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抵達上海,告別風一樣的蕭道長,和李辛兄夫婦會合。
聽說李辛兄經過上海,上海自道精舍的朋友們不失時機地請求做一次中醫講座。自道精舍的鐘鷹揚老師是我的老朋友,去年還作為年輕醫生代表應邀參加道醫會。這兩年自道精舍一直在做文武醫的傳統文化傳播,很主要的定位就是因為鷹揚不僅是個中醫,而且還是太極和詠春拳的高手。
抵達自道精舍時,鷹揚已經一身黑色武服,壯壯實實等候在那了。這兩年他的變化很大,能感覺到他身上有股氣場正在慢慢形成。這個曾經在德國學習生活多年有著中西方文化背景的澳門小伙子,在上海中醫藥大學畢業之后,求職於南懷瑾老先生的太湖大學堂。鷹揚在醫學上拜廣緣堂陳岷老師為師,武術上拜太極拳任剛老師為師,一個人有機緣和這麼多的高人學習,前途不可限量。
中醫講座是以李辛兄和美國中醫馬凱翰對話形式的進行的。之前聽李辛說起這次講座,機會難得,我也請求鷹揚把機會提供給正安聚友會的朋友們,鷹揚爽快答應了。所以我進入會場時,一下就包圍在一股溫暖親切的問候中,很喜人。
馬凱翰從小就對東方文化充滿好奇,大學時學習了日語,之后跑到日本讀了東方哲學研究生,還練成合氣道九段高手。之后他又到了中國,學習中文、中醫和太極……如今馬凱翰不僅能從容解讀晦澀的古典中醫《內經》和《傷寒》,而且還拿到了在中國的中醫行醫資格!
看身邊這麼多有志之士在追求夢想實現夢想,我常常被打動。生活迷人之處,不就是我們對未來美好生活有所期待值得追求?三個月前和梁冬建立聚友會時,我們就約定做一個中醫的TED,搭建一個傳播中醫夢想的舞台。2013年開始我們會正式啟動這個項目,參照TED的形式,請那些以夢為馬奮勇精進的中醫和愛好者們,通過攝像鏡頭或是現場演說,和大家一起分享自己的中醫故事中醫夢想。同時,我們還通過聚友會平台和聚友的力量,幫助那些有夢想的人實現。
一年多前,我途經雲南,差點被拍攝野生動物的奚志農拉下水,回去繼續拍攝動物。記得鳥友斑漁狗聽說我的想法,很平靜地對我:“你知道這世界上有多少人在拍攝野生動物,有多少人在拍攝中醫?還是專注做你獨一份的事吧!”斑魚狗的話給我印象深刻,多少也更堅定了我繼續紀錄中醫之路。
前不久,恰巧在微信的朋友圈裡看到一個朋友轉載的李安導演的一篇小文,講的就是他追求夢想的故事,裡面他太太對李安的一段話和斑漁狗說的如出一轍。和大家分享:
《李安的電影夢》
1978年,當我准備報考美國伊利諾大學的戲劇電影系時,父親十分反感,他給我舉了一個數字:在美國百老匯,每年隻有200個角,但卻有50000人要一起爭奪這少得可憐的角色。當時我一意孤行,決意登上了去美國的班機,父親和我間的關系從此惡化,近二十年間和我的話不超過100句!
但是,等我幾年后從電影學院畢業后,我終於明白了父親的苦心所在。在美國電影界,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華人要想混出名堂來,談何容易!從1983年起,我經過了6年多的漫長而無望的等待,大多數時候都是幫劇組看看器材、做點剪輯助理、劇務這類的雜事。最痛苦的經歷是,曾經拿著一個劇本,兩個星期跑了三十多家公司,一次次面對別人的白眼和拒絕。
這樣的奔波畢竟還有希望,最怕的是拿著一個劇本,別人說可以,然后這裡改、那裡改,改完了等投資人的意見,意見出來了再改,再等待,可最終還是石沉大海,沒了消息。
那時候,我已經將近30歲了。古人說:三十而立。而我連自己的生活都還沒法自立,怎麼辦?繼續等待,還是就此放棄心中的電影夢?幸好,我的妻子給了我最及時的鼓勵。
妻子是我的大學同學,但她是學生物學的,畢業后她就在當地一家小研究室做藥物研究員,薪水少得可憐。那時候我們已經有了大兒子李涵,為了緩解內心的愧疚,我每天除了在家裡讀書、看電影、寫劇本外,還包攬了所有家務,負責買菜做飯帶孩子,將家裡收拾得干干淨淨。還記得那時候,每天傍晚做完晚飯后,我就和兒子坐在門口,一邊講故事給他聽,一邊等待“英勇的獵人媽媽帶著獵物(生活費)回家”。
這樣的生活對一個男人來說,是很傷自尊心的。有段時間,岳父母讓妻子給我一筆錢,讓我拿去開個中餐館,也好養家糊口,但好強的妻子拒絕了,把錢還給了老人家。我知道了這件事后,輾轉反側想了好幾個晚上,終於下定了決心,也許這輩子電影夢都離我太遠了,還是面對現實吧!
后來,我去了社區大學,看了半天,最后心酸地報了一門電腦課。在那個生活壓倒一切的年代裡,似乎隻有電腦可以在最短時間內讓我有一技之長了。那幾天我一直萎靡不振,妻子很快就發現了我的反常,細心的她發現了我包裡的課程表。那晚,她一宿沒和我說話。
第二天,去上班之前,她快上車了,突然,她站在台階下轉過身來,一字一句地告訴我:“安,要記得你心裡的夢想!”
那一刻,我心裡像突然起了一陣風,那些快要淹沒在庸碌生活裡的夢想,像那個早上的陽光,直射進我的心底。妻子上車走了,我拿出袋裡的課程表,慢慢地撕成碎片,丟進了門口的垃圾筒。
后來,我的劇本得到基金會的贊助,開始自己拿起了攝像機,再到后來,一些電影開始在國際上獲獎。這個時候,妻子重提舊事,她才告訴我:“我一直就相信,人隻要有一項長處就足夠了,你的長處就是拍電影。學電腦的人那麼多,又不差你李安一個!你要想拿到奧斯卡的小金人,就一定要保証心裡的夢想。”不管這個曾經的夢有多遙遠,如今它畢竟部分地實現了。1991年4月,我的第一部正式電影《推手》由台灣中央電影公司投資,在紐約庫德瑪西恩公司制片開拍時,有人拿了一個木盒子給我,說:“導演,請坐這兒。”沒有人注意到,當時我快飄起來了,第一次有人正式稱我為“導演”。我覺得自己的忍耐、妻子的付出有了回報,同時也讓我更加堅定,一定要在電影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因為,我心裡永遠有一個關於電影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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