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光就有风景的早晨。
酒店边上的农场有三只小黑猫,二十来只奶牛,三匹红马,七八只猪......
美好的晨光中,就连猪的眼神看上去都很柔和。
酒店的东头就是瑞士最大的纳沙泰勒湖,蓝色的湖水平静地依偎在雄伟的阿尔卑斯山脚下,思想家卢梭曾经在这附近生活过。就在我无限怀想阿尔卑斯山的时候,一个目光坚定的中国人忽然出现在眼前。
贺霆老师,西医出身,后在法国学习人类学,云南中医学院的特聘教授,中医西传研究所所长、中医西传博物馆馆长、国家中医药管理局125重点学科带头人......头衔有点多有点大,贺老师说其实我就是一个人类学家,正在研究中医西传的课题,就是中医怎么一步步传到西方,并在西方生根发芽成长起来的。
“贺老师,我们通过电话是吧?”
“是的,斯理维给了你的联系方式!”世界真小啊!两个在中国居然没见成面的中国人跑到瑞士相遇了。
斯理维给我说起过贺老师,说他正在云南中医药大学筹建一个中医西传博物馆,在博物馆馆藏里,有雅克爷爷的师爷的很多资料,甚至还有一盒当年用过的针。当我看到那盒针的照片之后,我知道该会去云南走一遭,拜访贺老师的。
跟贺老师的距离很容易接通,我们都是在跟中医打交道的非中医人士嘛。咱们不是要做中医的TED吗?于是顺顺当当把他请到镜头前,请他说说自己跟中医的故事,他的中医人类学梦。
“其实我做的课题初衷不是想把中医西传这四个字打出来,因为容易出现误解,好像我们是文化持有者,我们要把原汁原味的中医传到西方去,不是的。中医到了西方,在西方人手里再重组再创造的过程,要比我去为中医歌功颂德赞美中医的伟大来得有意思得多。”要说我们这么快走到一起呢,作纪录片和做人类学调查的价值观如此接近!至少我们都更倾向于做一个纪录者、观察者。
“通过田野调查在西方的中医,可以反观我们自己的中医。”他说在着人类学上叫做“客位上主位”,好比我们开始会觉得别人家庭摆设很奇怪,那你就以客人身份到主人家生活一段时间,之后就能站在主人的角度考虑问题,然后再通过对方家里的摆设,回想自己的家里。“这就是反观自我。我们通过西方人用中医,在反过来看我们自己的中医,就会发现很多不曾注意到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