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强版限娱令”功夫在限外

　　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日前下文，规定每家卫视每年新引进版权模式节目不得超一个，卫视歌唱类节目黄金档最多保留4档。这个文件被媒体称为“加强版限娱令”。

　　改革的历史起点是现实，改革的方向直接取决于对现实本身的界定。想要准确认识“加强版限娱令”，必须对当前的电视节目娱乐化有一个清醒认识。

　　在当下的媒体结构中，电视提供的娱乐无疑是最直接最充足的。观众的电视时间几乎被娱乐包围，娱乐正在“全国总动员”。娱乐是可以的，可怕的是过度娱乐。所谓过度娱乐，不仅指过多过滥，而且指娱乐节目粗制、同质、抄袭、克隆，既有原创的缺乏又有功利的炒作。因为同质化严重，又不得其神，于是在竞争中不可避免走向低俗、庸俗、粗俗。除此之外，过度娱乐还向一些严肃节目渗透。

　　看起来，过度娱乐也会带来文化繁荣，但这种繁荣，由于创新性、思想性、人文性、原创性不强，是一种有水分甚至虚假的繁荣。任仲平文章曾经感慨：当经济领域的中石化、中移动向世界五百强挺进时，我们的文化企业却拿不出一个名扬世界的品牌代表；当美国利用中国的花木兰故事拍成电影成功占领中国市场时，中国的创意产业几乎为零—这就是虚假繁荣的证明。除此之外，过度娱乐还传递了负能量，扭曲了价值观。

　　这就是当前过度娱乐的现状，以及产生的危害。“加强版限娱令”强调：每年新引进境外版权模式节目不超过1个；每季择优选择一档歌唱类选拔节目在黄金时段播出；重要节假日期间，每日电视晚会不超过3台；每天至少播30分钟国产纪录片……这对于遏制过度娱乐，能够起到一定作用，但望其根本改变节目生态，恐怕还是奢望。

　　“过度娱乐化”的实质是“过度利益化”，一个极致表现，就是对收视率的“变态”追求。央视内部就曾经有不少人叹惜，有很多好节目，因为收视率欠佳而被“拿下”。追求经济利益无可厚非，但不能以牺牲文化自觉和文化担当为代价。而且，经济性和文化性也并不矛盾，并不是说严肃的、人文的、思想的、小众的，就一定没有经济效应。比如说，美国电视的历史频道，经济效应就超过了许多综合频道。这里关键还在于有没有文化自觉、文化自信，以及嫁接文化性和经济性的能力。

　　有人感喟：一方面在批国产动画，一方面又要求“至少播出30分钟的国产动画或少儿节目”。这一对立其实说明，“加强版限娱乐”不是灵丹妙药，关键还是要解决责任懈怠、能力危机的问题。因此，“加强版限娱令”关键不在“限”，必须增进制作人的文化担当、文化自觉，改进收视率统计，推进综合监管措施。这方面，不妨学习“它山之石”。比如，美国针对电视低俗节目的监管，采取了建立评估系统、进行分级控制、引入技术屏蔽手段、鼓励公众监督等多种手段；BBC等欧洲媒体，组建强大的律师团，由律师团事先判断节目合法性。

　　“加强版限娱令”功夫在限外，限只是手段，并非目的。在“限”外做好文章，才能避免波兹曼所忧心的“娱乐至死”。

　　乔杉（江苏 媒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