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媽》:一部聚焦家庭人生倫理的內涵喜劇
“文藝是時代前進的號角,最能代表一個時代的風貌,最能引領一個時代的風氣。”自中國電影產業誕生並蓬勃發展以來,中國電影,以其生動直觀的視聽語言記錄了當代中國政治、經濟、文化、科技等方面的輝煌成就和人民生活、社會形態的巨大變遷,心懷欽敬並由衷禮贊新中國成立70年來波瀾壯闊的宏偉篇章。因此,當今的中國電影,其藝術敘事更要與社會轉型發展和人民文化需求的歷史敘事同聲相應、同氣相求,牢牢把握人民性這一創作的重中之重,記錄於人民,反映於人民,影響於人民,創作出無愧於人民、無愧於時代的歷史佳作。
那麼,什麼才是創作的人民性?在新時代的社會語境和思潮風貌中,假大空的描述、浮夸的劇情、匪夷所思的道德綁架、潦草敷衍的創作態度,顯然是不被市場和觀眾所接受。真正的人民性,是聚焦於大時代中的個體際遇,以小見大,以個人命運彰顯家國情懷,讓電影表達的故事更具代入感,引發觀眾共鳴的同時,更折射出大時代鮮明的歷史風貌。
電影《我不是藥神》就是一部具有人民性的電影,其口碑市場雙豐收的理想結果,說明了文藝創作反映新時代是人民群眾的熱切期許,是新時代電影創作的使命所在。同時,它也讓中國電影市場驚訝地發現,徐崢導演不僅能拍好《泰囧》、《港囧》等令人捧腹開懷、哭笑不得的喜劇片,也能創作出飽含人文情懷、直面社會痛點、探討人性矛盾的藝術作品。
藥神治病,愛人治心,今年的賀歲檔,徐崢導演再一次走上“囧”系列的旅程,追尋“愛”與“家”的含義。電影《囧媽》保留了幽默反轉這一鮮明的徐崢風格,用三把心靈鑰匙打開了束縛在人性倫理和親情愛情上的層層枷鎖,在新語境新思潮的時代背景下,展現了家庭關系的重組、轉變和升華,是一部以小人物小故事、彰顯大時代新風貌的優秀作品。
第一把鑰匙:自我的重塑
《囧媽》,包括徐崢導演的“囧”系列,其類型均為“公路電影”。這類電影起源於上個世紀六十年代的兩部好萊塢作品——《逍遙騎士》(Easy Rider)和《我們沒有明天》(Bonnie and Clyde),重點刻畫主角的內心世界以及在旅程中的改變、成長與收獲。
“囧”系列中的電影作品,都在不同程度上開創了中國公路電影的新方向。《泰囧》,以“平民性”作為公路電影的創新方向,努力發掘現實生活中的戲劇因素,強調真實再現生活的原生態,追求朴素、自然、細膩、真實的敘事風格。而在《囧媽》中,則著重於公路電影的主體——人這一根本存在。男主角伊萬,其自我意識的創傷與在旅途過程中的重塑,是電影的核心主題之一。西西伯利亞的凌凌寒風中駛向遠方的雪國列車,主角伊萬面臨的危機與意外,其實就是我們每個人在漫長的人生旅途中,與所愛之人的羈絆糾纏和藕斷絲連。
在登上列車之前,伊萬是迷茫的。他擁有資源和話語權,希望得到所愛之人的依賴和理解,想要掌控自己和妻子、母親的人生。因此,他要求妻子能夠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會陰差陽錯地登上列車、參與母親的旅程,會在面對著同樣受到“傷害”的娜塔莎,跌宕沉淪於感情的漩渦中難辨真心。他覺得生氣難過而無所適從:“我是為了你們好啊,你們怎麼就不理解我,不體諒我呢?”
以中年男性為核心,電影對母子關系和夫妻關系進行了真實刻畫。的確,我們每個人都明白,“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你的妻子不是你的附庸”,但在日常的生活語境中,我們又何嘗沒有做過“以為了對方好為名義、試圖操縱控制他者的人生、並一意孤行地認為自己是對的”這樣的事情?家庭共同意志與個人自我意識的撕裂、分歧和對立,讓愛仿佛在一次次的爭吵、沉默和誤會中消解湮滅,讓愛的雙方兩敗俱傷。
而也隻有啼笑皆非的意外戲劇般地降臨到身上時,在愛情走進了分岔路口又終於柳暗花明時,在重新回到了母親的懷抱時,伊萬才懂得了如何讓自我意識與家庭關系走向融合共通。仿佛是命運的使然,一場因分裂而踏上的旅程,最終的走向了圓滿。這個冬天,《囧媽》救贖的不僅是伊萬,是徐崢,還是我們每個面臨著同樣的親子、愛情難題的觀眾。
第二把鑰匙:親情的關懷
家庭不是盤古開天辟地時就存在的,它是人類進化的產物。在遠古時期,人類的動物性佔據主體,人類對大自然有著天然的依賴與眷戀﹔隨著自我意識的萌生,人與自然的關系發生異化、產生裂痕,人類無法再獨善其身於大自然之中。家庭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彌補這一裂痕,讓人類獲得安全感。因此,我們會說“家是人生的港灣”。家庭如何對待我們,決定了我們如何對待自己的人生﹔家庭所給予我們的愛的份量,決定了我們如何回饋這個世界以愛與良知。
因此,在自我意識面臨創傷之時,親情是治愈的良藥。伊萬的媽媽盧小花,會在火車開走后偷偷看著兒子遠去的身影﹔與兒子踏上異國的旅途,對兒子衣食住行和婚姻家庭,展露出無微不至的關心和牽挂﹔路遇危險,兒子受傷,母親寧願犧牲自己也要保全孩子﹔母子坐在寒冷的冰湖上彼此敞開心扉,重歸於好。母愛之偉大和母子血緣之脈脈溫情,在《囧媽》中展現得淋漓盡致。
難能可貴的是,《囧媽》突破了母親形象的傳統刻畫中,隻懂得“愛兒子、護兒子”的刻板印象。影片的最后,盧小花如願以償地站在紅星大劇院的舞台上放聲高歌,全場響起絡繹不絕的掌聲。這一刻,她不僅是伊萬的母親,更是閃閃發光的盧小花。家庭的存在不僅是愛的付出,更是自我意志的成全和人生理想的實現。電影《囧媽》,讓“家庭”的意義又有了更深遠的內涵。
第三把鑰匙:愛情的難舍
愛情,是百姓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藝術作品的創作重點。對愛情的歌頌、眷詠、思考、探尋,是體現電影作品人民性的重要方向。而倘若把《囧媽》比喻為一首美妙的交響曲,那麼愛情,就是低吟的大提琴。徐崢將愛情精心編排進不同的環境中,賦予了愛情各不相同而又層層遞進的含義。影片一開始,一幅幅充滿愛意的照片,再結合兩個人貌合神離的對白,祥和的環境反襯著主角內心的痛苦不甘,正正印証了那一句“大都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
伊萬的妻子想要事業獨立,孤身前往美國開拓市場。伊萬想要挽留,但他選擇的方式是進行事業上的破壞,而忽略了雙方分離的根源是感情的破裂。當兩個人不再從愛情的角度審視對方,換來的隻能是愛情和事業共同的缺失。
路遇同樣被愛情背叛的娜塔莎,這位熱情如火的俄羅斯姑娘給予伊萬的不過只是一種幻想,一種花團錦簇如煙花般絢爛,卻注定消散於天際的幻想。夢醒時分,等待伊萬的是車廂外的寒冷,和心中的淒涼。
影片的最后,伊萬依舊是那個伊萬,依舊隻會喂小龍罐頭,依舊相信愛情。逝去的不會重來,但也許能夠重新開始﹔他和妻子,會是蘭因絮果,還是破鏡重圓?留個懸念吧。
《囧媽》對自我、親情、愛情的追尋和詮釋,闡釋了一個“你對媽媽的態度或者你對家庭的態度就是對這個世界的態度”的道理,擁有直擊人類靈魂深處的力量。時代在呼喚、人民在期待,電影就應該堅持引領時代風尚,向著人類最先進的思想注目,向著人類精神世界的深處探尋。在這個同樣冰天雪地的春節,《囧媽》,就是中國電影探尋旅程中的領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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