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叙事机制深化之于网络综艺节目的创新价值【2】
——以第五季《奇葩说》改版为例
三、 深化叙事机制的内容
如果将叙事分为讲“好故事”和“讲好”故事两个部分来说的话,即故事本身和故事的讲述方式。深化叙事机制意味着通过“好故事”将观众卷入进来,实现讲述者和观者的“共同看见”,以及通过“讲好”故事,拉近叙述者和观众的距离。
(一)调整结构
叙事功能之间的相互关系,构成了基本结构类型。“在分析中叙事结构的层面可以从文本中分离出来。叙事功能是叙事结构的基本要素,正是叙事功能之间的相互关系,构成了基本的结构类型。”④叙事学认为人类叙事中潜隐着稳定的模式或曰“永恒”的结构,这一类型结构也可用二元对立视角来探查,表现为一系列要素的二元对立、相互斗争和一元胜出。
第五季《奇葩说》在延续基本叙事功能序列的基础上,通过改变了前面几季节目中某些元素的组合关系,建构了新的二元对立关系,注重将观众的“注意力集中在文本中各种对立的关系上”,以希望产生更戏剧化的审美效果。这些二元对立关系包括新老奇葩之间,选手与选手之间,老奇葩和老奇葩之间,奇葩和导师之间,奇葩和观众们之间,以及老奇葩的过去和现在之间,奇葩的刻板印象和真实形象之间,特别是通过叙事情景的改变,逼迫选手特别是老奇葩,必须拿出自己的人生故事,以及从该故事中获得的人生经验,以及如何进行叙事推理的过程呈现出来,从而将选手的“前台”与“后台”的社会角色都予以呈现,这两种角色对立也成为一种重要的二元对立关系,改版所增加的这些关系扩充了节目的叙事张力。
(二)凸显人物
悉德·菲尔德说,“人物在叙事中就是观点”,是“我们看待世界的方式”。⑤在网络综艺节目的叙事中,人物设定、人物关系的构建,激发人物情感呈现的情景设置等,日益占据更大比重,呈现选手的个性和情感,呈现其“成长”的过程,是综艺叙事的根本要义所在。如果把故事简化成“人+事”的话,“事”凸显“人”,考验“人”也造就了“人”,一以贯之的是人的情感,情感是要传达的,情绪是会传染的,最终受众会把自我的情感投射于角色身上,因为认同角色而认同节目。
本次《奇葩说》改版,将老奇葩人数从13降到8,这8人是根据观众的收视数据线选出的,数量少有利用人物的塑造。而最大的改变是增加了赛制的竞技性,如老奇葩和新奇葩一起参加资格赛;四大战队、1v1辩论、开杠赛、30s求生欲等,叙事情境设置应该对人物性格的形成、发育和发展提供该有的功能。它意味着选手所处的平衡秩序打破,并激发选手复归平衡的自觉欲望,选手采取“本能”行动以整饬情境压力带来的混乱时,真实性格容易暴露。同时,叙事情境和个体欲望共同激发下的“关系结构”的形成、打破与重组是人物性格生成和呈现的前提,在人物建置方面起着重要的作用。事实上,选手更真实的面相,以及选手之间真实的关系也确实在这一季《奇葩说》中呈现出来,这种选手多面性的呈现使得观众在情感、认知方式、价值观念、个人能力,以及其他方面建构了对选手的认同感。
而其中最关键的是展现人物成长的轨迹,呈现人物的“成长弧光”,“人物弧光”是指将叙述作品“述本”中的叙事段落按“底本”中原始时序重新排列后,随着故事的发展,主要人物在价值观、性格、欲望目标、个人能力等方面质性的变化轨迹。剧作理论家罗伯特·麦基将 “人物孤光”视为剧作过程中不可缺少的人物处置原则和技巧,并将其表述为叙述过程中“人物本性的发展和改变”。⑥这些人物“成长的孤光”,会使受众对选手的竞技能力和人格魅力产生认同度,特别带来叙事审美价值的形成,以及给予赛制动力结构、节奏感、逻辑清晰度以及人物塑性的戏剧价值和主题表达的凸显。
(三)彰显主题
主题是故事本身是现实世界中的缩简情节,为人们提供现实消费的意义框架,表达的是“一个基本的观点”或“共同的出发点”。叙事本身就是一种传播,这个“基本观点”或者“共同出发点”就是成功传播的根基。《奇葩说》作为一档辩论节目,以叙事学的观点来看,是一场以叙事为基本架构的语言类真人秀节目,该节目的叙事主题可以总结为:“认识自己”,这是观众与辩手的共同出发点和基本观点,同时也是个人类要面对的普世性问题。在第五季改版中,通过赛制的变化,改变叙事情景,强化选手讲故事表达观点的能力,也凸显了所有辩题讨论的核心都是“我是谁”,由此而引发我与自己、他人和世界的关系问题。正如其总导演李楠楠说:“辩论的价值不在于赛制、玩法,而在于它本来的精神内核,是包容和换位思考,鼓励站在不同角度看问题,这是在很长的时间轴上一直有价值的形态。辩论的本质是在讨论人与人、人与世界的关系。”⑦
该主题的凸显是《奇葩说》的定位和价值所在,也形成了观众与节目和选手的连接点,改变对主题的强化也是对这种关系的深化,根本是在叙事中的互相敞开和看见,从而形成认同感。当然,对于辩论节目而言,这要求辩题设计的新颖与合理。
(四)话语拉近策略
在叙事学中,话语是指叙述故事的方式。“叙事学家之所以对表达人物话语的不同形式感兴趣,是因为这些形式是调节叙述距离的重要工具。叙事学家对语言特征本身并不直接感兴趣,他们的兴趣在于叙述者与叙述对象之间的关系。”⑧而在传播研究中,传播者的“视角”经由特定的话语方式直接影响受众对内容的接触与理解程度。
对于《奇葩说》这档以辩论为内核的节目来说,零视角、内视角与外视角的结合,除了主持人和当时人的视角外,还引入“上帝视角”,以增加节目的叙事效果。同时,辩题本身是一个引导观众观看的视角,选择某些话题也意味着观众可以从该话题切入看见什么样的信息,而导师团和主持人等多种视角在节目中的越轨、交替与并存,使得节目呈现出一定的深度与丰富性。
同时,在讲述方式上多了空间,多了台前和幕后、备战室以及观战室等,借助影视屏幕来“再现空间”和“构成空间”,并通过“事后追述穿插现场”这种双重时态交叠,利用节目参与者的追溯,穿插在事件于当中,通过灵活的剪辑重构故事,这些手段都是对视听形式这种叙事表达方式的完善,通过多视角、多形态的空间呈现,给观众提更深层次的感知体验和交流渠道。
而这些讲述方式最根本的变化是,将影视空间的构造转化为观众心中的空间构造,完成了观众情情感化接受的过程。比如,本季《奇葩说》专门把选手们内心的焦虑通过事后采访等方式予以放大和梳理,以呼应观众内心真实的情绪,虽然会一定程度影响辩论的流畅性,但另一方面,也是对叙事作为一种交流手段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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