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上刪帖：失守與失語之困

刪帖可以賺錢，刪帖也可以入刑，這是《中國青年報》昨天告訴我們的事實———兩個80后的年輕人，一個負責拉客戶，一個負責用黑客技術刪帖。他們根據客戶的需要，在凱迪論壇裡植入木馬，刪掉了數十篇帖子，非法獲利數萬元。12月21日，兩人被以非法控制計算機信息系統罪判刑。

刪帖賺錢的事早已是公開的“秘密”。今年3月，上海的葉向晴、葉向榮就串通網站的管理員聯手刪帖，向客戶收費達數萬元。他們還“先禮后兵”，遇上談不攏的網站，就雇佣“黑客”進行攻擊。

刪帖能賺大錢催生了一批刪帖公司，專業刪除負面信息。刪帖公司刪一條新聞，多則數千元，少則數百元。還有一種“包年刪帖”業務，最低年費40萬元。他們聲稱包年后能保証在一年之內，百度搜索的前3頁沒有任何負面新聞。刪帖公司還有兩個絕活，一是用“正面新聞”覆蓋“負面新聞”，一是顧主若不付錢，就會制造更多的負面報道……

刪帖者所做的事，就像有人通過抽走或改寫病歷來為顧主隱瞞病情一樣，病人如果患的是傳染病，那就貽害無窮了。2007年，“三鹿奶粉”事件在被曝光的前幾個月，網上就已出現嬰幼兒喝三鹿奶粉長結石的消息，但三鹿集團通過公關手段屏蔽了這些信息，導致受害者不斷增加。廣西來賓煙草局原局長韓峰的“日記”爆出后，也出錢15萬元刪帖，試圖抹去丑聞……

屏蔽或刪除網上的曝光帖，有的以非法的手段，有的以“合法”的名義，結果都使人們失去知情權，最終陷入了“無知陷阱”。但這對廠家、公司、企業、團體等也未必是好事：當真實病歷被改寫或抽去之后，他們也就失去了及時醫治的良機，等待他們的一定是病情加重甚至是死亡的結局。

曝光帖能夠被刪，暴露了網絡媒體能被人工干預的漏洞。在這一點上，傳統媒體就有它天然的“防火牆”———無論是報刊雜志還是廣播電視，一旦出版或播出，就很難刪除屏蔽。網絡媒體的弱點是可以事后干預，而傳統媒體的軟肋是可以前置干預。在輿論監督過程中，傳統媒體以其嚴謹的求証核實提供更為准確的信息﹔事實一經呈現，就會有“覆水難收”的效果。但正因為傳統媒體可被事前干預，使它經常失去呈現真相、讓人及時知情的初始機會，把良機拱手讓給可靠性相對較弱的網絡，而網絡又以它的漏洞迎來了“黑客”。

傳統媒體的失語與網絡媒體的失守形成此消彼長的態勢。當傳統媒體無法提供更多的必知信息時，實際上是把人們趕向網絡。這種“武功被廢”與“武功被偷”的消長關系，應該引起管理者的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