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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遠生媒介使命觀及其新聞實踐

王永倫

2013年01月11日13:40    來源:今傳媒    手機看新聞

摘 要:黃遠生是我國新聞史上第一個卓有成就的政治記者,中國第一個真正現代意義上的記者。黃遠生在他的新聞活動中,提出了“為民生社會請命”的媒介使命觀,並且通過其新聞實踐來闡釋這一媒介使命觀。

關鍵詞:黃遠生﹔“為民生社會請命”﹔媒介使命觀﹔新聞實踐

一、引 言

黃遠生(1885—1915),原名為基,字遠庸,筆名遠生,江西德化(今九江)人。曾祖父黃鳳樓,清道光十二年(1832)壬辰科進士,歷任安徽歙縣、銅陵、繁昌、當涂、阜陽等地知縣,太平府同知,江南同考官等職。叔伯父黃儒荃、黃儒藩、黃儒濂均為舉人。父親黃儒藻,字鏡恆、諸生,是個秀才,在鄉裡素負文名,被譽為“文採秀發”。母親姚氏,出身名門望族,是候補員外郎姚蘭階之女,習禮明詩。1903年,黃遠生參加縣試, 即為“秀才”,隨后考中舉人。1904年,中進士,成為當年考中光緒進士的最年輕者。后到在日本學習法律,回國后,做官兩三年后,后因李盛鐸的一番話:“吾見歐土之諳近掌故者,多為新聞撰述家,以君之方聞博涉,必可成為名記者。” 黃遠生開始致力於新聞實踐工作。曾先后擔任《申報》、《時報》的駐京記者,並積極為《東方日報》、《國民公報》、《亞細亞報》撰稿,還主編過《少年中國》周報和《庸言》報。

在我國新聞史上,黃遠生是第一個卓有成就的政治記者,是第一個真正現代意義上的記者。黃遠生從創辦《少年中國》周刊開始,他就提出了“為民生社會請命”的媒介使命觀,並且他在新聞實踐中很好地闡釋了這一媒介使命觀。

二、“為民生社會請命”:黃遠生的媒介使命觀

黃遠生所處的時代,北京輿論界是報人、報紙被“據為私有”、“正氣消沉”,報紙言論墮落。為此,他指斥一些不良報人“袁總統以馬為鹿,我亦不敢以為馬﹔袁總統以糞為香,我亦不敢以為臭。此其人,除為袁氏之家奴或走狗外,有何用處!我不知之矣。[1]”而“舉國言論趨於暮氣,趨於權勢,趨於無聊之意識,不足以表見國民真正之精神。[1]”在看清當時輿論界的狀況后,黃遠生認為,報館或為大總統、或為政府、或為官僚、或為黨會、或為豪疆雄杰奸商著猾私人佔有,黃遠生一針見血地指出作為新聞媒介“不能據為私有”,其使命是“為民生社會請命”。

(一)辦報應“主持正論公理”

1912年,黃遠生與藍公武、張君勱三人在北京創辦了《少年中國》周刊,任主編。黃遠生在為《少年中國》周刊撰寫的《少年中國之自白》一文中,詳細介紹了《少年中國》周刊發行的動機,他說:“今請述少年中國發行之動機”,是因為“神州之正氣日以消絕,遂令墮心喪氣,親見大難之將至。[1]”面對這種狀況,黃遠生認為作為輿論機關的報紙應該“發揮公論於一二”,“一新政治或社會之空氣”,應“主持正論公理,以廓清腐穢,而養國家之元氣。使百年之后,吾黃種猶有再興之日。[1]”黃遠生這種辦報“主持正論公理”,反映了民眾的要求。

黃遠生在《少年中國之自白》一文中還說 “吾少年中國之發行,亦僅積鯁在喉,不能不吐。幸以三人積鯁相同,乃遂相共而傾吐之。[1]”黃遠生大聲疾呼:“夫人生之最慘,莫慘於良心之所不欲言者,而以他故,不能不言,良心之所急於傾吐者,而乃不得盡言,而身死或族滅乃次之。[1]”他以“為民請命”為己任,“犧牲耶,我等不復計也。”

(二)記者應“為民生社會請命”,為國民服務

黃遠生認為記者應該“為民生社會請命”,真正為國民服務,他在《平民之貴族奴隸之平民》一文中指出,今天,中國沒有平民,那些稱呼自己為平民的,其實是那些爭權奪利、爭自由的貴族等等,真正的平民,則是奴隸。大總統、革命元勛、官僚政客、新聞記者、奸商著猾、豪疆雄杰等不過百萬的人享有全國最高的俸祿,然而三萬萬九千九百萬的國民,“則皆呻吟憔悴,困苦顛連,於莫敢誰何之下,而供租稅服勞役者也。此其人口不能為文明之言,身不能享共和之福,皆以供百萬貴族之奴隸狼藉而已。非大總統及政府之所能顧念而珍惜,非輿論機關之所屑為代表而呼吁,非彼堂堂政客之所屑為調查而研究。[2]”作為“輿論機關”的媒介沒有為這些顛沛流離的國民大聲呼喊,我們的新聞記者不但沒去管國民的疾苦,反而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國民的幸福之上。他提出記者之流,“亦能造作文字,遇事生風,然何嘗稍益於衣食我而恩厚我之同胞。今若有人創意曰,此少數者皆可殺,則記者必先自服上刑矣。[2]”這是黃遠生對“必殺之人”的一種假設,但從中我們可以窺見他要求新聞記者應該反映民生疾苦,揭露社會黑幕、為人民講話。

(三)辦報應對當政者進行監督

黃遠生強調辦報要對當政者進行監督,這是為他所主張的新聞媒介要“為民生社會請命”的使命觀服務的。他繼續記者應該“指斥乘輿”、“指斥權貴”的主張,並提出要敢於指責皇朝與皇親國戚,監督那些最有權力者。他在《少年中國之自白》中,黃遠生重點說了對袁世凱總統這一最有權利者的態度,“以公明督責,督責此最有權力者”。他說:“希望於各黨派或言論界者,在以公明之心,政治之軌道,忠告袁公。[1]”“本報對袁之宗旨,實系為國家讓一步,不願絕對排之,亦欲勉袁進一步,而願普天下皆以公明之正義督責之,而我今則為前驅者也,為其犧牲者也,持論或有偏激,宗旨決不少變者也。[1]”

三、用新聞實踐去闡釋“為社會民生請命”的媒介使命觀

新聞事業活動首先是以通過這一活動所解決的使命和任務為特征[3]。新聞事業活動從使命觀的確立開始,通過新聞實踐去實現預期的結果。黃遠生在他的新聞事業活動,以自己的新聞實踐詮釋“為民生社會請命”的媒介使命。

(一)憂國憂民,悲觀“社會”,同情“民眾”

民國初年,中國內憂外患、瀕於絕境,整個社會充滿淒楚與失望。面對這樣的情況,黃遠生憂國憂民,他以一名新聞記者特有的體會和觀察,用大量的通訊、政論文章為社會立言、為民奔走呼號,對整個社會表現出一種悲觀,對處於水深火熱中的民眾的疾苦充滿同情。

俄蒙協約,西藏問題,日本對中國提出的二十一條等很是觸動黃遠生的悲觀情緒。特別是日本向中國提出的“二十一條”屈辱條約,遠生很悲憤,進行了連續報道。從日本無理要求的具體內容,當時中國政府的態度,日方報紙的輿論,談判中的各種動向,他都寫在《新聞日記》裡,使人們了解事件真相。他在1915年5月7日寫道:

“秦皇島已到有日本魚雷艇四軍艦一矣,關東州已下戒嚴令矣!膠濟路已戒嚴矣,威嚇強迫,無所不用其極矣!……蓋日人此次舉動,在吾國為深仇大恥創鉅痛深。”

“余堅詢一外交官,以最后辦法如何,此外交官慨然而道,謂城下之盟,或尚可說。以外交官而讓步至現今程度,豈徒外交官之辱之罪耶。國民若無自覺心,則此后之危險何可言狀,言時淚下。[4]”當他得知日方已下最后通牒,而袁世凱政府尚在開會商議,痛呼道:“此時——,此時,——方在會議之中,——嗚呼!吾國之命運系於此時。[4]”

黃遠生在他的通訊中,直接而集中地揭示人民生活疾苦的篇章雖不多,但從他的一些文章中,可以看見一幕幕外國侵略者凶殘地殘害中國人民的情形,可以看出他對“困苦無辜供租稅以養國家”的平民百姓寄予深切同情,為之奔走呼號而大鳴不平。

黃遠生曾描述外國侵略者在租界的凶殘一幕,一天,大雨,一對洋人分別坐在兩輛洋車上,其中一輛上載得有他們的愛狗。突然車翻倒,狗的頭被壓碎,這對洋夫婦按住車夫的頸子用鞭子一陣亂打,車夫被活活打死,這對夫婦洋洋洒洒抱著病狗而去。

(二)直言不諱,指斥權貴,為民發言

黃遠生力主辦報要向“有權責之人督責”,黃遠生從事新聞事業以來,時刻不忘向“有權責之人督責”。黃遠生所寫的政論和通信,不管是總統,還是各級各類官僚,他都是直言不諱。

黃遠生把袁世凱政權集團描繪為“如中央百鬼晝行,萬惡皆聚,私蠹闐塞,危亡在前,而不為動[5]”。對袁世凱這一最有權力者,他也常常批評和指斥,為民眾說出了他們想說而不敢說的話。

他說:“袁總統自受任以來,專以調停及牢籠個人為事,於政治上之新生面絕無開展。[6]”他批評袁世凱隻能扶植個人的勢力,而不能執行國家的權力等。民國二年,面對全國政局的險惡,他批評袁世凱道:“故政局之日趨於險惡者,非他人為之,乃袁總統自為之也。彼等及今而不改此度者,則吾國運命可以二言定之,蓋瓦解於前清,而魚爛於袁總統而已[7]”。 “世有以袁公此后將大有為者,某亦以為然,特恐其所為,無利於國,並無利於身也。[5]”黃遠生對袁世凱的批評可謂是十分尖銳。

四、小 結

黃遠生以“為社會民生請命”為他新聞業的出發點,又通過自己的新聞實踐很好地闡釋了“為社會民生請命”這一媒介使命觀。首先,黃遠生的媒介使命觀超越了政治效益,突出社會效益。他認為反映人們的社會生活、體現人們精神力量的文字,發表和傳播后“必有一部分之感應,無論正負,皆不能不名為此精力所激射之效果。[1]”其次,黃遠生的媒介使命觀具有“真平民”意識。黃遠生的新聞理念體現的是“平民”觀念,新聞實踐是為“呻吟憔悴,困苦顛連”的國民真正奔走吶喊。再次,黃遠生的媒介使命觀突出公共屬性。黃遠生認為,新聞媒介“為誰服務、代表什麼人講話”是一個最根本的問題,他主張媒介為大多數人服務的,是大多數人共享、共有、共用的。

(作者簡介:王永倫,男,貴州師范大學文學院講師,主要從事應用新聞學研究。)

參考文獻:

[1] 黃遠生.少年中國之自白[J].沈雲龍編.黃遠生遺著(卷一)[C].台北:文海出版社,1986.

[2] 黃遠生.平民之貴族奴隸之平民[J].沈雲龍編.黃遠生遺著(卷一)[C].台北:文海出版社.1986.

[3] (蘇)E•普羅霍羅夫等.新聞學概論[M].北京:新華出版社.1987.

[4] 黃遠生.新聞日記(民國四年五月七日)[J].沈雲龍編.黃遠生遺著(卷四)[C].台北:文海出版社,1986.

[5] 黃遠生.袁總統此后巡回之徑路[J].沈雲龍編.黃遠生遺著(卷一)[J].台北:文海出版社,1986.

[6] 黃遠生.社會心理變遷中之袁總統[J].沈雲龍編.黃遠生遺著(卷一)[C].台北:文海出版社,1986.

[7] 黃遠生.政局之險惡[J].沈雲龍編.黃遠生遺著(卷一)[C].台北:文海出版社,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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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趙光霞、宋心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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