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呼喚女性意識的覺醒和回歸

摘 要:《都挺好》的熱播再次掀起受眾關於原生家庭等對於個人影響的熱議，而不同類型家庭中男女主人的相處模式更是值得我們關注和探討的。劇中人物性格豐富多彩、生動立體，知性、獨立的女性形象與虛偽、懦弱的男性形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看似是創作者站在女性主義視角下對男性形象的丑化，但深究其根本我們便會發現，四種不同的家庭相處模式所折射出的恰恰是兩性共存與共融的和諧模式。

關鍵詞:《都挺好》 女性意識 人物形象

中圖分類號：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8122（2019）09-0000-02

《都挺好》改編自口碑與收視雙贏的電視劇《大江大河》、《歡樂頌》等的原著作者阿耐的同名小說，故事以職場金領蘇明玉的工作生活為主線，構建起蘇家大哥蘇明哲、二哥蘇明成以及父親蘇大強等人的生活故事。具體而言，劇中男性形象與女性形象形成鮮明對比，蘇家三父子一度成為觀眾吐槽的對象，而吳非、朱麗以及蘇明玉三個女性卻被絕大多數觀眾認同，尤其是以蘇明玉為代表的“大女主”，不僅是近年來家庭倫理劇慣用的核心人物形象，而且也被認為是女性意識覺醒后在影視劇領域的體現。

一．女權意識審視中的男性形象

“所有的戲劇的建筑材料都是交互作用，而正是這種物質才使得戲劇對觀眾如此有吸引力。”[1]《都挺好》的人物關系便是以男性與女性相互補充、相互作用的模式呈現的。劇中描述的四個家庭中的女性顯然比男性更成熟、有魅力。而蘇家三父子為代表的男性形象確實讓人不敢苟同，他們或不辨是非、或不求上進，男性自身的性格缺陷十分明顯，在家庭中的地位和擔當基本處於缺失狀態。

創作者以女性主義者的視角，對傳統父親形象進行了顛覆和解構。父親蘇大強在妻子趙美蘭活著時一直畏畏縮縮、唯唯諾諾，處於被壓抑狀態，甚至在妻子對女兒打罵時也不敢發聲，完全沒有一家之主的擔當與威望。而妻子去世后，蘇大強本性暴露無遺，變得自私自利、搬弄是非、貪圖享受，他的要求一旦得不到滿足就走極端路線。蘇大強的父親形象與中國傳統父親的形象大相徑庭，可以說這是一個被壓抑太久的病態的父親形象。

大哥蘇明哲由於沒能陪伴在雙親身邊而一直內心有愧，母親的驟然去世加劇了他的愧疚感，於是面對父親的任何無理要求，即使身處失業的他也想方設法去滿足一切非理性要求，為了滿足自己莫須有的自尊心、虛榮心，他一味地迎合父親的無理要求而不考慮實際情況。可以說《都挺好》裡的長兄形象同樣遭到了女權主義的解構：作為兄長，他無力調和兄妹長久以來的矛盾﹔作為丈夫，他不能承擔起家庭的經濟重任﹔作為父親，他也沒有用足夠的時間陪伴孩子的成長﹔而作為人子，他不分是非地滿足父親也不是正確的孝順父母的方式。

二哥蘇明成是典型的媽寶男，母親在世時給了他無限的溺愛，蘇家雖然家境平平，但他幾乎有求必應，這造就了蘇明成不求上進的生活態度。蘇明成這一形象是當下許多“巨嬰”的真實寫照，獨生子女的成長過程中父母為他們承擔了太多，以至許多人成年后仍未能形成有擔當的品格。兩兄弟在大家庭與小家庭的平衡中都沒有交出滿意的答卷，而如何在兩者中找到平衡，似乎是留待觀眾去思考的問題。

二．女性意識倔強而勇敢的“覺醒”

值得令人深思的是，與蘇家三父子不盡如人意的表現相比，電視劇中的女性形象更多體現的是其積極的一面。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以及女性地位的提升，女性逐漸從男權的壓抑和家庭的束縛中抽離出來，她們有機會接受教育、走向職場，她們不再是男性的附屬品，逐漸有了獨立的思想、人格以及經濟來源。而社會上這類女性的大量涌現，投射到電視劇中便是蘇明玉、吳非等女性形象的塑造。

《都挺好》是一部帶有典型意味的“大女主”電視劇：“故事的主線為女主角的個人成長史，故事的敘事者圍繞女主角的家庭、情感、權謀、爭斗展開敘述，故事中的其他角色均對女主角的成長具有一定服務性。”[2]蘇明玉是全劇的核心人物，她性格倔強但堅強勇敢，從小在家裡受到不平等的待遇，之后一人打拼小有成就。蘇明玉可以說是蘇家的頂梁柱，從母親的喪事費用到解決兄長的工作，再到對付蠻橫無理的舅舅一家，都是蘇明玉出面處理的，而且劇末蘇大強得了老年痴呆后，也是蘇明玉獨力承擔起照顧父親的責任。

“當下女性形象的塑造已從被動的被男性壓迫而轉變為獨立自主的主動爭取。女性更多的從男權社會下的‘我應該怎麼做’轉變為‘我要怎麼做’。”[3]大嫂吳非是一個非常知性的女性形象，不僅從她大方得體的衣著上體現出來，而且她實事求是的處事風格與蘇明哲打腫臉充胖子的自卑心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蘇明哲面對自己失業的事實，仍然不顧實際情況執意要將父親接去美國生活，遭到了吳非的反對，理由是如果將蘇父接來美國，她和孩子的生活質量得不到保証。吳非的人設和傳統的吃苦耐勞、任勞任怨的趙五娘式的兒媳婦形象大不相同，在丈夫面對“忠孝兩全”的兩難抉擇時，她毅然決然地選擇了要先保障自己和孩子的生活水平，並以此作為支持蘇明哲孝順父親的底線。

我們的傳統觀念中一直倡導一種奉獻精神：父母為了孩子放棄自己的人生和幸福，子女為了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做出讓步和妥協，這些都被冠以“愛”和“孝順”的名義而大肆宣揚。事實上，從現代的觀念看去，我們首先應讓自己成為一個幸福的人，這樣才會有足夠的愛的能力去影響和感染身邊的人，由此傳達出來的愛才是健康的。同樣，孩子對父母的愛也應該在首先保証自己幸福的前提下進行。吳非的人物形象的設置不僅是故事劇情的需要，更是當下人們思想觀念逐漸轉變的反映。

三．積極探索兩性之間的共存共融之道

倘若將電視劇《都挺好》與《我的前半生》中的羅子君的形象相比，蘇明玉、吳非等女性形象似乎更積極、更具女性意識，也更加貼合觀眾心目中對完美女性形象的建構。而與此同時，劇中的男性雖有諸多不盡如人意的表現，但也是各自家庭中不可或缺的一員，在此意義上《都挺好》似乎為兩性的共存共融提供了一種可資借鑒的模式。

蘇明玉雖然事業有成，但她飽受原生家庭帶來的負面影響，母親的偏心、父親的漠視，以及蘇明成的打罵使得看似風光無限的女強人內心卻傷痕累累。石天冬的出現，像一束陽光照亮明玉內心的黑暗角落，給她帶來溫暖與力量，在石天冬的小飯館裡蘇明玉盡情地享受著靜謐與安全。如果說賀涵給予羅子君的是及時的幫助與關愛，那麼石天冬更像一個心靈導師，成為蘇明玉對抗原生家庭的堅定力量。在石天冬的助力下，蘇明玉完成蒙總的囑托，與小蒙建立良好關系並共同為蒙氏集團的發展努力﹔在石天冬的陪伴下，蘇明玉逐漸擺脫對二哥蘇明成的恐懼，將蘇明成的道歉視頻刪除﹔也是在石天冬的調和下，蘇明玉與父親的關系好轉，並且共同承擔照顧蘇父的責任。這樣一個“成功女人背后的男人”形象不僅在劇作的敘事上是舉足輕重的，而且作為大女主的精神支柱，其所體現的思想內涵和社會意義也是積極而健康的。

而吳非作為一個現代女性，她有獨立的思想和明辨是非的能力，面對丈夫的可笑行為，她能夠及時制止﹔面對蘇明哲失業的家庭情況，她也能憑借自己的收入養家糊口。然而即使是這樣優秀的女性，當蘇明哲離開美國回上海工作時，她的工作和生活也變成了一團亂麻，這不僅是現代女性難以在家庭與工作之間做到平衡和兼顧的真實寫照，在另一個層面上也是對男性在社會和家庭中重要地位的肯定，即使是像蘇明哲這樣一個缺點滿滿的男性對於女性來說也是必不可少的輔助，一個家庭隻有男性與女性共同配合才能完整和圓滿。一句話，好的家庭倫理劇，不是為了刻意制造兩性不和諧，而是為了積極探索兩性之間和諧共融的可行性路徑。

參考文獻:

[1]克裡斯托弗·沃格勒,大衛·麥肯納著.焦志倩譯.編劇備忘錄[M].北京:電子工業出版社,2013:63.

[2]王劍.女主霸屏——電視劇“大女主”現象淺析[J].媒介觀察,2017(3):38.

[3]康璐晨,陳紅梅.當代都市題材劇中女性形象的塑造與創新——以《我的前半生》為例[J].安徽文學(下半月),2018(7):80-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