞教育課程體系的進一步完善。英國數據新聞教育課程體系平衡多元數據新聞技能,兼顧數據新聞應用實踐,重視培養新聞人才的數據素養及數據倫理,其成功經驗值得中國數據新聞教育借鑒。

二、中國數據新聞教育現狀及未來趨勢

中國數據新聞快速發展,逐步形成體系。業界驅動的中國數據新聞教育正面臨新一輪變革。本文通過對中國數據新聞教育現狀的梳理,以期分析中國數據新聞教育的未來趨勢並提出建議。

(一)中國數據新聞教育現狀

中國數據新聞業發展整體滯后於以英美為代表的西方國家,由業界驅動的中國數據新聞教育也因此起步較晚。

1.數據新聞教育起步較晚

中國的數據新聞實踐及數據新聞教育發展整體起步較晚。有學者指出,“最早開設的數據新聞專欄是2011年搜狐推出的‘數字之道’。到2012年6月,搜狐、網易、騰訊、新浪四大門戶網站均開設了數據新聞專欄。”⑦近年來,網易“數獨”、騰訊“算數”、財新網“數字說”等數據新聞欄目的興起標志著中國數據新聞實踐步入平穩發展階段。

數據新聞教學內容自2013年起引入中國新聞教育課程體系,可以說中國數據新聞教育的元年為2013年。而以英國為例,2011年倫敦騷亂事件期間,“《衛報》與倫敦政治經濟學院的學者合作推出了一本用數據解讀騷亂事件的小冊子《解讀騷亂》,使得新聞報道具備了帶有前瞻性的社會科學研究的性質。”⑧可以看出,英國數據新聞教育起步較早,早在2011年已形成“校企合作”等機制,這與英國數據新聞實踐的推動作用密不可分。

2.中國數據新聞教育體系

中國數據新聞教育起步較晚,課程設置仍未形成完善的體系,未能平衡對學生數據新聞技能與數據敘事能力的培養。

參考2018年QS新聞與傳播專業世界排名,本文選取了南京大學新聞傳播學院、復旦大學新聞學院、中國人民大學新聞學院、清華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四川大學新聞學院、華中科技大學新聞與信息傳播學院、中國傳媒大學新聞傳播學部、上海交通大學媒體與傳播學院、山西傳媒學院、中國傳媒大學南廣學院等10所高校院系進行探究。其中的3所高校院系:四川大學新聞學院、華中科技大學新聞與信息傳播學院、上海交通大學媒體與傳播學院沒有開設與數據新聞相關的課程和專業。

本文通過查閱7所高校新聞傳播專業的官方網站(其中中國傳媒大學新聞傳播學部通過訪談調研形式)⑨,統計出這7所高校開設的數據新聞相關的課程及專業,結果如下:

高校名稱 數據新聞相關課程 有無單獨開設數據新聞相關專業

南京大學新聞傳播學院 數據新聞﹔可視化技術 無

復旦大學新聞學院 數據新聞 無

中國人民大學新聞學院 數據新聞基礎﹔大數據與輿情分析﹔大數據與實務傳播研究工作坊﹔數據新聞與數據可視化﹔編程語言基礎﹔R語言與數據可視化 新聞與傳播專業碩士學位(大數據與新聞傳播方向)

清華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 媒介編程﹔數據新聞 無

中國傳媒大學新聞傳播學部 數據可視化新聞報道﹔數據挖掘與社會網絡分析﹔GooSeeker網頁抓取工具﹔Python語言﹔可視化軟件工具與應用 新聞學專業學士學位(數據新聞報道方向)

山西傳媒學院 數據可視化﹔數據新聞基礎 無

中國傳媒大學南廣學院 大數據分析新聞報道﹔SPSS數據分析 無

表2 中國知名高校數據新聞課程與專業統計表

從表2可以看出,中國知名高校數據新聞課程主要分為兩類。第一類是數據新聞概況類課程,主要涵蓋國內外數據新聞發展、各類媒體的實踐情況及其採制的原則和流程等﹔第二類是數據新聞技能類課程,如“可視化技術”“R語言與數據可視化”“GooSeeker網頁抓取工具”“Python語言”“SPSS數據分析”等課程。

值得注意的是,中國知名新聞院校的數據新聞相關課程中並沒有院校單獨開設如“數字化故事寫作”“數據驅動故事寫作”等與數據敘事技能培養相關的課程。有研究通過對高校學者的深入訪談,指出:“南京大學白淨教授和華東師范大學傳播學院講師申琦都認為,數據新聞的核心依然是‘講故事’,‘回歸新聞本質,回歸故事本身才是最重要的。’”⑩中國數據新聞課程設置偏重技能培養現象應引起重視。因此,中國數據新聞課程設置應增加與之相關的課程以進一步完善中國數據新聞課程體系,避免落入“可視化”迷思。

(二)中國數據新聞教育的三個核心趨勢

中國數據新聞教育起步較晚,相對滯后。借鑒英國數據新聞實踐和英國數據新聞教育理念的經驗,並結合中國數據新聞教育現狀,本文認為,未來中國數據新聞教育應著眼於三個核心趨勢:數據敘事技能習得、多元平衡技能培養、數據獲取規范培訓。

1.數據敘事技能習得

數據敘事技能仍應放在數據新聞各個要義之首。近年來,中國在“大數據”“人工智能”領域的發展取得了不少突破,數據驅動的調查新聞正成為一大主流,數據敘事能力的重要性將更加凸顯。同時,中國數據新聞業者及數據新聞教育者需要幫助學生樹立正確的數據觀念,強化學生數據敘事能力,避免落入“可視化”迷思。

2.多元平衡技能培養

中國數據新聞教育應著力平衡對學生數據新聞技能與數據敘事能力、數據素養、數據倫理的培養,“道”與“術”缺一不可。中國數據新聞課程設置中很大比例傾向技能類課程,然而數據敘事能力是數據新聞的核心理念,數據素養、數據倫理是學生未來走向數據新聞業的重要基石。因此中國數據新聞課程設置應增加與數據敘事能力、數據素養、數據倫理有關的課程,進一步完善中國數據新聞課程體系。

3.數據獲取規范培訓

英國政府設立了開放的官方數據門戶網站data.gov.uk,鼓勵媒體和公眾對政府數據的再利用,為生產者和消費者賦能。除了結構化數據,有研究指出文本、視頻、音頻、網絡日志等非結構數據正成為數據新聞的重要數據類型?。中國數據新聞教育者應培養學生規范獲取數據的能力,在引用結構化以及非結構化數據時都應規范標注出來源﹔若無數據來源需經過核實后再使用數據,從源頭保証新聞的真實性,以免衍生出不必要的數據倫理問題。

三、結 語

當前,“不少數據新聞作品因為過於追求視覺美化而犧牲其實用性,‘信息之美’被單一曲解為‘圖表之美’,流於繁雜炫目的形式,而沒有體現出對數據真正的分析和解讀,使新聞欠缺深度”?。本文通過梳理英國數據新聞實踐歷程、英國數據新聞教育理念變遷,明確了數據新聞教育的核心理念應從“可視化”轉向“數據敘事”——可視化技術應服務於構建新聞事實,數據敘事技能應為數據新聞教育的核心。本文認為,中國數據新聞教育的未來應著眼於三個核心理念:數據敘事技能習得、多元平衡技能培養、數據獲取規范培訓,進一步將中國數據新聞教育體系化。同時,未來數據新聞的發展將更加注重數據敘事,數據新聞的縱深感和敘事性將加強,數據驅動的調查新聞等形式將會成為數據新聞的一大主流。(欒軼玫,中國人民大學新聞學院教授,新聞與社會發展研究中心研究員  何雅妍,中國人民大學新聞學院學生)

參考文獻:

①西蒙·羅杰斯.數據新聞大趨勢:釋放可視化報道的力量[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5.

②Rogers Simon. Facts are Sacred[M]. Faber and Faber, London, 2013.

③Uskali,T. I. & Kuutti,H. Models and Streams of Data Journalism [J]. The Journal of Media Innovations, 2015-2(1). Retrieved from https://doi.org/10.5617/jmi.v2i1.882.

④調查新聞中心“數據驅動的調查新聞”課程簡介[EB/OL]. https://tcij.org/event/data-driven-investigations-3/.

⑤英國十所高校課程網址[EB/OL].

萊斯特大學:https://le.ac.uk/media/study/postgraduate.

倫敦政治經濟學院:http://www.lse.ac.uk/resources/calendar/programmeRegulations/taughtMasters/2018/MScMediaAndCommunicationsDataAndSociety.htm.

華威大學:https://warwick.ac.uk/fac/cross_fac/cim/apply-to-study/masters-programmes/big-data-digital-futures/.

卡迪夫大學:http://www.cardiff.ac.uk/study/postgraduate/taught/courses/course/computational-and-data-journalism-msc.

倫敦大學城市學院:https://www.city.ac.uk/courses?level=Postgraduate.

倫敦大學國王學院:https://www.kcl.ac.uk/cmci/postgraduate/postgraduate.aspx.

倫敦大學金史密斯學院:https://www.gold.ac.uk/media-communications/school-of-journalism/.

諾丁漢特倫特大學:https://www.ntu.ac.uk/study-and-courses/courses/find-your-course?sort=title&&year-of-study=2019.

威斯敏斯特大學:https://www.westminster.ac.uk/computer-science-and-software-engineering-journalism-and-mass-communication-courses/2019-20/september/part-time-day-evening/data-culture-and-society-ma.

謝菲爾德大學:https://www.sheffield.ac.uk/journalism/masters.

⑥杜天雨.你可能討厭衡量數據,但它們讓新聞業變得更好|德外獨家[EB/OL]. https://mp.weixin.qq.com/s/Gynb7WJLdbgO-0vZC4HfQQ.

⑦王瓊,劉真真,田青,王文超.2015中國數據新聞發展報告[J].中國媒體發展研究報告,2017.

⑧章戈浩.作為開放新聞的數據新聞——英文《衛報》的數據新聞實踐[J].新聞記者,2013(06).

⑨中國六所高校課程網址[EB/OL].

南京大學新聞傳播學院:http://jc.nju.edu.cn/8616/list.htm.

復旦新聞學院:http://www.xwxy.fudan.edu.cn/node2/fdxwxy/jxpy/bks/xwxx/userobject1ai101339.html.

中國人民大學新聞學院:http://jcr.ruc.edu.cn/peiyang/yanxiuban/,http://jcr.ruc.edu.cn/peiyang/shuoshi/.

清華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http://www.tsinghua.edu.cn/publish/newthu/newthu_cnt/education/pdf/edu-1-2/2017_44.pdf.

山西傳媒學院:http://xb.arft.net/xwcbxy/index.html.

中國傳媒大學南廣學院:http://www.cucn.edu.cn/zylb.

⑩黃志敏,王敏,李薇.數據新聞教育調查報告[J].新聞與寫作,2017(09).

張超,閃雪萌,劉娟.從去專業化到再專業化:數據新聞對數據科學的應用與趨勢[J].中國出版,2019(09).

欒軼枚,劉嘉旖.人文化科學化技藝化:中外新聞教育理念之異同——基於中日英美四國教育傳統與變遷的比較研究[J].傳媒觀察,2019(04).

From "Visualization" to "Data Narrative": Future Trend of Data Journalism Education Seen from the Changing Concept of Data Journalism in the U.K.

Luan Yimei, He Yayan

Abstract:The big data has exerted profound impacts on the current journalism industry. In-depth data analysis and data mining have become indispensable capabilities for journalists. Journalism education institutions around the world have opened numerous data journalism courses to respond to the change. This author studies the origins, changes, and practice of data journalism in the U.K.,who is a leader in data journalism industry with a long history and extraordinary practice,and explores the concept changes of data journalism in the U.K. driven by journalism practice. Learning from the experience of data journalism practice and education in the U.K., this article argues that data narrative, with the three dimensions of space, time and relationship, is the future trend of data journalism. Data journalism education in Chinese universities should be based on "data narrative" to prevent the myth of "visualization".

Keywords:data journalism, visualization, data narrative, journalism education

(責編:燕帥、趙光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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