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飞宇淡定面对改编作品获奖。
“电影《推拿》是娄烨的作品。小说《推拿》是毕飞宇的作品。这是两码事。金马奖嘉奖的是娄烨,而不是我毕飞宇。电影《推拿》所得到的荣誉,完全属于娄烨。”
在11月22日颁出的第51届金马奖获奖名单上,由毕飞宇获茅奖小说改编、娄烨导演的电影《推拿》,获得包括最佳剧情片、最佳新演员、最佳改编剧本、最佳音效、最佳剪辑、最佳摄影6项大奖,成为本届金马奖的最大赢家。作为原著小说作者的毕飞宇,也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
在这部电影即将于28日全国公映前夕,华西都市报记者也采访到从台湾参加金马奖颁奖礼归来的毕飞宇。“(获奖)是一种荣光。对改编成果感到很满意。”但他同时还坦率强调,“小说《推拿》是毕飞宇的作品,电影《推拿》是娄烨的作品,金马奖奖励的是娄烨的电影,而不是我的小说。”
《推拿》获奖的感受
“原著小说跟改编电影,是完全各自独立的艺术品。”
华西都市报:电影《推拿》得到了金马奖的认可。作为原著小说作者,您有怎样的感受?
毕飞宇:我已经看了电影,我很认可娄烨的改编,对电影很满意。事实上,早在得金马奖之前,我就看好他的改编。”不过,毕飞宇也表示,“我得重点强调一下:电影《推拿》是娄烨的作品。小说《推拿》是毕飞宇的作品。这是两码事。金马奖嘉奖的是娄烨,而不是我毕飞宇。电影《推拿》所得到的荣誉,完全属于娄烨。”
华西都市报:娄烨透露在拍《推拿》的过程中,问您很多问题,“进行不下去就给毕飞宇打电话。”可见这电影还是有您的功劳啊。
毕飞宇:那是娄烨的客气说法。事实上,在他导演《推拿》过程中,我们当然会聊天,展开对话,但我从来没有给他任何来自原著小说家的“指导”、“建议”或“指示”。他就算问我,我也坚持不发表意见。因为,我觉得,要尊重人家导演的工作。
华西都市报:你怎么看待原著小说与改编电影之间的关系?
毕飞宇:我一直坚信一个理论:面粉被人家拿走做成面条或馒头,面粉就不存在了。但小说不是面粉。小说被改编成影视,小说不会消失。小说还是小说。原著小说跟改编电影,是完全各自独立的艺术品。
这样看待作品改编
“不强求导演尊重作品原貌,导演该有艺术发挥的自由”
华西都市报:不少作家,还是很在意自己的作品被改编的状况,比如会担心被乱改等等。你完全不担心吗?
毕飞宇:我不担心。不强求导演尊重作品原貌,导演该有艺术发挥的自由。就算出现所谓的“乱改”,我也能接受。首先,我认为改编后的影视作品,跟我的小说无关。电影的作者又不会打我的名字。其次,我也觉得,电影是另外一个行当,人家有发挥的自由和权利。人家愿意尊重我的小说原貌,我会高兴。如果不尊重我的小说原貌,我也能接受,而且我也不勉强人家尊重我的小说原意。因为我相信,电影导演能看中我的小说,爱我的小说,认为我的小说给他带来了启发,这就是我作为一个小说作者的荣光。相比于“内容原意被尊重”,我更享受,我的小说“被喜爱”。
华西都市报:根据你的小说改编的电影,得到了金马奖这样一个电影大奖。这是否会意味着,以后您与影视的关系变得更加亲近,或者主动?
毕飞宇:不会有什么改变。我是写小说的。电视剧在客厅里,电影在电影院里,而小说在书房里。我还会继续写我想要写的小说。
不认可“标签”作家
“不能因为其作品中主角的性别、领域去为一个作家贴标签”
华西都市报:您的小说《推拿》中关注了盲人按摩师这个群体。这种题材,在目前的国内文坛非常罕见。您是怎么做到这么眼光独到的?
毕飞宇:我写任何一个题材,都是尊重自己的内心。我之所以会将创作的眼光,投向盲人按摩师这个群体,纯粹就是偶然的机会,让我认识和了解了这个群体的内心世界,我被他们深深打动了。我内心有个声音说:一定要写出来!尊重自己内心的声音,比琢磨怎样追踪热点取悦读者,要紧得多。尊重自己,是一个作家的尊严所在。坦白说,《推拿》能受到这么大的关注,也是我始料未及的。几年前我开写《推拿》时,我还很不自信,我想书出来会很冷门呢。
华西都市报:您较早时期的小说《玉米》、《青衣》,因为其中的女主角,塑造得非常成功。对这些青年女性的内心刻画非常细腻和真实,以至于有评论者称您是“最懂女人心的男作家”。但是好像您并不认可。为什么?
毕飞宇:是的。这个称号、标签我绝对不认可。因为,细腻而真实地刻画人物的内心,是一个作家的基本功。现在《推拿》对盲人按摩师的表现也取得了大家的认可。难道又将我叫做“最懂盲人按摩师的作家”?不能因为其作品中主角的性别、领域去为一个作家贴标签。 华西都市报记者张杰
知道一下
小说《推拿》3年前获茅奖
《推拿》是作家毕飞宇于2008年推出的长篇小说。2011年,《推拿》获得第八届茅盾文学奖。“茅奖”给毕飞宇《推拿》的授奖词这样写道:“《推拿》将人们引向都市生活的偏僻角落,一群盲人在摸索世界。毕飞宇直面这个时代复杂丰盛的经验,举重若轻地克服认识和表现的难度,在日常人伦的基本状态中呈现人心风俗的经络,诚恳而珍重地照亮人心中的隐疾与善好。他有力地回到小说艺术的根本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