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网
人民网>>传媒>>传媒期刊秀:《今传媒》>>2018年·第4期

表情包对网络传播中非语言符号的替代和重构【2】

李  源,程硕阳
2018年05月17日13:56 | 来源:今传媒
小字号

三、三体重构:表情包对非语言符号的影响

表情包作为一种新生的非语言符号,既延续了原始非语言符号的功能,又对其有所扩充。它凭借直观、幽默以及精确表达复杂含义的能力,重构了人们对非语言符号的生产、认知和使用,变革了智能互联网时代的非语言话语形态。

1.表情包重构非语言符号的生产。数字媒介出现之前,普通人创造非语言符号的机会是十分有限的。人们一般按照具备群体共识的非语言符号表意体系传递信息,比如用一个微笑表示友好,写下一个“?”表示疑惑,其中并不带任何创造性。就传播效果来讲,受者对这些符号的理解也是比较表面的。在数字媒介出现之后,人们可使用的非语言符号得到了扩充,但依然缺少创造性,因为其中包含的元素依然是具备群体共识的表意符号。表情包的出现改变了这个状况,如法国思想家福柯所言,“过去时代的符号都与物品相联系, 符号是真实的表征,而如今这种联系已经断裂, 符号不再表示任何现实,而成为‘没有本原、没有所指、没有根基’的拟像”。通过运用各种图片编辑软件,自由选择、组合与解构,人们能够快速地制作出一个适用于当下或者日后的某一传播语境的象征符号。人们在创造新的视觉象征符号时,无需过多考虑现实中是否有与之对应的具体参照物,不受现有符号表意体系的约束。当然,表情包并不能脱离最一般的群体共识符号,它只是正在重构非语言符号的生产和创造。从前,人们所追求和使用的是象征性符号的极致简化,达到交流的便利和统一。而在自制表情包的过程中,人们则追求对非语言符号的极度个性化,构建出一个庞大的非语言符号生产体系。

2.表情包重构对非语言符号的认知。即使在微信等数字媒介上,人们依然主要用文字或语音交流,非语言符号则被认为是对于语言的一种辅助与补充,表情包原本也是一种弥补人际传播中非语言符号缺失的方式。

人们在使用文字时可以通过精巧的文字描述和修辞手法增强传播效果,但语言修辞存在着种种弊端。传者和受者运用和理解文字的水平限制着修辞的传播效果。按照麦克卢汉的分类,文字是一种“冷媒介”,表情包则是仅需调动感观的“热媒介”。表情包是一种新式的“视觉修辞”,比如著名的姚明笑脸表情包其实是一个借代,姚明赢得比赛的喜悦被人们用来指代自己的喜悦,同时借其表情的夸张来传递幽默感,使之表达的含义又不仅限于喜悦,还附带了调侃和暗讽。这种修辞通过对现实事物的模仿、夸大营造出戏剧性效果,并通过多种元素的组合重构现实事物本身的稳定意义,最终以图片形式表达出一个新的意义。表情包的功能已经超出了代替和补充语言符号,而是在现实的基础上加以夸大和延展,甚至超越,从而重构了人们对非语言符号的认知。

3.表情包重构对非语言符号的使用。在2016年的“帝吧出征”事件中,大陆网友用表情包刷屏反对“台独”,把表情包当做“武器”,后来还发布“长这么丑还好意思独立.gif”等短句,这些语句不是网友要表达的重点,表情包才是。再如斗图这一行为,表情包几乎是沟通内容的唯一内容。Deluca在其《图像政治》一书中反复强调,图像具有语言文字不可比拟的社会动员力量和话语建构能力。表情包表意的丰富性、自由性和独特的娱乐性已经使其从“手段”变为“目的”。相比于语言,表情包的制作、使用和理解都更为直观、省力,还带有一定的娱乐效果,人们使用表情包并且消费其中的娱乐元素。年轻人不再把表情当作语言的补充,而是当作拒绝严肃、解构权威、进行文化狂欢的工具,重构了人们使用非语言符号的方式。

四、结 语

表情包并不是新事物,但被如此广泛而深刻地使用尚属于新现象。表情包继承了表情符号“前辈”们真实还原人类身体语言的特征,能够准确地表达非语言信息,同时也在网友们的原创狂欢中消解着忽视了人的主体性和感性的丰富性的现代主义特征,是后现代思潮在网络符号传播中的具体体现。网友根据自己的需要使用着表情包,同时表情包也在塑造着它的使用者。表情包重构了人们对非语言符号的使用,影响了各个领域的宣传话语形态,对整个社会特别是年轻一代人有渗透和辐射作用。麦克卢汉说过,“媒介即讯息”,时代让我们选择了新的媒介表达,而新的媒介也将反作用于我们的时代,在对表情包的研究中,我们还需要继续挖掘更深刻的话题。(指导教师:西北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新媒体研究院副院长韩隽教授)

参考文献:

[1] (美)尼尔·波兹曼.童年的消逝[M].北京:中信出版社,2015.

[2] Birdwhistell, R. L. (1952). Introduction to Kinesics: An Annotation System for Analysis of Body Motion and Gesture. Washington, DC: Department of State, Foreign Service Institute.

[3] (加)马歇尔·麦克卢汉.理解媒介[M].南京:译林出版社,2015.

[4] Deluca. K. M. Image politics: the new rhetoric of environmental activism. (Mahwah, NJ.: The Guilford Press).

[5] 罗兰·巴特.符号学原理[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08.

[6] 陈原.社会语言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 2004.

[7] 汤景泰.网络社群的政治参与与集体行动——以FB“表情包大战”为例[J].新闻大学,2016 (03): 96-101.

[8] 邵娟,张德胜.奥运视觉传播的后现代景观——从傅园慧表情包走红网络谈起[J].新闻与写作, 2017 (03): 96-98

[9] 禹晶轩.表情包文化的传播意义研究[D].山东师范大学, 2017.

[10] 邝野.网络互动语境下表情包的视觉符号与情感建构分析——以“帝吧出征”事件为例[D].四川外国语大学, 2017.

[11] 刘汉波.表情包文化:权力转换下的身体述情和身份建构[J].云南社会科学,2017 (1):180-185.

[12] 刘芬.向人进化的媒介——“表情包”意味着什么[J].中国报业, 2017(2): 18-21.

(责编:宋心蕊、赵光霞)

分享让更多人看到

传媒推荐
  • @媒体人,新闻报道别任性
  • 网站运营者 这些"红线"不能踩!
  • 一图纵览中国网络视听行业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