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馮小剛的新片《一九四二》上映,用一連串數字証明了它的良心和誠意:醞釀19年、籌備9個月、拍攝135天、橫跨7地、制作8個月、耗資2.1億元。
頂著“賀歲片導演”光環的馮小剛,已用《集結號》和《唐山大地震》証明了他不僅僅隻會逗樂觀眾。《一九四二》是繼《唐山大地震》后,又一部“馮氏災難片”。不同的是,和《唐山大地震》的“大地震+哭戲”的套路不同,《一九四二》隱忍得可怕。而無論對馮小剛本人,編劇劉震雲,還是幕后工作人員來說,《一九四二》都是一部意義非凡的作品。
張國立餓得眼冒金星
拍攝中,冬天的室外戲佔了《一九四二》70%,沒有一場是室內戲,全都在逃荒的路上。在這樣艱苦的條件下拍攝,對所有創作人員是極大的考驗。
這些演員為了讓自己瘦下去,每天吃小半碗菜粥,餓得打晃。馮小剛說:“像張國立往一個台階上走,我拍了兩條,他就已經要虛脫了,坐在那兒不行了,暈了,眼冒金星。開拍前一個月他就開始節食。”
有一次馮小剛想把第二天的戲整個理一遍,召集演員到一家餐廳來對詞。這時候餐廳的食物還沒撤下去。“屋子裡飄著肉的香味,他們開始對詞,對到一半他們急了,他們說我太殘忍了。”馮小剛笑著說。
在《唐山大地震》中,為了表現災難和人性掙扎,馮小剛使用了哭天搶地和宣泄的表露方式,但是《一九四二》中,觀眾看到了節制。在拍徐帆把自己賣了換小米給孩子吃那場戲時,徐帆被要求克制和平靜,她甚至在拍片現場和馮小剛起了沖突。“我真沒辦法克制,因為我是一個母親,我把自己賣了后,從此骨肉分離,任何母親都不會無動於衷,這麼麻木冷靜地告別,不是一個農村婦女會做的。”徐帆說。
但最終馮小剛說服了她,“在幾個月的逃荒之后,在每天都有人不斷地餓死,見怪不怪的情況下,所有人就是生不如死,到這個時候悲傷太奢侈了。對那時的母親來說,最大的一件事能把自己賣了,換來小米,自己有了活路,孩子也有活路了。悲傷早就和生存下去、活著,不是一個量級。”
幾起幾落歷經19年
1993年,劉震雲創作了名為《溫故一九四二》的紀實文學。2012年,導演馮小剛在經歷了將近20年的起伏和轉折之后,將這部文學作品搬上了年末的電影銀幕。電影講述了發生在1942年抗日戰爭時期的河南大飢荒,從逃荒的難民、美國記者、當時的國民黨政府等多種人物視角再現了那段歷史的苦難。
將《溫故一九四二》搬上銀幕,這條路馮小剛和劉震雲從1993年走到2012年,歷經磕磕絆絆。經過1994年的第一次准備合作,2000年成立採訪組故地游歷,2002年的再次建組,不斷准備又不斷擱淺,直到2011年2月,這部電影才真正進入了籌備期。
劉震雲說:“《一九四二》確實不是一氣呵成的,是幾口氣呵成的,幾起幾落歷經了19年,這19年中間,確實外在的世界在發生不斷地變化。”
這19年裡,劉震雲寫出了《故鄉面和花朵》、《我叫劉躍進》、《一句頂一萬句》、《我不是潘金蓮》等作品,並憑借《一句頂一萬句》獲得了2011年茅盾文學獎,馮小剛則從一位編劇轉變成國內最具票房號召力的導演之一,十幾部電影作品,超過20億元的總票房,被業內稱為“賀歲片之父”。
中國式災難片·幕后
開拍前重走逃荒路
在劉震雲眼中,拍攝《一九四二》純粹是在做傻事。“小說原來是調查體,沒有人物沒有情節沒有故事,所有電影需要的元素,小說裡都沒有,這樣一個小說變成電影怎麼可能呢?”
決定拍電影的時候,馮小剛找了些專家,開了一個論証會,所有的專家都說這是不可能的。但馮小剛堅持要拍,理由很簡單,“我認為它‘成’。”
馮小剛意識到沒有故事是最大的困擾,“災民沒有具體形象,小說的敘述是多線索並進。每條線索的主人公互不見面,但又共同攪和到了一件事上,這件事就是1942年河南的飢荒。”
於是,挖掘大時代的小人物成了影片成功的關鍵。馮小剛帶著工作人員沿著災民逃荒的路走了一遍。兩個月,跑了山西、河南、陝西、重慶很多地方,“在這個路上,慢慢災民的形象浮現出來,變得具體了。在路上通過採訪、了解,你才能知道不是坐在屋子裡可以想出來的。”
除了前期重走“逃荒路”,《一九四二》拍起來也很“苦”。“制作的復雜程度包括付出的體力,都非常大。我們把不可能變成了可能。”馮小剛說,他難以用“苦”、“累”,這種詞來概括拍攝的艱辛。以致馮小剛一度在微博上咬牙切齒地表示,已經厭倦了拍電影,想退休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